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7(2 / 2)

“殿下是在怕……”

拓拔靖截斷周公慎的話,道:“朕不怕她跑,她要跑早就跑了,除了程錦不是還有你幫她?”

“殿下,當殿下還是簡笠的時候,在公主府的紫竹林,我問過殿下,為何嶽家的男人,貴有天下, 卻老是守不住自己心愛的女人?殿下那時沒答,可心裏想必是得意的。現在殿下貴有天下,為何也守不住自己心愛的女人?”

“寡人哪裏沒守住她?”

“殿下知道她的心在哪兒?”

拓拔靖冷笑道:“她的心,早死了。”

“是從青霜出現的那一天起,公主的心就死了。從那一日起,公主再也不信殿下。”

拓拔靖沒有接話。許是從嶽修大婚蘇姑姑死時,她的心就死了。又或許後來,她又對他有過希望,但他在她十九歲生日時徹底毀了她的希望,但這能怪他嗎?不能。若她信他,他的確不會為她弑兄報仇。但她不信他,發生的一切,她理應承受。又或許,在章爺爺去後,她就沒有牽掛的人了,他不足她牽掛。

“殿下對公主一瞞再瞞,事到今日,殿下怎能怨公主不信殿下?”

“寡人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信任,可她讓寡人失望了。”

“沒有哪一個男人喜歡女人和自己玩心機,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沒想到你能明白。”

“可公主嫁給了殿下,還能有什麼辦法?”

“行雲說的不假,你說話太不中聽。”

“回長安後,我會請病辭朝。公主在朝中會更加沒有憑仗,還望殿下好生待她,至少答應過的能兌現。”

“行雲是寡人的女人,似乎不必你多管。”

“臣知道。”

拓拔靖想起那夜屋頂上的對話,也就想起了那日在紫竹林的舞劍,又想起了那日青霜來後周公慎替行雲質問自己的樣子,然後就是身份昭然後行雲明裏對著周公慎實際卻是對他說的那些話兒,再然後是他護送行雲來到軍營,當時他不知道他受傷了後來才知道,最後是他護送行雲到了小鎮就自作主張地留了下來,一直相伴數月。似乎這個男人一直都在行雲的身邊,時近時遠,卻從不曾徹底離開。他還真有些羨慕周公慎,沒有蝕骨的愛戀,隻是忠心或者友情,淡淡,卻一直在她身邊。

拓跋靖的心中握著行雲為他賀辰而刻的印章,那時他不知她非處子,也不知她對大哥的恨意有那麼深,那時他還有自信她會在十九歲生日之前慢慢愛上他。這是一塊冷暖玉,夏日涼,而冬日暖,不似人心,溫處愈暖,寒處愈涼。

“小顧,領馬。”既然都這麼近了,還有意避著不去,朝中之人怎麼會不疑心?天下剛定,他與行雲的不睦若讓下麵人知道,人心必然惶惶。之前,他不過是納了幾個新人,就惹得下麵一片議論,隻是王妃有孕在身,而且之前的獨寵本就不正常,才沒有引起大的波瀾。

行雲與杜若站在庭中,看了一會兒煙火,累了,便要坐下。這時候,人報秦王來了。

行雲並不慌忙地尋了椅子坐下,胡醫正告誡過她,她懷胎不易,和常人相比,要小心數倍才是。待看到秦王身邊還有一個妙齡女子時,行雲臉上恬淡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很快就天淡雲清了。她早就聽聞秦王身邊有了幾個新歡,卻不知來她這裏,他也要帶著。

“臣妾參見殿下,賀喜殿下凱歌而歸。”行雲微微起身,卻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你坐吧。寡人來看看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拓跋靖示意她坐下,並沒有多看她,徑自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行雲注意到拓跋靖沒有身著戰袍,穿的也不是王服,而是舊時在長安的便服,連手裏也握著以往的扇子。便道:“殿下戰袍已除,戰亂已平。天下思定,不知殿下何時登基?”拓跋宇死後,拓跋靖便是不二的天下之主,臣子們也一再上本望其早日登基,他卻一推再推,到了今日,也沒有定期。

“王妃小院閑居,正應安心養胎,卻還勞心勞力地關心國事,讓寡人怎麼過意地去?”

行雲知他不欲她多問,隻轉頭對杜若溫聲道:“給殿下另沏壺茶來。再給這位夫人搬個位來。”

行雲喝的茶一如既往是煎茶,八分茶,一分鹽,一分薑。而早在拓跋靖還是簡笠時,他就說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為人從不遷就。所以他不喜煎茶,也從不喝煎茶。

直到杜若送上新沏的茶送來,行雲才慢慢開口道:“殿下今日來,想是有事?”應該是要催她回宮。

“寡人來看看你能否做這一國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