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2章 送走子寧
今夜風好，星空朗月。
歌舒薇和子寧提著梨妝房裏的七巧玲瓏燈，漫步回走。
“小姐，你和梨妝公子都說了什麼，怎麼小姐看起來比來時更不開心了？”子寧走了大半路才關心地問出口。
歌舒薇勉強一笑：“我怎麼會不開心，隻是和梨妝哥哥說起過往鎖事，想到出閣不過一年，身邊的人和事就都物是人非，一時有些感傷罷了。”
“小姐，你呀，就是想太多了。”
子寧無奈輕笑搖頭，用力吸了吸深夜新鮮的空氣，心裏覺得很滿足。
歌舒薇側頭看了看相處不過一年，卻比親姐妹還要親的子寧，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別，眼淚不禁又要掉下來，趕緊回過頭去悄悄用手帕擦掉。
回到望月閣，子寧伺候歌舒薇睡下，回身準備到外麵暖榻上歇下時，卻被歌舒薇拉住了手：“子寧，今晚陪我睡吧？”
“啊？”子寧有些奇怪：“這樣不好吧？”
歌舒薇嗔怨一笑：“有什麼不好的，今兒你要不陪著我睡，我肯定睡不著。”
子寧輕聲打趣笑道：“小姐，你是想大少爺了吧？”
歌舒薇臉色一變，拉著子寧在自己外側躺下，好半晌才輕聲道：“好好的又提他做什麼，明知是沒有結果的孽緣。”
“其實，大少爺對小姐很好的，和梨妝公子一樣都是貼著心對小姐好的人”子寧以為他們鬧了什麼矛盾，把歌舒薇病重昏迷時，歌舒夜為她所做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歌舒薇聽著那些事，隻覺得字字錐心。
她又怎會不明白，像歌舒夜這樣人的世界原就一片冰冷，她就是他世界裏唯一的溫暖。可是在梨妝和他之間，她沒有選擇。
梨妝的心太柔軟太敏感，他沒有歌舒夜那麼堅強——哪怕隻是表麵上的偽裝。歌舒夜沒有她，還有仇恨支撐他繼續活下去；梨妝沒有她，隻會慢慢死掉。
她愛歌舒夜，但她更不能沒有梨妝。
歌舒薇握著子寧的手，有意避開有關歌舒夜的話題閑聊了一會兒，子寧便睡著了，她卻是一夜難眠。
梨妝有了歌舒薇的生死承諾，一掃低頹之態，開始籌謀安然離開的事情。要做到完全抽離，兩人都無後顧之憂，實在很難。
最要緊的有兩件事：
一，不管歌舒驍勇手裏握著什麼能製約他的王牌，一旦他走了，這張牌對歌舒驍勇來說都成了棄牌，他要保住這個未知又不能失去的人或物，很難。
二，他說歌舒夜身後有皇上，皇上現在是歌舒夜的助力，將來也可能變成歌舒夜的催命符。兩人一旦抗衡交鋒，歌舒夜的勝算微乎其微。他原是打算到了那時與皇帝同歸於盡，保全歌舒夜的；可如今他走了，誰來保護歌舒夜？
梨妝靜坐窗前苦苦地思索著，有沒有一個辦法能將這兩件難辦的事都保全？
歌舒薇和梨妝相見的事，早被暗樁告訴了歌舒驍勇。
歌舒驍勇用杯蓋撫了撫茶杯裏飄浮的茶葉，微笑打發了來人“不過是些小女兒態的會麵，還能說些什麼好聽的。且由著他們見吧，再過幾月薇薇也該嫁了，到時候他們也見不著了。”他哪裏知道，這兩個他自以為捏在手心裏的人，馬上就要飛出他的手心，逃離他的囚籠了。
次日晌午，歌舒薇讓子寧替她做了她喜歡的枇杷糕，並將所有上房丫頭和婆子都叫進房來一起吃糕點說笑。
望月閣許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大家興致都很高。
歌舒薇吃著香甜的糕點，心裏卻無比酸澀，但她還是突然揚聲問：“子寧，前些日病著沒想起來，在龍雲寺的時候，好像聽子青說過，你家裏有個自幼訂親的男人，你們感情好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