第一卷 080 不堪往事(1 / 2)

第一卷 080 不堪往事

“唉,朕看虎兒這些年在邊際多有殺戾之氣,還是要修結功果才好,來,看看這是高僧寂明所錄金剛經。”皇上的聲音從那處傳來,幽幽明明,讓人聽不出他的喜怒。

葉虎低聲應了一句,躬身向前,接過皇上手中的金染卷宗,皇上瞄了他一眼,接著說道為:“太後最喜歡禮佛,隻是前些天卻使人來與朕言說近年歲重,眼眸越發不如過往,有些看不清這佛錄上的字據了,朕本想要親自為母後重錄,可是國事勞重,唉,想有盡孝也是天不於時。”

“皇上若是不棄,虎兒願為皇祖母重錄,以盡孝道。”葉虎低低的應了一句。

皇上莞爾一笑,居然連最起碼的客套也不曾言說,便是允了,隻留著葉虎一人在這書院側廂抄錄,連個磨墨的小太監也不曾留下,便竟自去了。抄寫佛經,對於這們在塞上放馬高歌過的武將來說,這樣的事,可算是最大的汙辱,可是葉虎沒在意,他真的安安靜靜的按著皇上說的,在這抄寫金剛經。

其實說起來,這是他第二次抄錄佛經。第一次是幹什麼?葉虎提著筆,記錄著那上麵的梵文,可是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次與華雨兒一起在佛寺裏的相遇的事情。那次他隨夫人進白馬寺祈福,一去,便聽說了華雨兒在那裏為亡母守齋。葉虎還記得那次,他聽了這話,本來一點精神也無,便立時有了興致,他居然也不顧這裏是佛門之地,偷偷就溜進了華雨兒所在的偏院,以他的功夫,要進去又有何難?

何況華雨兒身側多隻是些小丫頭們,加上因為有了女眷,所以其他的僧侶也不敢多來打擾,這偏院就更是寂靜。他走進偏廂,隻聽到小米正朗聲念道:“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隻恐被花知。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鴛鴦織就又遲疑。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係,穿過一條絲。春衣,素絲染就以堪悲。晨昏汗汙無顏色。應同秋扇,從茲永棄,無複奉君時。輕絲。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萬草光凝碧,裁縫衣著,春天歌舞,飛蝶語黃鸝。歌聲飛落畫梁塵,舞罷香風卷繡茵。斂袂而歸,相將好去。”

華雨兒正倚著窗,想來也是因為在這裏守齋,她不曾著什麼華妝,隻是一身素服,頭上一隻碧玉釵綰住了發絲,可是卻有幾縷長發已經淩落下來,正讓風吹的微微揚動,她正倚窗回望著小米,那光正在她的身後,將她的側影剪成了一副仕女圖,她不是絕色的美女,在葉虎眼中,她從來不是絕色的美女,便是葉虎的娘親,年少時也比華雨兒要多幾分顏色。更不論,他少時長在宮闈之中,那裏多是青春美麗的宮女,可是這些女子那裏及她的風華?

華雨兒雖然是女子,可是在那一刻,她卻有一種魏漢名士傳言中的那份瀟灑清麗。她正回望著小米,那側影中肩削骨瘦,看的讓人憐愛。小米正打開個著一個卷軸,想來是華雨兒的作品,葉虎隻是遠遠看著,那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華雨兒的字,她的字雖是閨閣之風,可是想來必竟家學有在,自小素臨名家,自然帶了三分台閣體的雍容遒麗,而這一幅字,卻寫得柔弱軟遝,數處筆力不繼,葉虎思忖她寫時不知是何等糾結無奈,竟然以致下筆如斯無力。隻覺心底洶湧如潮,猛然卻幡然醒悟,他一直在糾結的時候,她又何曾心裏好受過?

兩人初識,便互有提防,他雖為她藏屍殺人,可是又何曾不防她?必竟她虛名不佳,可是她又如何?其實自己的名聲又何曾是良佳,葉候爺的幾個公子,除了老四,那個不是風流韻名京都揚?

深心未忍輕分付?她一個女子,又何曾不回擔憂。或是不在意,又何來情緒變端。當時也正是因為看到華雨兒的這篇詩作,才讓葉虎下定決心娶她為妻。想到這裏,突然之間回望前塵,兩個人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情深不悔的詩詞還在耳側,可是他們卻......是因為太多的磨難讓兩個人都忘記了過往的曾經嘛?那些過往,那些回憶,一時如水一般的淹上了葉虎的心頭,如果曾經這樣待他的女子,居然對他隻有利用,隻有利用,他還能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