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蝶公主不是非大哥不娶嗎，大哥也同意了，什麼時候能喝到大哥的喜酒啊。”常文婧故作輕鬆地說道。
消息傳得還真快。
“在太子冊立大典之後一個月。”常文軒也是被晚蝶的癡勁打動了，所以才會應下這門親事。
那東國是想要怎麼樣，表麵上都打算要跟南國和西國修好和親，但是背地裏卻又要跟北國商議拿下這兩個國家。
真是有夠陰險的。
太子冊立典禮如期而至，為了此次大典，各部門都傾盡了全力。常文旭這幾年為東國所作出成績和貢獻，也得到了百姓們的擁戴。聽說了常文旭被冊立為太子，自家也為此慶祝起來，許多商鋪都掛起了紅燈籠，上麵寫著太子千歲的字樣。
常季青聽到全城的百姓都在為常文旭高興，心裏自然也是滿心歡喜，傳至眼裏的笑意讓她容光煥發，更招呼了宮女給她多加打扮一番。
看著鏡子裏被打扮的精致的人兒，雖然依舊有著疲態，但是當年東國第一美女的風韻絲毫不減。
“皇上當真是個妙人兒。”萬貴妃也是許久不見常季青這樣打扮自己，當年僅僅看了常季青一眼，便被她吸引，再也停止不了追逐她的腳步。
真是可笑，那個時候自己還稱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與其他男人分享一個女人，但是常季青卻把這件事變成了現實。
真是願意甘拜下風的女人啊。
許久不見的讚美，讓常季青的心情更加好，“哪裏，老了，哪裏還比得上年輕的時候。”
“年輕的時候自然是比不上的了，但是皇上跟比皇上年輕十歲的人比比，倒也是拔尖的了。”萬貴妃借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縱然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抵擋不了歲月的侵蝕。就算再怎麼欺騙自己還年輕，終歸已經不再年輕了。
常季青咧嘴輕笑，依著萬貴妃給自己梳頭，“朕讓你當皇後可好？”
皇後！
萬貴妃梳頭的手微微一愣，繼而又梳起頭來，“皇上怎麼突然說這個了。”皇後之位一直懸空著，萬貴妃自然知道那後位一直是為碧雲準備的。
終於對碧雲死心了嗎？
皇後之位誰不想要，但是如果自己隻是替補的話，那麼他寧願不要。常文旭已經做了太子，日後他就是太後，現在是不是皇後又有什麼關係。
“這麼多年，你盡心盡力伺候朕，朕一直記在心裏，如今旭兒當了太子，你要是成為了皇後，他就是嫡子，就更是名正言順。”常季青努力想要拋去腦海裏的那個人。
萬貴妃緊抿了唇，“一切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吧。”
常季青微微點了點頭，“那就按照朕的意思辦吧。”
常文婧穿著南國宮女的衣服，臉已經被精心化妝過，掩去了之前的模樣。六王爺頻頻看她，似乎被她臉上那密密麻麻的雀斑逗樂了。
“嫂子這裝扮未免太過了。”就算不能太漂亮，但是也不能太醜吧，要說出去，他六王爺的品味也太獨特了，“這樣更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常文婧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那麼差嗎？”她也隻是在臉上弄了幾個雀斑而已啊。
六王爺伸出手，將她臉上那太過分的幾個大的雀斑給抹掉，展顏一笑，“這樣好多了。”
常文婧有些詫異，小叔子竟然吃嫂子的豆腐，還吃的這麼自然，“以後告訴我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來的。”
“嫂子也這麼拘泥於這些嗎？”連澤楷無所謂地笑笑。
常文婧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拘泥，但是你能保證人家不拘泥嗎，既然無法改變所有人的眼光，那就隻能迎合不是嗎？”
連澤楷斂了笑意，似乎在回味著常文婧說的話，又是一笑，“嫂子說的對，不過以嫂子的個性，做什麼也會介意別人的眼光嗎？”
常文婧皺了眉，連澤楷這番話弄的好像他很熟悉自己似的，“你想說什麼？”
連澤楷笑著搖搖頭，“嫂子別誤會，我隻是很欽佩嫂子罷了。”
欽佩她？
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被人欽佩的感覺倒是不錯。
兩個人正在走著，後方忽然衝上來一個人，猛地撞到了常文婧，常文婧向右倒去。
“嫂子，小心。”連澤楷立馬拉住了她的手，才幸免於難。
手中傳來薄薄的厚繭的觸感，常文婧穩住自己，看著看似瘦弱卻異常快速的連澤楷。
“我沒事。”常文婧抽回手，眼裏閃過狐疑，卻沒有點破。
杏黃色大襟長袍，上衣連下裳，披肩領，袖端為馬蹄式熨褶素接袖，這就是太子的朝服。
常文旭當真有帝王風範，穿上太子的衣服之後，更為精神奕奕，風采飛揚，顯得那麼高高在上，俯瞰著眾人，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恭喜恭喜。”六王爺作為此次朝賀的使節，自然拿出點使節該有的魄力，擠到常文旭麵前給他慶賀，絲毫看不出半點的羸弱。
常文旭也是禮貌回禮，眼睛有意無意看向常文婧，看到她臉上故意弄出來的雀斑，嘴角咧的更開，“六王爺的婢女倒是個特別的女子。”
連澤楷看了一眼常文婧，“二皇子言笑了。”
“哪裏哪裏，本太子倒是對這個丫頭頗感興趣，不知道六王爺是不是肯割愛啊。”常文旭開玩笑道。
連澤楷的臉上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不知道常文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哪裏敢啊，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
正待說著，常文旭的眼光移到了常文婧的身上，卻見常文婧無所謂地說道，“難得二皇子您這麼盛情，小女子倒是願意的。”
“哦？”沒想到常文婧竟然在六王爺麵前敢公然這麼說，常文旭倒是詫異了，咧嘴一笑，“既然這樣，那就隨本太子走吧。”
“有何不可。”常文婧立馬跟了上去。
喂。急的連澤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著一前一後遠離自己視線的兩個人，立馬想要掉頭，但是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行至無人的小屋，常文旭一把將常文婧拉進門，一把把門關上，鋪天蓋地的吻就砸了過來。
“別急。”常文婧一把推開他，“太子妃真是個妙人兒呢，太子真是豔福不淺。”
還沒吻夠的常文旭自然不大爽快，打算進行第二輪攻擊，卻是沒能得逞。
“文婧……”有些孩子耍賴一般的從身後抱住常文婧，搖著她的身體，“別這樣嘛，你知道我這幾天沒見到你，想的我茶不思飯不想，又受了一圈了。”
常文婧可是不吃他那一套，“行了，別裝了，那麼辛苦不就是為了今天，別找這麼爛的借口。”
真是不解風情啊。
“你跟那小子什麼關係，看到你們那麼親密我就來氣。”常文旭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子公然吃她的豆腐的，要知道他整個大典上，目光可是從來都沒有離開常文婧的。這個丫頭當真沒有讓自己失望，一眨眼就又跟一個男的扯上關係了。
常文婧無語地看著他，“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是我的小叔子，常季青要娶的人，以後會是你爹。”
“我當然知道。”常文旭又開始鬧別扭了，“就算他是你小叔子，可難保他對你有非分之想，你知道現在多的是小叔子與嫂子的私情。”
常文婧白了他一眼，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嗬嗬。”
“什麼事這麼好笑？”常文旭好奇地問道，許久沒見過常文婧這麼純粹的笑容，不由看呆了。
常文婧的笑容忽然變得狡黠起來，“我在想，你是我小叔子的兒子，那麼我跟你是什麼關係？”
“夫妻關係。”常文旭沉下臉，他道是什麼好笑，原來是這個，一把拉了她的手將她攬進懷裏，聞著她身上的茉莉花香，頓覺心曠神怡。
常文婧靜靜享受著這一刻與常文旭在一起的時光，她也在怕，怕這樣的時光會越來越少，所以她放縱自己與他在一起。
“要是哪一天，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該有多好。”常文旭不禁感慨，真的好希望能跟常文婧一直呆在一起，不要分離，但是現實總是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我去征求母皇的原諒好不好，讓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別做夢了。常季青會肯嗎，就算常季青肯，如今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母皇非要選一個，你會選誰？”她真的好想知道答案，雖然明知道根本就不能說出來。
常文婧怔楞了一下，詫異地看著常文婧，眼裏閃過一絲異樣，但是卻很快變得深情，“你希望我選誰？”
常文婧撇過臉，嘟起嘴，“我怎麼知道。”
“一定非要我選？”常文旭的表情變得凝重，似乎第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那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愛不愛我？”
常文婧心裏一揪，這個問題在她心裏起了不小的波瀾，愛他嗎，那樣的感情真的是愛嗎。
“你在猶豫？”常文旭沒想到常文婧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竟然還會猶豫，而且還猶豫了這麼長時間，“需要猶豫這麼久嗎？”
常文婧垂下頭，搖了搖頭，“那你愛我嗎？”
“愛，當然愛。”常文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愛我甚至為了拋棄所有的一切？”常文婧趁勢問道。
常文旭愣住，沉默，最後看著常文婧，“一定非要這樣嗎？”
“我猶豫，是因為我害怕將來，你猶豫，是因為你無法給出愛的尺度。”常文婧總結道，摸著額頭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明白的。”
常文旭鬆開了常文婧，“給我點時間好嗎，我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才剛……”
常文婧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我說我明白的麼，不用解釋的，其實今天不說，以後這個問題也是會出現的，我們不要那麼不開心了，難得才見一次麵，更應該珍惜才是。”
常文旭無言，隻是將她攬進懷裏。
半夜，常文婧被左胸口的一陣刺痛疼醒，越來越清晰的疼痛，接近心髒的位置。大驚之下，起了床立馬就想要往外走。
“你去哪裏？”連澤楷被驚醒，立馬叫住了她。
“常文旭遭到刺客了。”強忍住疼痛，但是蒼白的臉色讓連澤楷嚇了一大跳，急忙將她扶到了床上。常文婧看到他腳上滿是泥土，下擺也都是，心裏不禁狐疑。他剛剛是從屋裏走出來的，為什麼會這麼髒。
小太監來報，連澤楷的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常文旭果真遭刺客了，左胸口被刺了一劍，好在沒挨到心髒，命真大。”
“那麼想要他的命？”常文婧臉色蒼白，語氣冰涼。
連澤楷秀眉微皺，不明所以地看著常文婧，“不知道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是刺客似的。”
“難道你不是？”常文婧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連澤楷，“你敢保證你不是？”
連澤楷努力保持鎮定，常文婧的質問讓他不由心虛起來，流露不大自然的笑容來，“嫂子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會是刺客，就算我是刺客，殺了常文旭，對我們不是最有利的嗎？”
常文婧竟然找不出可以辯駁他的話來，以自己的立場，確實不該來質問連澤楷，“能夠傷的了常文旭的，武功應該不弱，這麼多年裝病，也確實難為你了。”
竟然被看出來了。
連澤楷也不再拐彎抹角，常文婧果真聰明，“怎麼發現的？”
眼神一掃，停留在他的腳上，連澤楷哎呀一聲叫出來，“太大意了。”
“那又是怎麼知道……”連澤楷還是想不通。
“你的手上有繭子，長在慣用兵器的人的部位，你雖然瘦但是你身體卻是硬邦邦的，而且我也在想，當初你大哥在位的時候，派了那麼多人去刺殺，你卻都活了下來，那些人卻莫名失蹤了，自然是隻有一種可能……”常文婧大膽猜測道，“你隱藏地夠深的啊。”
連澤楷又是一笑，再也看不到之前的純真浪漫，夾雜了其他的東西，“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沒錯，我是很想要常文旭死，很早以前就想要這麼做了。”連澤楷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震得茶杯直響。
“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哼。”連澤楷的嘴角的微笑帶了一抹赤裸裸的嘲諷，“這麼容易。”餘光看向常文婧。
常文婧捂住胸口，疼的越發厲害了。
“怎麼，他出事了，你心疼了嗎？”連澤楷的溫婉的臉驟然猙獰起來，“嫂子真是厲害，竟然跟東國的太子還有一腿，你就不怕被我三哥知道。”
常文婧瞪眼看他，他還是知道了，所以利用了這一點。
連澤楷走向前，看著她越顯蒼白的臉色，“心很痛吧，你還真是對常文旭還真是一往情深，願意為了他到南國做奸細，可惜，最後還是被我識破了。”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當初在馬車裏的愛笑的少年嗎，那麼純真浪漫，不問世事的模樣，原來她也是那麼容易相信人的啊，所以才會有現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