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79 做人真難(2 / 2)

葉虎聽了這放在,心裏叫苦不迭,聽這話似有深意,根本不敢正麵回應,含糊道:“多是虎兒年少冒進,得天之興,才能回得個全身,那裏敢念貪功。”

皇上笑聲中滿是不屑:“虎兒如今真是膽子越發大了,朕麵前也敢耍花腔。你當朕真是老糊塗了麼?你詐死回城,又暗中潛去敵國通得消息,一切一切,大將軍在章程裏都是多有讚譽,直言虎少年英才,世難有敵,虎兒卻說是年少冒進?可是當朕在京都就什麼都不知道麼?”

葉虎一聽這話,隻覺得心裏涼了半截,這分明就是來者不善,這何大將軍把自己捧上了天,可是真心相待?他與自己雖然不算是對頭,可是也從來不是有多深的交情,葉虎當真不覺得他會對自己如此優待,特意上晉要為自己邀功,所謂一切,隻怕都隻應了一句話:功高震主,捧殺。葉虎真不知道是他最近的不知進退得罪了皇上,以至於皇上想拿他開刀?還是皇上覺得候府的存在是個禍患,想飛鳥盡,良弓藏,準備在他身上找突破口?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什麼好事!硬碰硬是不行,隻能權且認下,套出真正意圖再做計較罷了。葉虎將心一橫,眼睛一閉:“虎兒確實有過這樣的心思,不過因為謀律不周,出了大錯,這才弄的自己都身陷險地,幾乎回轉不了,好在何大將軍深謀遠慮,從中居停調度,虎兒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皇上冷笑:“如此說來,你豈不是欠下何大將軍一個大人情?”

這句話問出來如當頭一棒,砸得葉虎頭暈目眩。皇上凝視他半晌,綻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葉虎看到眼裏,隻覺得心裏發涼,隻能把頭放得更低,語調裏卻沒有一絲卑微:“臣等都是為國盡忠,那裏有什麼私人上的人情與否,就算何大將軍救了虎兒,也隻是因為從國家利益上的考慮,而非因為區區一個兵將的原由。”

什麼叫識時務?無非是配合著上位者演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把戲,葉虎心冷的想到,你要的不過就是我們做個孤臣,我們葉府子弟裏,誰又有什麼想法,隻不過是想活下去罷了,就是我去邊臣為國而戰,也不是為了什麼軍權,什麼前程,隻是為了我自己的心願而已。而我葉虎的願望就是,四海升平,清晉邊關,以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於願而足。

我知道,我葉虎現在什麼也不算,可是,我卻不願意讓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子民受外邦的淩辱,如果我不能為帝王之謀江山之寧靜,那我願意以我個人之鮮血而薦軒轅,清平四海,這樣的心願,隻是為了一腔熱血,一腔男兒鐵淚,就算淪落到泥淖裏,也有抓住一點光亮的願望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您都不能理解呢?

葉虎看著皇上,他的這位伯父,最終隻是伏下身子,不曾言語,因為他明白,他的這樣的心願,如果說出來,那在皇上聽來,隻是嘲弄,隻是諷刺。反正您心裏,我們一家永遠是您心裏的一根刺,就算不這樣,您也未必看我順眼,我又何苦在您腳下搖尾乞憐?這邊危險漸漸迫近,那邊的華雨兒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莫名其妙地心情煩悶。

窗外慘白的陽光射進來,照得皇上的眉目越發清晰,足以讓葉虎看個通透。葉虎到了這時候,才明白一個道理,諸般皆不敢,方信做人難。葉虎平了平氣息,展顏一笑,笑容被陽光罩上了一層的幕紗,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楚,隻這一笑的時候,多少心念在葉虎心頭晃過?真可謂是一瞬間多少心機,多少計較,皇上的言語不多,可是字字誅心,都打在七寸上,葉虎隻覺得有什麼堵在心頭,沉甸甸的難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不過隻是有那麼量點小小的願望,可是在他眼裏卻是都不容,葉虎想起之前夫人的話,說他給家裏惹禍了,當時,他還是不信的,可是現在,他能不信嘛?他是不是真的給家裏惹禍了,他是不是應該像其他的皇室子弟一樣,天天放馬高歌,四處嫖喝賭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