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5章 保棋
歌舒夜返回燈會附近歌舒薇遇刺的地方,梨妝正蹲在地上檢查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屍體。他們盡皆四肢完好,麵色青黑口吐黑血,一看就是咬斷了舌根爾後服毒自盡。
子寧站在一旁被這遍地橫屍的場麵嚇得瑟瑟發抖,看見歌舒夜單獨返回忙迎上去關切地問:“大少爺,我家小姐呢?”
“送回府了”歌舒夜簡短應了一句,跨步走到梨妝身邊:“你不是下了能製住他們神智的藥物了嗎,怎麼還讓他們自殺了?”
梨妝麵色有些難看:“這些人隻怕不是普通的殺手,他們應該是真正的死士。”
“看來這件事背後的人隱藏得很深,用如此手段遮掩,必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看來這次要對付薇薇的人,恐怕也不是我們能猜到的任何人”歌舒夜皺眉,心裏對這個未知的幕後人很是忌憚:“你找什麼什麼線索了嗎?”
梨妝搖頭,起身道:“他們剛察覺到不對就齊齊咬斷了舌根,又在靈識散去前複了見血封喉的劇毒,打了我個措手不及。事後我一一檢查過他們的屍體,沒有找到身份令牌,身上的衣物也都是私下縫製,連布料都是極普通常見的。武器雖好,卻也是私自煆造無從查問出處。”
“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帶她速速回府去,此事既無頭緒隻能日後慢慢再議”歌舒夜抬頭對不遠處一片狼藉,早已冷清下來的燈會處看一眼:“我還要回宮向皇上複命,今夜的事頗多蹊蹺,想來皇上也是有話要示下的。”
梨妝手扶子寧點了點頭“自己當心”,說罷宛如夜鳥,帶著子寧靜悄悄地投入了無邊夜色中。
歌舒夜隨即也趕往皇宮,進了禦書房卻見管成弦麵色悠閑地批著奏折,神情寧靜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你來了,這碗湯圓是從太後宮裏送來的,你要吃嗎?”
管成弦抬頭笑笑地看著歌舒夜,笑容是那麼明媚燦爛,甚至還帶著些許孩子氣的調皮。
可歌舒夜銳敏地捕捉到了他笑容背後那一抹不易察覺的蘊怒,對那碗紋絲未動的湯圓掃了一眼,歌舒夜不卑不亢地拒絕:“太後賞賜,臣無福消受,如果皇上沒有別的事示下,臣還有些許私事要辦理,臣告退。”
“是那些刺客的些麼?”管成弦了如指掌地問。
歌舒夜眸光一動:“皇上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嗎?”
管成弦模棱兩可地挑了挑唇角,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知道,不過朕現在還不準備告訴你。朕要告訴你的是,這件事你不用再白廢氣力去查了,就算你查也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因為這個人出手有限製,她大概是能安然嫁往九王府的。”
“我答應過她,要讓她安好的活著……”歌舒夜執拗而堅定地看著管成弦。
管成弦無奈歎了一口氣道:“那朕在此答應你,這個人朕替你防著,你隻管集中精力去做你該做的事,如何?”
“臣謝主隆恩!”
歌舒夜鄭重叩謝管成弦,然後起身等待他的旨意。
梨妝帶子寧徑直回了望月閣,看見歌舒薇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嚇得子寧腳沒著地就掙脫了梨妝的保護,跌絆了一跤跑到歌舒薇身邊硬將她扶起:“小姐,地上這麼涼你怎麼坐在地上!”
歌舒薇不答,隻默默低垂了眼。
地上的淚漬與她臉上的淚痕都已幹涸,梨妝看不出什麼端倪,隻猜測地詢問:“薇薇,是不是夜又為難你了?”
苦澀牽動唇角一笑,歌舒薇搖了搖頭:“沒有。”
她倒想他為難自己,可他現在大概連為難自己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是那麼果斷絕決的一個人,擁有他的愛會得到令人窒息的幸福,可失去他的愛的時候,他不會給你留下一絲一毫想念。
梨妝和子寧百思不得其解,剛想說什麼卻聽歌舒薇又說:“別人說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我這望月閣又何嚐不是?”
梨妝和子寧一滯,想起之前帶出去的那些上房丫頭和婆子,如今是一個也沒帶回來。
“我何德何能要這樣多的人為我奠定安寧”歌舒薇心裏澀澀地痛,眼睛幹幹的再也流不出淚來:“這樣的安寧,不要也罷。”
梨妝嚇了一跳,扶住她的肩急急道:“薇薇,他們是你的婢仆為你消災擋難是應該的。你的病才剛有了些色,可千萬要想開些,不要辜負了那些人以命換你安好的心。”
“梨妝哥哥,你說的我都懂得,哪怕隻是活一日挨一日,我也會好好活著的”歌舒薇淒然一笑:“活到你們功成或失敗的那日,薇薇再與你們一同解脫或死去。生能共聚,死亦相伴;到那時我們再自由自在地相聚一場。”
梨妝聽她說得動情,不禁緊緊握住了她的雙手久久不能成言。
第二天清早。
歌舒驍勇下了朝便遞了朝牌一路愁眉微鎖地去了歌舒阮鳳的行宮。歌舒薇昨夜遇刺的事他是今早上朝前才聽歌舒夜說,雖然歌舒夜不知道那些人的來曆,他心裏可明鏡似地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