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9章 勝負之間(3 / 3)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夜千竹沉著的問道,即使焦急也不能表現出來。她越是顯得在乎,對方越是高興。

風繼寒雖看破了她的偽裝,卻不直言戳破。大局既定,他無所謂隱不隱瞞,盡顯勝利者的口氣道:“迭魔教已經全數殲滅了,青城派自然好的很,馬上就會為我朝廷所用了。至於說你的師父——應該沒有死吧!”

方才從左淩一那裏傳來了消息,除了華天聰下落不明之外,迭魔教兩大護法季扶柳和華天霜深受重傷逃走,其餘的弟子悉數殲滅,無一活口。憑左淩一的本事,能夠做到這一些已經很不錯了。所以風繼寒沒有可以怪罪的地方,待日後下了通緝令。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相信那兩三個漏網之魚不是問題,隻是時間的長短罷了。其他門派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任他風繼寒就算將他們揉圓搓扁,他們也隻能逆來順受。

至於說李自遙和秦斷樓的下落,他正派人緊鑼密鼓的搜羅著,一時半會兒暫也沒有下落。但是,他相信李自遙是不會至夜千竹於不顧的。

啊?這簡直對於夜千竹來說是最差的結果。事情終究還是往風繼寒所期待的方向去了,她最終是阻止不了什麼。

“那師父和……怎麼樣了?”她不知道,若是師父回來了,會發生什麼事。他是會同風繼寒在在一邊,還是不甘人下,與風繼寒鬥個你死我活。

“其實你關心的另有其人吧!我告訴你秦斷樓的下場隻有一種,要麼是和你的師父葬身一處,要麼是孤獨在一處荒郊野外曝屍荒野,數年後連骨頭都不剩了!”風繼寒說出此等悚人的話語連眉頭也不皺一下,殺人不過頭點地,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什麼武功卓絕,蓋世無雙,不過都是失敗者,通通敗在了自己的運籌帷幄之下。

至於說夜千竹與秦斷樓的糾葛,就算是他不想知道也難。江湖上明天發生著翻天覆地的事,朝廷的眼線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她竟喜歡上那樣的人,不過,秦斷樓那廝確實有一副好皮囊,不得不承認。風采氣度皆非池中之物,但是他卻少了一分霸氣和野心,注定他隻能是一個敗者。

風繼寒驟然抓緊了夜千竹的雙手,夜千竹仍在錯愕的情緒間,當手中的觸感讓她感覺到吃疼起來,才回過了神,痛苦的掙紮著。秦斷樓,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你不會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吧!

“你眼中的那一抹哀傷是為誰留的?”風繼寒對她的那種哀傷情緒簡直是深惡痛絕,討厭極了。他甚至有一刻想掐死她的衝動,卻被心底那一絲眷戀和現實的理智給掙脫回來。

有一種比心如死灰更難受的感覺,就是當你已經嚐遍了欺騙和痛苦之後,聽見他的噩耗,那顆心依然跳動著。原來它早已在心間生根發芽,即使暫時淡忘了,卻阻止不了它的蔓延滋長。待回過神來,已是茂盛蔥蘢,再無忘記的空間和可能。但是,這一切皆晚了。原來回首往事,曾經的付出都不會覺得悔恨不已,而是一種心酸,冰涼的心酸。

夜千竹不知道她還在堅持些什麼,她不止一次的問道:“究竟你留著我還有什麼用處?”若說他對自己有種特殊的感情,為何從來都沒有逾越的行為。難道他是想利用自己來鉗製師父嗎?夜千竹思及此不免嘴角一絲苦澀的觸動。

“明日你就會知曉了。”風繼寒高深莫測的一縷淺笑,仿佛早已是未雨綢繆勝券在握。

夜深了,天底下最悲涼的人莫過於夜千竹。愛上一個不愛她的人,卻要為他的死而哀傷。絕對不是一般的犯傻。她細細回味從前發生的事,自作多情的以為至少與之秦斷樓,她的確是一個能讓久久劃在心上的一個吧!

明日,明日,她絲毫不會擔心明日會如何?因為她想象不出,自己還會為風繼寒帶來什麼意想不到的用途。一個如此陰晴不定冷酷無情的人不屑多想也知道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一夜,夜千竹睡的噩夢連連,原以為自己能夠心如止水的,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堅強。實話說,即使朝廷控製了所有,也和她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至少人還活著就好,死了不如苟延殘喘。大不了就是約束多一點,戰戰兢兢。隻要大家都是平安無事的就好,為什麼要將紛爭繼續下去呢!每個人不管是貧窮與富貴,權力與一無所有,隻有那短短的一生而已,若是這短短的時間都用在了勾心鬥角你爭我奪永無安寧之中,又有何意義呢?

正是因為人有欲望,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也許風繼寒的到來是江湖的一個劫數。

風繼寒卻是睡的異常安穩,不日之後,他便可以高枕無憂的回到京城去了。一切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名利權勢他想要的一切都會一一實現。

遠方的天際送上一片和煦的雲彩,那不懼一絲穿透力的陽光灑在了一夕間蒼老不堪的削瘦的身軀上,顯得了無生趣毫無生氣。隻有李自遙那眼中的精光和堅持稍稍能證明他是一個活人,而且懷有一個明確的目的。

宅子門口有侍衛早早的瞅見了李自遙的身影,他們並沒有見過李自遙的真麵目,威嚴不耐煩的怒斥道:“什麼人敢擅闖?”

李自遙神色絲毫沒有鬆動,待靠近了些,隨手便是一掌拍到了那名出聲的侍衛身上,頓時那名侍衛應聲倒地,另一名侍衛不可置信的打量過去,人已然翻白了眼,沒有了呼吸。他立即慌亂了起來,慌不擇路的跑進宅子裏,通知左淩一和風繼寒。

片刻後,風繼寒擒著一抹笑雍容的踏月而出。此時,李自遙已來到了院子中央。數十名侍衛隨即將李自遙團團包圍住卻不敢輕取妄動。但眾人從李自遙的眸中竟看不出一絲的懼意。

“門主果真是武功蓋世,想必已經將秦斷樓給殺了。”風繼寒心下有了大概,不免對李自遙多了幾分佩服。若是此人不為他所用,怕是他日後最為忌憚的人了吧!

李自遙聞言不語,絲毫沒有將風繼寒放在眼裏。他徑直從懷裏摸出了一簇如墨般的長發,不經意的扔在了地上。

饒是風繼寒不甚眼力,也看得出這束斷發的主人應是秦斷樓無疑。他俊美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笑紋更重了,隨即拍了拍手。其身後便有左淩一持一把匕首駕著夜千竹走了出來。

“老夫答應替你除了秦斷樓,你們你也該兌現承諾了吧!”李自遙此舉並不是怕了風繼寒的意思。

啊?秦斷樓他——真的已經被師父所殺?縱然之前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也經不住此刻最真實的體會。那是真的,秦斷樓確實是死了無疑。那個驕傲隱藏的最深的男子就這麼死了。頓時天黑了,眼前一片渾濁。若是秦斷樓地下有知的話,定會說‘我當日選擇放棄你是正確的,你眼下不是安然無恙麼’,而且是腆著篤定的淺笑。那種感覺很討厭,很可惡。無論如何,她就是放不下他,如今,從前種種,她都能釋懷和諒解了!

師父。夜千竹小聲的喚著。原來她去哪裏都不過是一個累贅罷了,風繼寒非常明顯是要把自己作為人質,而她卻是心中一片淒涼。怒斥著道:“風繼寒,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不知我之與他並非如此重要的!”

她的心中矛盾不已,千頭萬緒。她的內心是希望師父在乎自己的,她不相信他們十多年來的感情都是作假的。冥冥中,她又忽然寧願師父是一個無情和滿懷強烈欲望之人,切莫再讓風繼寒得逞,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以至於後來她未發一言,甚至連眼皮也未動分毫。人到了失望痛苦和矛盾邊緣時甚至已經不知死為何物了?她不是不怕死,反而覺得風繼寒十分的可笑,用這等無用的招數?

“二皇子憑何用她這等無所作為的徒兒威脅老夫,你這過河拆橋的動作也太快了些吧!”李自遙故作輕鬆的道,眉宇間自然的咧開,微露高深莫測的笑容。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詮釋的相當的圓滑,又不至於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夜千竹雖然心中早有感想,但親耳從李自遙的口中聽到又是另一番滋味,酸澀不停的湧上心頭,直至那個發泄口。眼眶幾度濕潤,卻不知為何流淚。他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在殺了秦斷樓之後。師父才是那個隱藏的最深的人。原來她一直一廂情願的以為師父隻是暗中隱藏了身份,他們的相處不會錯,如今看來她錯了!

“哦?”風繼寒扯動好看的唇角,眼神散發著詭異的笑容,挑眉繼續道,“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不知門主的意下如何?”

“老夫不是同你來商量的,隻要你承諾之前與老夫的便可。”那些承諾中自然是包含夜千竹的安然無恙。李自遙的口氣漸近不耐煩和威脅的意思。雖然二皇子手下侍衛眾多,他倒也沒有真正放在了眼裏。

風繼寒冷眸一轉,道:“到不是我不肯兌現承諾,隻不過怕門主到時候一人坐大,完全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裏,那我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自遙在心裏低哼,對方果然是早有準備,自己幫他鏟除了眼前的種種障礙,風繼寒就翻臉不認人了。想必有此一處,斷然是要致自己於死地。他側目斜視道:“二皇子莫要強詞奪理,你以為老夫真的會忌憚你嗎?”論實力,風繼寒全宅子上下數十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李自遙已然做好了奮力一搏的可能,大不了就將風繼寒給端了。等過去十天半月的,朝廷就是想要查清楚和仔細,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腳步緩動了姿勢,準備妥帖。而圍在李自遙周圍的侍衛們禁戒起來,手中的刀劍捏的更緊了,額頭上不乏冒出了不少冷汗。他們十分明白,站在中間的無影門主是何等的武功高強,就連迭魔教教主秦斷樓都命喪他手,他們擱一塊兒也不過是送死。明明是蓄勢待發的動作,在他們做來卻是倍感緊張,進退不得。

幸而,風繼寒沒有順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演變。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笑容道:“門主又何必動怒呢,我們既然兩方之間都不能相互信任,我到有一個折中的辦法。”語畢,他挑眉打探李自遙的表情,一種自信的表現躍然於風繼寒的臉上。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風繼寒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這時候的夜千竹已經毫無心思在聽了,隻是不住的淚液。壞人也好,好人也罷,生命尚且如螻蟻般,又有什麼可以勉強的。她恨不得風繼寒能夠幹脆的將自己殺了,也好比這無用弱勢來的強。最怕的是他如此工於心計,詭計多端。

“哦?”李自遙漸漸有了鬆動,事實上,在經過與秦斷樓的一戰之後,他的功力損耗了許多,硬拚的話勝算沒有定數。

風繼寒轉動了腳步,抬眸定神緩緩道:“你可以是整個江湖的武林盟主,而且是朝廷的將軍,但是——”

包括李自遙左淩一所有的人在內,凝神屏氣等待著風繼寒長時間的停頓,以及高深莫測的表情下掩蓋的是什麼樣的條件。

“你的女兒必須嫁給我,那樣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風繼寒陳訴著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事,而從他的言辭中聽不出一點玩笑的成分,反之,相當的鄭重和嚴肅。

聞言,周圍一片詫異。

“哈哈……”李自遙頓時咧嘴狂聲笑道,嗤笑道,“二皇子真是喜歡開玩笑,老夫數十年來都是孑然一身,不過受了幾個劣徒和弟子,妻子尚且沒有,何來的女兒?二皇子莫不是黔驢技窮,說出這等唬人的話,著實可笑。”

左淩一不免向風繼寒投去疑惑的目光,他的主子不是這般會信口雌黃的人,頂多是會耍些心機會利用,也許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