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6章 誰人歡笑誰人苦
京郊夏明莊。
歌舒夜、梨妝、裴文宣三人圍著一張八仙桌團坐，桌上熱騰騰的幾鍋野味全是裴文宣心頭大愛，旁邊供涮吃的肉類小菜也一應全是裴文宣的喜好之物。
這是一頓陪罪至歉宴。
裴文宣平日雖浪蕩了些，可待人接物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他與歌舒夜和梨妝的私交就不錯——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況且歌舒月畢竟是歌舒夜最心疼的親妹妹，在這件事上，歌舒夜和梨妝也是真心實意幫了他；說到底還是他對不起歌舒夜和梨妝在先。
此時歌舒夜擺出這桌宴席來，裴文宣在醉紅樓鬧的那一頓悶氣頓時就消了。
“這狗肉雖然難登大雅之堂，卻是人間極品美味，尤其是黑狗之肉又是狗肉之中的上品”裴文宣喜笑顏開地用手裏的筷子指著桌上一鍋香氣四溢的狗肉對歌舒夜道：“夜，鍋裏的這隻應該就是一隻毛色純黑的大狗之肉吧？”
梨妝淺笑：“這可是夜親自下手打回來的。”
“打、打回來的？”
裴文宣有些愕然，他怎麼也沒想到歌舒夜會幹上街打流浪狗這種事，他還以為這狗肉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
歌舒夜十分淡定地抿了一口酒：“既吃狗肉，當然是打回來的狗肉最香。花錢買了別人供上來的肉也不知道經過什麼料理，吃著就變了個味兒似的失了樂趣。”
“哈哈哈哈……”這一句話與裴文宣心中所想可是不謀而合，他撫掌大笑：“說得極是，想不到夜也是食骨懂味的道中之人。來，為咱們這上不得台麵的惡趣幹一杯！”
歌舒夜和梨妝共同舉杯，三人相視一笑，一笑泯恩怨，氣氛漸漸活躍了起來。
有兄弟，有好酒，有好肉；
裴文宣這一頓飯吃得十分盡興，酒也喝得十分暢快，可以說他整個大節時下都沒吃過這麼盡興的一頓飯。
酒足飯飽之後他還兀自半醉地勾著梨妝的肩膀咂著嘴感歎：“還是和朋友兄弟在一起吃飯來得爽快，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怎麼喝就怎麼喝，不用被長輩和規矩管著束著，開心！”
梨妝輕掃了一眼裴文宣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中滑過一抹極淡的冷色，臉上卻越發熱情地笑道：“這次月兒的事的確是我們錯怪了文宣兄，為了讓文宣兄消氣，夜不但親自張羅了這桌子美味的食材，還準備了一樣禮物送予文宣兄，保證文宣兄一見歡心。”
“哦？還有禮物？”
裴文宣醉眼朦朧地看向歌舒夜，又環顧大廳上下，並沒有看到什麼傾心之物。
歌舒夜待下人們撤光了桌上的杯碗狼藉，又奉上了上好的香茶，才揚起手輕輕拍了幾下。內堂的門簾一挑，兩個身穿淡綠色小襖的丫頭挑著錦藍色的門簾，身後穿著如雪純白小襖及百折羅裙的姬如顏蓮步輕移，款款行來。
她聲如黃鶯淺唱，腰如弱柳微屈：“奴身見過歌舒少爺、梨妝少爺，見過裴公子。”
“快起罷，從今以後你就是文宣兄的人了，不必再給我們行這樣的大禮”歌舒夜轉頭對一旁早看呆了眼的裴文宣道：“文宣兄可喜歡？”
姬如顏可是裴文宣早就惦記在心的人，若不是皇家禦宴遇上了歌舒月，後來又出了那一邊串的事，他早求歌舒夜將她弄到手了。
這可是打瞌睡遇上了枕頭，叫他如何不喜歡？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歌舒夜也！”裴文宣喜不自勝地緊緊握了握歌舒夜的手，起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屈身在側的姬如顏。
他見姬如顏果然沒有像以前那樣推委，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心癢得立刻就輕輕揉搓起姬如顏一雙柔若無骨的嫩白小手來，羞得姬如顏俏臉一片嫣紅。
回京路上，歌舒夜和梨妝坐在印有國舅府徽號的馬車裏。
裴文宣的馬車遠遠地綴在後麵，不時有隱約幾聲壓抑不住的細吟聲傳出，引人無限暇想，想是裴文宣正得趣。
梨妝掃了一眼似乎無動於衷的歌舒夜：“姬如顏雖是報你從流寇手中救她的恩情，可她身處青樓那種煙花之這麼幾年，心性卻是高潔的，對你也是一心一意。如今你將她拱手送給了裴文宣，她心裏苦楚自然不必說，你就沒有一點舍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