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8(1 / 2)

第一卷 68

第一卷 68

所以才帶了這新得寵的女子來,行雲無奈地想著。說的好像是她要去爭搶這皇後的位子,明明是他硬塞給她,因為當今的時局,唯有她合適。礙於這女子的在場,行雲沒說什麼,隻親手替拓跋靖斟了一杯茶,推到他的手邊,又提起杯子,要斟第二杯茶。拓跋靖看見,皺起了眉頭,這一杯是給誰的,他自然清楚。

行雲卻神色泰然,沒有半點別扭,似乎這麼做理所當然。這女子從入門起,就緊緊跟在拓跋靖的身後,連向她行禮也不曾。杜若給她送來椅子,她也不客氣地坐了。可見恃寵而驕不是她行雲才可以的,不管是誰,隻要拓跋靖默認就可以了。

自從在拓跋靖左右,不管與拓跋靖關係如何,她都從不曾對他的女人們假以辭色,不管是雲煙,是青霜,還是別的什麼。除了厭惡和同情,對那些女人,她沒有別的什麼感情,更談不上什麼禮遇。拓跋靖的話,她聽不太懂。他是想讓她表現出國母的大度來,還是拿出國母的威儀來?但他的女人,他自己約束就足夠了,真用她管教嗎?就這麼一個狠心絕情的男人,怎麼還有這麼多不知死活的女子飛蛾撲火?

“你不用替她斟茶,她還不配。”拓跋靖接過行雲手裏的杯子,隨手就將杯中的茶水潑了個幹淨。眼睛隻看著行雲,也不管身邊的女子早已變色。

“明溪,你下去。”行雲放下了另一隻手上的茶壺,開口對那女子道。

那女子聽行雲呼出她的名字,已經是心中一驚,聽她對自己說話如同吩咐下人,更是心中不忿,又心懷恐懼,隻能希夷於拓跋靖。

而拓跋靖隻涼涼開口道:“你先下去。王妃有話對寡人說。”

“我還以為這一次,你會找幾個聰明一點兒的。”那女子下去後,行雲無所謂地閑閑開口道。

“行雲,你該知道,在寡人麵前玩弄聰明,才是最大的愚蠢。”

“我並不愚蠢。我得到我想要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各得其所,豈不好?以前,你老讓我陪你下棋,我說過黑白兩子,繞的再近,圍得再緊,黑還是黑,白還是白,交融不了。那時你不懂,現在你懂了。你來我這裏,是做樣於世人看。而你我隻是相看兩相厭,現在殿下可以走了。”

連他的孩子都有了,她還能說出黑白分明的話來,拓跋靖看向手裏的茶杯,杯中淺碧的水色很美。

“我曾經答應過你,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是,行雲記得。”那一段日子或許真值得回憶,若她能忘了那時她的柔情隻是誘他的餌。

拓跋靖的扇子在手心輕敲:“我又食言了。”

“行雲知道。我們早就說好了,不是嗎?”

“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做決定,而不須你同意。”

“本來就不須。”

“那好,正月初八之前,你必須啟程回長安。”

“行雲明白。”

這時,隨著一聲鳴響,一朵璀璨的煙火升上了夜空,刹那間光華綻放。行雲與拓跋靖都忍不住抬頭去看。

“真美,不是嗎?”行雲沒有等到煙花凋落,便低下了頭,低聲喟歎道。

煙花易散,人心易冷。拓跋靖側目去看,行雲的臉在五色的煙花照耀下有迷離的色彩,神情卻平靜而淡然。

“天下在我心中不如你想象的重,而複仇在你心中比我想象的要重。子得魚。我卻未得熊掌。”

“天下在肩,任重道遠,行雲幫不了你什麼了。殿下珍重。”借著養胎的契機,她正好從此養兒教女,再也不涉朝廷之事。

拓跋靖知道周公慎在前院放著煙火,看來他是不會過來的了,也懶得搭理他,便起身走了。

行雲收拾起他握過的茶杯,人走茶涼,茶杯的薄瓷上卻似乎還有他殘餘的溫度。

“杜若,今天秦王的裝扮讓我想起一個人來,你定然不知,那人是誰。”那個人叫做簡笠,他許過她的,拓跋靖又從新許過,他辜負她的,拓跋靖也再一次辜負。心痛嗎?行雲不知道。其實,心痛的感覺早就淡忘了。她隻希夷拓跋靖永遠不會發現她做過的錯事。

回到屋後,行雲的眼神落在了屋角的棋盤上,玉石的棋盤過於貴重,是周公慎從建城舊府中尋來的,她卻從沒有下過。從懷胎後,她不大願意費太多的心思,隻願意做些簡單的事情。她慶幸,她的作用又回到了一枚棋子,一枚名曰嶽家女兒拓跋媳的棋子。不同隻是,那時還有很多可能,而現在,隻剩下點點回憶。

拓跋靖的大軍沒有等到除夕,就開拔走了。

行雲的小院迎來了拓跋宇年號紀年的最後一年。

之前行雲自己也覺得無理地和周公慎提過,她說她想在新年時見子瞻一麵。周公慎自然是不同意。小鎮裏的一舉一動都在拓跋靖的眼皮子底下,讓嶽修來見一麵,不是自投羅網嗎?行雲自知無理,也不強求,隻是周公慎說的一句話讓她心裏很是別扭。他說:“若隻是你的哥哥,我想盡辦法,總要讓你在回宮前見上一麵。”她與嶽修的一段情,第一瞞不過的是周公慎,第二才是當初的簡笠。之後周公慎又接言道:“你現在懷著拓跋靖的孩子。”原來,他不是在吃子瞻的醋,而是在替子瞻吃醋。隻是除了拓跋靖外,誰也沒有立場見不得別的男人,隻有那個人才是她的夫婿,而且她這輩子都捆在他身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