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0(2 / 2)

“拓跋靖也是鮮卑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不會真為我漢人著想。可他知道留我漢人三分體麵,他才坐得穩十全天下。”

係馬垂柳邊,憑水照容顏。

流年,流年。

尋思遍。

傷心,誰見。

“小心。”行雲忽然就被周公慎撲到在地。

鈍痛從背後傳來,然後,才感覺到他的體溫,在逐漸攀升。

變得心思混亂,又把自己拉回清醒中來,然後,才聞到了血的腥味。

“你受傷了?”

行雲回想起,是聽到了箭呼嘯而過的聲音,忙著用手去探周公慎的背後。沒有箭頭,隻有被刺破的戰袍和擦破的皮肉。她不放心地又一路而下。最後,才放心地確定他沒有受到重傷。

然後,才察覺到了周公慎不對勁的地方。還是該說,是個男人,那就是很對勁的地方。

“別說話,那些人還沒走。”周公慎在行雲耳邊輕聲道,阻止了她起身。

行雲看著四周齊腰的雜草,又看看沒有因為受傷而有一點兒反應的周公慎,還是用手把他推了下去。

以他的身手,幫她揮去那支箭,綽綽有餘,完全沒有必要冒著被刺傷的危險,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

過了一會兒,行雲聽得馬蹄聲遠了,才說道:“我們的行蹤無人知曉。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不過是恰巧讓我們碰上了而已。”

周公慎轉開了眼,道:“那是我們的軍隊,秦王的近衛隊,隻有他們用這種箭。那一支箭的確不是向我們放的,他們壓根就沒有看見我們。”

“那你為何不讓我起身?”

“若讓他們看見,我用這麼笨拙的方式為你擋箭。他們會起疑心的。所謂關心則亂,這滋味並不好受。殿下就沒有為誰心亂過?”

行雲知道當周公慎不再隻把當屬下看時,她就無法隻把他當做屬下看了,在他問這種問題時,她必須得問答了。

“有過,不隻一次,也不止為一個人。”

“可殿下的部署卻是一步不差,從來沒亂過。你聽過他的話嗎?”

“誰的?”

“你的心的。”

“若我聽他的,我早就完了。”

“隻當我沒問過,走吧?”

“馬還沒歇夠。”

“不用了。近衛隊一般不會離開拓跋靖太遠。我們離軍營不遠了。”

此時,拓跋靖並未真正回到長安,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在使得拓跋宇掉以輕心長驅直入後,一連串毫不留情的軍事打擊完全都是拓跋靖的風格。

當有人報稱周將軍回來了,拓跋靖並未怎麼在意。他委派他代替自己去長安,一來是為了他有著足以混淆世人的易容術,二來是以為他可以勸下行雲。可周公慎沒能做到。他將行雲的選擇歸咎為周公慎的無能。

行雲也不訝異,隻是將帽簷壓得更低,緊緊地跟著周公慎的身後。她不想太早地見到拓跋靖。她也說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也許是因為和他在一起,太累。

一陣濃鬱的香味,從身側而過,行雲不自覺地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個女子,一個絕美的女子。隻有眼睛有些紅腫,鬢發有些淩亂,神情有些悲傷。絕美卻不華麗,也不端莊,更不嬌媚,隻是一朵山野的奇葩而已。

她出來的營帳不難找尋,濕潤的土地上還殘留著她的足跡,行雲看了一眼她出來的營帳。剛剛通報的兵士進去的就是那個營帳。

行雲趁周公慎與他人寒暄之時,拿出了袖子裏的瓷瓶,將瓷瓶最後的三顆藥丸盡數倒出。那本該是一日一粒的,行雲又多看了一眼那營帳,橫下了心,一口吞了下。

之後,就劇烈地作嘔了起來,手裏的瓷瓶也落下了地上,滾了幾下,老實地停住了。

周公慎撿起瓶子,見已經空了,神色大變,立刻問交談的人道:“秦王殿下的營帳在哪裏?”

“秦王殿下正忙著呢,過會兒自然會召見周將軍的。”

“蠢材。這是王妃娘娘,出了事,你們擔待得起。”

那人這才變了神色,拔腿就往那營帳裏跑了去。周公慎黑著臉,扶著行雲,很快也就找到了拓跋靖的營帳。

行雲已然是疼得站不住了,一看見臥榻,就倒了下,手裏還死死攥著周公慎的手。三粒的藥效,果然,很強。可以蓋過心痛的感覺。

從手上傳來的痛感,周公慎就能感受到行雲在忍受什麼。

聽到慌亂而急切的腳步聲漸近,周公慎貪婪地看著行雲的容顏,反複地告訴自己一個現實:她是拓跋靖的,她的一切都是拓跋靖的,因為那是最強的男人。

“她怎麼了?”果然,很快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