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夢搖搖頭，“常文旭把我的消息網絡也切斷了，如今我是隻能知道東國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其他國家的，我一概不知道，沒想到常文旭的勢力那麼大，我果然小看他了。”
失去了密隱宮的情報，就等於斷送了自己的財路和後路，“看來我也沒辦法幫你更多了。”
常文婧心裏頗為內疚，“要不是因為我的過失，你也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董秋夢微微歎了口氣，“是我太高估自己，還以為自己能夠呼風喚雨，到頭來終究還是比不上某人的權力。”
“你這麼說，不是在說我嗎？”常文婧又何曾不是這樣想，就算當了什麼皇後，到頭來還不是一樣淪落到這個田地，“大家彼此彼此了。”
董秋夢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常文旭知道是我幹的好像很失落的，連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他都這樣，要是知道是你……”那對常文旭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沒有選擇，現在她隻是在吊著我，我相信常季青是不會讓我好過的，根本說不上會讓常文旭迷上我這個妖女。”隻要她在的一天，常季青都不會好過，“如果她真的敢亂來，指不定我就咬舌自盡。”
董秋夢登時嚇了一跳，“萬萬不可，你怎麼能死，你不能那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的性命，知道嗎？”
常文婧笑著握住了董秋夢的手，如果之前對董秋夢存在什麼疑慮的話，那麼如今是完全打消了，患難見真情，現在不就是嗎，“如今這個時候還有你在我身邊，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董秋夢一臉受不了地看著她，“行了，別矯情了，咱們可都不是這樣的人，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是發自內心的，為了我可是損失了好多銀子了吧。”就光是一個漪瀾院就損失了很多，何況還有秘隱宮，“以後要是可能，我會還你的。”
董秋夢淡淡一笑，“好啊，我等著那一天，但是前提是，你得活著。”
常文旭剛想說把自己之前藏起來的好酒拿來，話音剛落，便聽到太監的傳話，常季青來了，董秋夢立馬藏了起來。
“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裏？”前麵的事情那麼多，竟然還有時間來這裏看她，真是受寵若驚，不過既然來了，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常季青看著鎮定自若的常文婧，怒氣堵在胸口，卻自知在她麵前發怒根本沒用，“在這裏呆的還習慣嗎，要是想要什麼，跟徐公公說一聲，必定會給你拿來。”
這般猶如嘮家常的話，聽在耳朵裏那麼舒服，但是前提是，那個人不是常季青，不是想著要殺死自己的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何必假裝好心，難道對我，你還想要留下什麼好印象嗎？”
常季青被這話一激，登時就像要一巴掌扇過去，但是終究還是忍住了，麵對這樣的人，她不需要生這麼大的氣，一個眼神示意，徐文長拿了一個藥瓶過來，“徐公公，還是你跟她說吧，要怎麼做，都交給你了。”
臉色一沉，拂袖而去。
徐文長拿著藥瓶的手有些抖，看著常文婧那雙明若星辰的眼睛，滿臉的於心不忍，但是皇帝的話卻不能不服從，“三公主……”
“是什麼？”常文婧的視線緊緊注視著那個瓷瓶，見他久久不語，“徐公公難道要在我這裏吃晚飯，不準備回去複命了？”
徐文長的眉頭皺成了一堆，手中的瓶子好像著火了一般，雖然燙手卻不敢放下，“三公主，對不住了。”
“到底是什麼？”常文婧咬緊了牙。
“是，是……”徐文長一咬牙，“是讓你失明的藥。”女皇心裏憤恨，卻又不能殺常文婧，剛巧得了個可以無聲無息讓對方失明的藥。她要讓常文婧嚐嚐看不見的滋味，讓她活在黑暗之中。
常文婧握緊了拳頭，咬了咬唇，好個常季青，連這一招都想到了，果真為了讓她痛苦，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徐文長走進了些，“三公主，對不住了，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常文婧眼神猛地逼視徐文長，帶著隱隱的殺氣，卻瞬間軟化下來，“徐公公，先皇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清楚，何故助紂為虐要傷害他的女兒，殺害先皇的凶手，是不是有你的一份。”
徐文長的眼睛猛然睜大，“你在說什麼？”
“事情都辦妥了？”常季青坐在龍椅上，再也沒有任何批閱奏折的心思。
徐文長點了點頭，“是的，陛下。”
“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以常文婧的性子，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妥協。
徐文長深吸一口氣，“沒有，奴才跟她說過，就算是反抗也是徒勞，為了太子殿下，她甘願失明。”
“為了太子殿下……”常季青呢喃著，諷刺一笑，“明知道兩個人的關係，還能夠這麼說，常文婧真是夠狡猾，就算成了瞎子，也讓朕不得安寧。”
有太監過來稟報，太子來了。
常文旭氣衝衝地進了勤政殿，看到正在龍椅上的常季青，也不行禮，直接就走了過去，臉上滿是悲憤，“母皇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隻是個弱智女流，母皇為什麼要這麼逼她。”
當他得知常文婧那雙迷人的大眼睛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整顆心都要碎了，狠狠拍了自己幾個耳光，罵自己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常季青臉色嚴峻，似乎料到了他會是這種反應，“朕是為你好，日後你便會知道，常文婧這個女人，不是你能碰的。”更別說妄想能夠跟她長相廝守，簡直癡人說夢。在常文婧給他更大的傷害之前，她絕對要保護好常文旭。
“母皇就真的見不得我們相愛嗎，兒臣真的不懂，為什麼母皇對文婧有那麼大的偏見，為什麼處心積慮想要她死，她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母皇要這麼逼她。”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她們有什麼沒有告訴他。
常季青深吸一口氣，被誤解實在意料之中，可是被想要一心一意保護的人誤解，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那你告訴朕，你明知道朕要常文婧死，你什麼女人不要，卻偏偏愛上了她，你是存心跟朕對著幹嗎？”常季青最痛心的就是這個，當她知道不是常文婧勾引，而是他先去找的常文婧，更是心寒。
常文旭聲音帶著哽咽，眼淚含在眼眶，他不會原諒自己，“兒臣沒有想要跟母皇對著幹，兒臣隻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兒臣愛常文婧，兒臣想要跟她在一起。母皇，她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為什麼母皇如此恨她，為什麼不能說給兒臣聽。”
“因為……”下文堵在喉嚨口，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朕是你的母親，難道朕會害你嗎。”
“兒臣當然知道母皇不會害兒臣，但是常文婧對母皇來說什麼都不是，為什麼一定要她的性命，一定要她生不如死，母皇對她的恨意，是不是太沒道理。”真的不明白，他今天一定要弄個明白，那橫亙在母皇和常文婧之間的，到底是什麼。
回想起那時候常文婧說的話，母皇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跟常文婧有關係嗎。他想要查，卻無從查起。
“常文婧那個賤人利用你讓朕無法對她動手，她的手段多麼高明，那個女人沒有你想的那麼單純，你真的以為她在你身邊就是愛你嗎，你別傻了，她隻是想要利用你。”利用你來絆倒朕，讓朕交出這個皇位。
麵對這些莫須有的指控，常文旭更是心寒，“母皇，您錯了，合心草不是她要喝的，是兒臣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喝下的。您說她不愛我，您也知道，合心草隻有相愛的兩個人才會起效果。她何曾利用我，她哪裏利用過我，她拒絕過我，是我硬要跟她在一起的。”
常文旭說著說著，眼淚就那麼湧了出來，想到常文婧受到的傷害，她什麼都沒有做，可是卻總是因為他而受傷，如今她甚至失去了光明，再也看不見，一輩子活在黑暗之中。這對他來說，何嚐不是最大的傷害。
“母皇，您這樣做，是要我內疚一輩子啊。”常文旭顫抖的手指著常季青，充斥著對常季青的指控，也充斥著他的心寒。
常季青何曾見過這樣的常文旭，那樣在她麵前痛哭的常文旭，眼睛裏的心寒和失望讓她心裏也好難受好痛苦，但是卻始終都說不出那個理由來，怕他承受不了更大的打擊。
“朕不會讓你內疚的，很快朕就會把常文婧送走，送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朕不會讓她有任何的機會，也不會讓她危急到你的性命。”常季青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雖然無法殺了常文婧，但是也絕對不會讓常文婧的日子好過。
“我是不會讓人帶走她的，這輩子她隻能呆在我的身邊，一輩子……”常文旭大聲叫道，常季青的一番話讓他的心徹底涼了，他不會讓人帶走常文婧，不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我，我好冷。”常文婧窩在常文旭的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無邊的黑暗讓她瑟瑟發抖，“不要離開我，不要。”
常文旭牢牢抱住她，看著原本漂亮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沒有任何的光彩，心裏就跟陣紮了似的難受，“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好你，是我害了你。”
常文婧沒有再說話，隻是低低地抽泣著，哀悼自己日後永遠無法見到光明的悲哀。
“對不起……”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知道說再多也不可能挽回她的雙眼，但是如今除了那聲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麼，還有什麼言語能夠表達出他此時此刻的感受。
奔潰，是的，他感到奔潰，感到絕望，感到無邊無際的恐懼。
“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不會……”常文旭幾乎要將常文婧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以後，讓我做你的眼睛，讓我做你的拐杖。”
常文旭不顧常季青的反對，公然將常文婧接到了自己的府裏，方便隨身照顧。
常文婧被安排在了他的臥房，除了上茅房，寸步不離常文婧。
不上早朝，不批閱奏折，對所有的事情統統不理會，開始了與常季青的無聲對抗。
常文軒聽到常文婧被母皇弄瞎了眼睛，心裏也是擔心，但是看到母皇因為常文旭的事情心力交瘁的模樣，心裏也著實不好受。於是開始接手一些奏折，幫助常季青分擔著點。
常季青看著這個同樣出色卻從來不攻心朝政的兒子，心裏也是歎息不已。
常文旭的事情讓她心力交瘁，又想到碧雲的死，讓她本來就不大好的身體更加虛弱，加上連續不斷的熬夜，終於有些扛不住，累的病倒了。
“文軒，母皇對不起你，知道你不想要處理政事，卻還要讓你處理。”常季青躺在床上，看著麵容憔悴的常文軒，大堆的公文一下子要給他，讓他收拾爛攤子，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常文軒搖搖頭，蒼白的臉色有著淡淡的微笑，“母皇說的哪裏話，是兒臣太任性，本來就該替母皇承擔些，卻還老是要母皇操心。”
常季青欣慰地點點頭，自打病倒，常文旭也沒有來看過自己，看來真的是不想要見到她這個娘了。自己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好，卻得到了這樣的下場。
“文旭他……”隻是心裏還存在著期盼，或許在她睡著的時候，常文旭有來看過自己，也不枉費自己這一番心血。
常文軒替她蓋好被子，“文旭他有來看過母皇，母皇睡著了，他沒敢驚動母皇。”
常季青苦澀一笑，雖然知道常文軒是在說謊，卻沒有點破，在這個時候常文軒還能夠顧忌自己的感受，這個兒子確實是貼心的。
“來過就好，來過就好。”常季青假裝高興地呢喃道，招呼徐文長將東西拿來，“她毒發的時候會冷，喝人參會好點，你拿去吧。”
常文軒聽出了她是指常文婧，知道常季青是有意要跟常文旭和好，如今自己先做出了退步，“兒臣知道了，等兒臣將昨夜的奏折批閱完就去。”
“事情什麼都壓在了你的身上，真是難為你了。”常季青握住了常文軒的手，之前對常文旭的偏愛讓她對這個兒子的關心也是極少的，心裏不由內疚起來，“你也別太累著了，你的臉色很差，還是休息一下再去你二弟那裏吧，萬一連你都病了，該如何是好。”
常文軒反握住常季青的手，此時此刻，他真的感受到了常季青作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和溫暖，這是之前未曾有過的感覺，讓他的心裏不由一熱，“母皇放心，兒臣知道，兒臣會當心自己的身體的。”
從常季青那裏出來，常文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知道這次母皇是對還是錯。也許母皇是被逼急了，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卻沒想到自己在常文旭的心裏，竟然那麼不堪一擊。
常文旭對常文婧的愛，已經超乎了眾人的想象。
看著金碧輝煌的太子府，母皇對常文旭的寵愛也超乎了眾人的想象，看到這個太子府的門麵就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