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5章 保棋(2 / 2)

他這個妹妹雖然對歌舒家補益頗豐,可到底還是個女人,這女人有時候耍起小脾氣來,根本不會顧全大局。

沒有人比歌舒驍勇更清楚,雖然歌舒阮鳳長袖善舞,幾乎將所有朝中重臣都收歸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歌舒薇這根刺,恰恰紮在了她的最痛處。

女人皆善妒,歌舒家的女人生來驕傲,又是個中之最。

歌舒驍勇與歌舒阮鳳關係不同,也算是這裏的常客,行宮上下的人都知道哪怕是攔了聖駕,也不能擋國舅爺的路。

歌舒驍勇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歌舒阮鳳的行宮,進門看見歌舒阮鳳正懶在軟塌上閑閑地吃著一碗燕窩,他臉上的無奈之色更重,甩袖行了一禮道:“臣叩請太後金安。”

“哀家也料到你今日會來,特命人燉了你最愛吃的五珍梗米粥”歌舒阮鳳動作輕盈地用小勺舀動著玉碗裏的金絲燕窩,一邊對宮人吩咐道:“端上來。”

兩個掌膳的宮婢分別用托盤端著一碗色澤五彩鮮豔的五珍梗米粥、一條銀光閃閃的湯匙上來,走到國舅身前屈身半蹲。

這會早有人給歌舒驍勇抬了軟椅過來,他便端坐在椅子上從容地取了粥和勺子:“勞太後費心,太後還記得臣有這個嗜好。”

“你是哀家一奶同胞的長兄,自幼又對哀家疼愛有加。昔年若沒有長兄一心扶持,哀家又豈會有今日的榮華,說不定早成了冷宮的長客或某處的白骨。無論是出於血脈親情,還是扶助之恩,長兄的心頭喜好,哀家都會銘記於心。”

歌舒阮鳳笑得十分親和親近,神情間的那份依賴,尤似當年年幼時那個小女孩對長兄的全心依戀與信任。

歌舒驍勇雖然知道她這話多少摻了些誇張之意,但兩人血濃於水的情誼卻是真,無奈的神情中多少又有了些寵溺之意:“太後言重了。”

歌舒阮鳳見歌舒驍勇十分香甜地將一碗五珍梗米粥吃了個幹淨,知道他心裏的鬱氣消了大半,不會再對昨夜的事深究,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待宮人收了碗,將閑雜宮人都打發了出去她才說:“國舅來得正好,哀家正有一件要緊的事與國舅商議。”

“若是薇薇的事太後就不必說了,薇薇是臣精心備下多年的一著妙棋,暫時還廢不得”歌舒驍勇抬頭直視歌舒阮鳳,神色堅定。

歌舒阮鳳菀爾一笑,媚態橫生:“國舅這話說得有趣,哀家和一個黃毛丫頭有多大的仇怨?”

“既然太後說沒有臣便當昨夜的事沒發生過吧”歌舒驍勇貌似隨意地說:“不過薇薇這丫頭天生就不是有福長壽的麵相,事成之前且容她安生的活幾日也算是一場恩德。”

歌舒阮鳳聽他這麼說,也似隨口一問道:“那國舅之言,這可憐的丫頭還能活多久呢?”

“洞房花燭夜,雨露潤澤後。”

歌舒驍勇輕笑回答,看見歌舒阮鳳的神色如他所料般地微微變幻了,一抹陰厲迅速滑過她風韻猶存的豔麗臉龐;他又迅速補充地保證了一句:“不過如太後所願,太後欲保下性命之人,臣絕對不會讓他比太後少活一天。”

歌舒阮鳳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如此,哀家便放心了。”

歌舒驍勇這才接過歌舒阮鳳之前的話頭問道:“不知太後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與臣商議?”

“啊……”

歌舒阮鳳似乎還沒從某些暇想中回過神來,長長地拖了一個感歎的尾音,才醒轉過來正色道:“還是有關皇後人選的事。”

“怎麼,秋雨不是很得皇上歡心嗎?”

歌舒驍勇不解,管成弦一直都很好揉捏,可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後位一事卻異常反叛。無論他和太後怎麼明提暗示,皇後之位始終空懸。若不是管成弦一直太好揉捏,他和太後都不想把管成弦逼急了,他早就把歌舒月硬推到了皇後的寶座之上,哪裏還能等到歌舒月當眾丟醜?

可正是歌舒月出了事,歌舒驍勇的耐性也幾乎到了盡頭,這次如果歌舒秋雨還不成事,他就考慮要動用強硬的手段了。

感覺到歌舒驍勇語氣中的不耐,歌舒阮鳳秀眉輕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開來:“秋雨有皇後之賢卻無皇後之德,即便哀家將她強推上皇後之位,隻怕她也震不住六宮諸人。與其讓她日後失寵被眾人推下皇後寶座斷了歌舒一脈女兒的前路,倒不如先讓她穩住皇上的心。如此國舅也好再從府上細細挑選賢德兼備的人才送進宮來,主掌六宮事宜。”

歌舒驍勇細細回想歌舒秋雨的種種表現,覺得歌舒阮鳳說得對。

饒是他國舅府中女人間的爭鬥都那般風起雲湧,更別說後宮這個女人的天下。若沒有一個城俯深一點的人穩壓皇後寶座,那是白白斷送歌舒家日後培植後妃的出路,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可不是他歌舒驍勇的風格:“那就依太後所言,臣定當盡快另選一兩個穩妥的人送進宮來,後宮如今是太後的天下,到時候還要仰仗太後對她們精心照顧扶植。”

“都是自家子侄,哀家理應照拂”歌舒阮鳳極慈善地笑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