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2章 意外不斷(1 / 3)

第1卷 第22章 意外不斷

“黑衣人我是見到了兩個,方才他們在這個院子裏打了起來——”夜千竹含含糊糊了解釋了一大堆之後,高潮到了,重點便是闕劍的去向。最後,她往草叢堆裏一指,闕劍就在那裏,而兩名黑衣人兩敗俱傷之後,倉皇而逃。

此話既出,眾人的注意力包括方震濤已不再是圍繞在夜千竹身上。方震濤驟然眼睛閃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衝到草叢中,小心翼翼的拾起了闕劍。當他的視線觸及到劍上殘餘的血漬時,眼神變得莫測,麵色難看的很。

“方掌門,如果沒有什麼事我想先就寢了。”夜千竹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作勢要回房間。

“夜姑娘留步。”方震濤出聲阻止,又對身後的眾弟子道,“你們先退下吧!”

眾弟子很是無語,但也隻能乖乖的撤走。師父搞什麼,深更半夜把人叫起來,搜羅了一圈青城上下,好吧,最後劍沒丟。一通瞎忙活之後,不明不白的又回去了。

片刻後,院子裏又安靜了。

夜千竹此刻想到的是小童,真是一頭嗜睡的豬,這麼大的響動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若是有人要加害於他,豈不是輕而易舉?

“夜姑娘,你是唯一的目擊者,可否將關於闕劍的事詳細的告訴老夫。”方震濤打斷了走神的夜千竹,顯然他十分關心方才發生的事。

這句話絕對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夜千竹非常的肯定。她盡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不太飄忽不定,要知道,在長輩麵前撒謊可是有點難度的,就像在師父麵前,她可是完全的沒有小秘密,師父將自己的心思全都摸得透透的。

“方掌門,剛才太混亂了,其實我也沒有怎麼弄明白。”裝糊塗不知行不行,夜千竹小聲的在心裏嘀咕,闕劍不都找回來了嗎,這方老頭還斤斤計較刨根問底作什麼?

“夜姑娘,這對老夫乃至整個青城派而言非常的重要,你必須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重點是誰導致了闕劍發生了變化?”方震濤的表情非常的嚴肅,麵容沉靜,聲音微怒而壓的很低很低。

方震濤的嚴肅和鄭重使得夜千竹正視起來,看起來很重要呢!她支支吾吾的道:“方才慌亂之中我被闕劍割破了手指,血流到了劍上麵,然後就發出了一道強烈的刺眼的光……”其實她本不想全部說完,正巧方震濤急急的打斷。

“什麼?你說闕劍沾上了你的血?”方震濤激動的上前好幾大步,大力的握住了夜千竹的兩臂。

夜千竹被他給搖的七葷八素,有些吃疼,結巴的道:“是的,方掌門,你先放開我吧!”

方震濤情緒急劇變化,麵容通紅,他似乎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為自己的失態表示抱歉。最後卻淡淡的道:“好了,夜姑娘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方震濤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啊?夜千竹還道自己是聽錯了,沒料到方震濤一會兒急迫的逼自己,一會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閃身了,真是奇怪。還有一件事,她忘了說,實際上闕劍除了自己血還沾上了房裏麵那個黑衣人的。不過,眼下,她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說不定那方老頭會認為自己也是賊人的同夥呢?她搖了搖頭,立馬否認掉。

此時的方震濤神色凝重,臉上的氣色極度難看,行色匆匆間遇到了無功而返的夏延格。

“徒兒沒有追到那名黑衣人。”夏延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含愧疚和自責,自己妄為堂堂青城派的大徒弟又是方震濤未來的繼承人卻屢屢技不如人,難免心中鬱鬱不歡。

方震濤的神情似乎根本都沒有怎麼在聽夏延格說話,隻淺淺的應了聲,便讓夏延格回去休息。

夏延格則是莫名其妙,怎麼師父的反應好生奇怪啊?當他雲山霧罩之間才發現自家師父的手中牢牢的抓著闕劍,他驚喜的道:“師父,闕劍找回來了!”

誰知方震濤沒有回答,片刻便已走的老遠。師父到底怎麼了?夏延格發現似乎師父雖找回了闕劍,臉上卻一絲笑容都沒有,難道說他是欣喜過頭了?不應該啊,師父從來都不是把喜怒哀樂擺在臉上的人。

在過道上傻站了會兒,夏延格本想去夜千竹的院子裏看看情況,想想她這會兒有可能睡著了自己或許擾人清夢,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一會兒也戀戀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這整整一晚的美好願望全都打亂了,幸而最終闕劍沒有丟,不知明日的月亮會不會如此的圓?

殊不知夏延格想的太過簡單,有些事就是讓人意想不到。

方震濤皺緊了眉心,並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到了他平日裏的書房之中,點了盞油燈,坐在書案前發起了呆。

燈火搖曳,將他微胖的身形剪影在窗紙上,眉頭依然緊鎖,像是有一件極為煩心的事,以至於他夜不能寐,也要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法來。

他單手微微撐了頭,不由自主的喃喃道: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闕劍的這一任主人竟然是那個丫頭!他的語氣中滿是自嘲也是惋惜,唯一慶幸的結果不是最壞,起碼那個丫頭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言下之意再明了也不過了,他本欲在今晚將闕劍傳於夏延格,今晚是十五年之後的月圓之夜,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想不到中途殺出兩個黑衣高手,破壞他的好事。真是豈有此理,他絕對相信青城中有許多奸細,否則那些賊人哪能熟門熟路的?

他忽然站了起來,雙手交叉於身後,來回的踱了幾步。最終下定了決心,看來也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方震濤的眉眼總算舒展開來了,但,兩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了。殊不知要撐起一個門派,總是需要犧牲的。他的拳頭緊握,既然拿了主意便無法更改了。

徹夜難眠的人除了方震濤便是夜千竹了。

夜千竹瞅著這個黑衣蒙麵的人,簡直是無計可施一籌莫展。這人身材比較的修長,正好平躺在了她的床榻上,應該是個男子。她注意到此男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而眼下他的眼眸是緊閉的,隻看見長長的睫毛輕輕的蓋著,在燈光的映照下特別的好看,不禁讓她……撇去腦海中多餘的想法,現在該怎麼辦?夜千竹叉著腰,眼神飄忽著。隨即,她試著走近,探探對方的鼻息,之後麵上微微鬆了一口氣,幸好,尚有一點微弱的呼吸,還沒死。否則可就浪費了她的好心了。

當夜千竹的手碰到他的時候,感覺他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冷颼颼的氣。果不其然,他的全身都冰冷無比,就像是死人的溫度。他怎麼了?難不成受的傷有如此嚴重,居然都發冷了?她手忙腳亂的替對方一通擺弄,欲將被子蓋上。

不想,一樣更為冰冷的東西從他的懷中滑了出來。她定睛一看,臉上的吃驚表情足以塞下一個雞蛋。那掉出來的居然就是她前些日子丟的白玉,那是師父的玉。

心頓時加速了跳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有這塊玉。她仔細的望著黑衣人,推斷到如果這個人不是風繼寒的話就一定是那個不辭而別的救命恩人!

此刻,她是激動的。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一把便掀開了床榻上的人的黑麵巾。

一張精致無暇且慘白不堪的臉落入了她的眼眸中。

她的指尖僵在那裏,動彈不得。因為太過錯愕以至於一時間失去了應該有的反應。秦斷樓,為什麼他要再次出現?為何會是他?夜千竹的思緒不能平複。望著手中的白玉,回憶起那日的種種,秦斷樓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為何要三番五次的救自己?不,她是不會相信他的,那個噙著假笑欺騙她的人,她絕不會被迷惑!

夜千竹試著尋找千百種的理由,證明他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也曾想過要將秦斷樓交給方震濤,終是狠不下心腸來。看著他如此虛弱的模樣,有些解氣亦有些——其他的情緒。暫時忘了曾經他的好壞,這一刻,他是一個病人。隻是驕傲如秦斷樓,竟不知自己的小命三番四次的落入她的手中。可她偏偏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總是會念著某人的一點點好處。

靜置了許久,夜千竹仍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床榻上一動不動的人。兩人就像兩尊瓷菩薩一般,屋子裏靜的連針掉在地上也聽不見。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生息,而她卻不想動。腦海中多少次幻想過與那個她未曾蒙麵的人見麵,也未料到竟是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究竟是誰的情,難道又是一場自作多情?

“咳——”突然之間,昏迷的秦斷樓嘴唇動了動,表情極不自然。眉皺的緊緊的,似有斷斷續續的呻吟傳出。

夜千竹背過了身,靜靜的聽著,心煩意亂。理智上本不願再次招惹秦斷樓,與他有太多的糾纏,甚至是讓他自身自滅。情感大於理智,她迅速的轉過了身,隻見秦斷樓已經縮成了一團,整個身子忽地鑽進了被褥中間,但,他的意誌始終是昏昏沉沉的,處於不清醒的狀態。倘若他是清醒的,會不顧性命的救自己嗎?

有什麼比寒冬裏的冰塊更冷,那就是秦斷樓現在的狀況。當她的手一觸碰到秦斷樓的身體,就會不自覺的被激了回來。頃刻間,他的眉上便附上了一層寒霜,薄唇被凍的發紫,整張臉都是慘白鐵青的。若不是那不自覺的蜷縮動作,夜千竹差點以為他已經死了。

怎麼辦?他到底怎麼了。現在可是炎熱的酷暑天,就算青城山屬於高山上,比較的涼快,也不至於冷成這個樣子。夜千竹有些慌亂起來,這個房間,這個季節,是決計找不出第二張被褥了。片刻後,櫃子裏被翻個七零八落,隻要能遮蓋一下的,不管是什麼包括她自己身上的外衫,全都壓在了秦斷樓的身上。

不一會兒,床榻上的人已經被亂七八糟的衣物堆積如山。夜千竹卻是滿頭大汗,也不知是何緣故,似乎天氣也沒有那麼熱吧!若是他和自己能平衡一下溫度就好了。

“冷”蜷縮成一團的秦斷樓仍不忘呻吟幾聲。夜千竹走近一看,他的情況似乎並未好轉,怎麼辦呢?她咬著手指,聽著秦斷樓越來越虛弱的呼吸聲,腳步踱來踱去。

她的腦子一時發熱,三兩下除了身上的衣物,隻留了一身褻衣。擰緊了眉,握緊了拳頭,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拚了,她呢喃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被而眠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沒關係了。

昏迷的秦斷樓朦朧間感覺到一陣溫暖的熱源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他試著想要靠近。難道他這是死了嗎,為什麼身邊的味道如此的熟悉,以至於他完全都不討厭,而且——並不想放開。

“呃——”夜千竹一進被子,替秦斷樓吃力的除了夜行衣,就感覺到秦斷樓如八爪魚般的纏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整個人瞬間被寒霜包圍,冰冷覆蓋,更苦難的是,她根本是動不了。若不是秦斷樓的臉色如此差,氣息如此的慘白不堪,她到會以為這人是故意來戲弄自己的。

一種麻麻的酥酥的感覺席卷著耳邊,原來是秦斷樓的臉一不小心埋在了自己的脖頸間。不知是因為身上的冷還是頸間的癢使得她顫栗不已,但,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頓時心跳的好快,臉上如火燒般的沸熱。她這是怎麼了,竟然如此的不知廉恥,而且還是對秦斷樓這個大魔頭奸詐狡猾之徒。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如此臉紅心跳尚可以解釋,現在她怎能又不爭氣起來?

她勉力從秦斷樓的懷中抽出了手,輕輕的推開了他的頭,拉開了臉與臉之間的距離。眼睛卻不自覺的打量秦斷樓的五官和臉。他還是老樣子,整齊好看的眉眼,長黑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削薄的唇依稀還泛著幹涸,翹起了皮,顏色沒有以往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