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常文婧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這樣……”
某首飾店。
這是沙啟烈的十三夫人曼靈蹲點的地方，經常約了幾個達官貴人的夫人小姐在這裏挑選首飾。曼靈雖然得寵，但是卻並不很有錢，也隻有那麼點月銀。
所以跟這些個財大氣粗的夫人小姐相比，沒錢的時候也隻能挑三揀四，做做樣子給人家看，來維係跟這幫夫人小姐的關係。
不過今日那幫夫人小姐竟然不約而同地沒有來，隻有曼靈一個人在那裏挑首飾，可是看著卻實在買不起的。
“哎喲，這手鐲是漂亮，但是分量也太輕了，要是老爺怪罪下來失了他的麵子，我可擔不起。”曼靈將戴在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嘴上這麼說著，但是眼裏卻滿是不舍，充滿著對這個鐲子的渴望。
掌櫃的一聽曼靈這麼說，不死心地說道，“這還輕啊，這個分量已經是很重了，而且這花樣，這款式，可是今年最拿翹的，昨兒個張員外家的小姐拿走了一個，就隻剩下這一個了，要是不買，日後怕是買不到了。”
“有那麼好？”曼靈看著金鐲子，掌櫃的那麼說，心裏對它的渴望就越是多了幾分。
掌櫃的見她動心了，“可不是，跟夫人來的那些夫人小姐們，可是每人都拿了這樣的鐲子。
“她們每個人都有了？”聽到這個消息，曼靈有些慌，她們要是都有了，就自己沒有，那她的麵子可不是丟大了，不行，她一定要買下來。
但是想到自己的荷包，怎麼可能買得起。本來就是一個風塵女子，為了攀上沙啟烈可是把之前的積蓄都用光了。
“還沒找到我要的首飾盒？掌櫃的，給我過來。”略帶粗獷的聲音從裏屋傳來，吸引了曼靈的目光。
掌櫃的立馬去了，曼靈聽到裏麵人的咆哮聲，錢不是問題，隻要給我找到，我願意出五千兩。
好半晌才賠笑出來，見到曼靈還在，“夫人還沒走啊，這鐲子要買嗎？”
曼靈好奇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掌櫃的說道這個是又愛又恨，“一個老主顧，也是大主顧，在找一個象牙做的首飾盒，偏偏我們這裏沒有，我們已經千方百計在找了，要是能找到，五千兩銀子啊。”掌櫃的伸出五個手指，“一個象牙首飾盒撐死也才兩千兩，他竟然出了五千兩。”
“象牙做的首飾盒？”曼靈一個激靈，剛進門的時候沙啟烈就有送給她一個象牙做的首飾盒，說是很珍貴的東西，讓她千萬要藏好，沒想到竟然可以賣到兩千兩，有人竟然願意出五千兩。
五千兩銀子。
曼靈似乎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銀子足可以將她埋起來了。
“我，我可以見一下那個人嗎，我倒是知道有人有首飾盒。”曼靈小聲說道。
掌櫃的一聽，立馬將她迎進了屋裏，“哎喲，夫人，你要是知道，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誒。”
曼靈進了裏屋，看到一個瘦削的背影，卻帶著異樣的神采，“這位公子……”
男子轉身，兼具剛毅和柔美的臉龐，正帶著溫婉的笑意，有禮地點了點頭，“我聽說夫人似乎知道我要找的東西。”
曼靈呼吸都要一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男子，眼神深邃，竟似要被他吸進去一般。
常文婧回到客棧，剛要開門，卻見門自己開了，楊永陵一笑，“回來了？”看到她的打扮，扮男裝的模樣也是沒話說的俊朗。
常文婧點頭，進了屋立馬脫下衣服，猛灌了一口水，一指楊永陵，“我現在需要你去辦一件事。”
“什麼事？”楊永陵見她似乎很渴，立馬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常文婧又是一口飲盡，“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想辦法把官府的人引到這個地方。”她與曼靈交易的地方。
楊永陵還沒摸清是什麼情況，“怎麼引？”
常文婧坐下，撐起下巴，手掌不停地拍著桌子，“最近有沒有什麼江洋大盜什麼的？”
楊永陵搖頭。
“你是不知道還是沒有？”常文婧有些急了。
楊永陵坐下，有著皺眉地看著她，“有這麼急嗎，我剛來什麼都不知道，你問我我怎麼回答你。”
習慣成自然了啊，因為不管她問什麼楊永陵都能回答得出來，如今不知道了就有些焦躁不安了，“怎麼辦，我已經習慣了你在身邊了。”
這個話題轉的是不是太快了，還好楊永陵已經習慣了，“我立馬去查，一定幫你達成你想要的結果，就算沒有江洋大盜，我也給它弄個江洋大盜出來。”
“最好，最好是女飛賊。”常文婧立馬補充道。
楊永陵一個踉蹌，“女飛賊？”他去扮女飛賊？“行，幫你弄個女飛賊出來。”
常文婧被他忽然踉蹌的模樣逗樂了，憋住笑意，“辛苦你了。”
楊永陵搖了搖頭，“看你下次還把我丟下，到最後還是要我幫忙吧。”
常文婧嘿嘿一笑，舉手保證，“絕對把你帶在身邊。”沒有楊永陵自己親自出馬，還真是有點吃不消啊。想到曼靈，那個女人還真是好笑，一麵說著尖酸刻薄的話，一麵又不想放棄這樁買賣。
看來還是銀子好使啊。
洛敏彥一直在等著消息，也在揣測常文婧到底會用什麼方法絆倒沙啟烈，今早去早朝，還沒上朝就聽到沙啟烈被抓了。
“文大人，你知道這件事嗎？”洛敏彥問了剛才在跟別人議論紛紛的文大人。
文大人看了一眼四周，似乎也知道議論這件事不大好，輕輕湊近了洛敏彥，“我聽說啊……”
洛敏彥聽完之後大為吃驚，“有這種事？”是不是真的。
“那還有假。”文大人一臉的篤定，“沙大人的十三夫人被當成女飛賊被抓了，但是她矢口否認自己手裏拿的是府裏的東西，不是偷來的。”
洛敏彥心知肚明，“那她就不是女飛賊啊。”
“雖然不是女飛賊，但是她手裏拿的東西可是國庫的東西，她一直在說是府裏的，沙大人不是……”說著揚了揚眉毛。
洛敏彥歎了口氣，“那後來怎麼樣了？”
“官府的人聽說了沙大人的十三夫人，本想著就此算了，但是剛巧就被去官府辦事的二皇子逮了個正著。”文大人嘖嘖嘴。
洛敏彥更是詫異，這件事二皇子竟然也參與進來了，怪不得鬧得這麼大。
“皇上下令搜府，結果搜出了很多國庫的東西，這還不算，除了國庫的東西，還搜出了別的東西。”文大人眉頭皺的很緊，招呼他再湊近些，方才說出口。
洛敏彥瞪大了雙眼，“龍……”猛地被文大人捂住了嘴。
“噓……”文大人立馬讓他鎮定下來，“我看這次沙啟烈算是完了。”
洛敏彥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先消化這些信息，暗香常文婧果真夠絕，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龍袍放在了沙啟烈的屋子裏。
沙啟烈雖然極力辯駁龍袍不是他的，他被人冤枉了，但是證據確鑿。功勞雖大，但是私藏國庫物品和私藏龍袍讓他再也翻不了身，被抄了家，三日後被處斬，連帶著他的一甘妻子兒女，全部被處決。
“公主是怎麼把龍袍放到沙啟烈的房子裏的？”沙啟烈府上戒備森嚴，平時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她是怎麼辦到的。
常文婧隨意地喝著茶，吃著糕點，“你以為那龍袍是我放的？”
“難道不是嗎？”洛敏彥又是大吃一驚，不是常文婧放的是誰放的。
常文婧搖頭，“不是我放的，其實我還沒想要沙啟烈的性命，但是卻想要離間他跟常季青。很顯然，她已經等不及了要為自己的兒子除去禍患，培養一個忠心而且絕對聽話的人了。”
洛敏彥這下子聽懂了，“你是說，龍袍是常季青命人放的？”那常季青實在太可怕了，“我們不是順了她的意？”
常文婧咬糕點的動作停了一會兒，才繼續吃著，“常季青心急了，她越是心急就說明她越害怕，沙啟烈雖然囂張但是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白白殺了也確實可惜。”
常文婧有些失落地回到客棧，到最後竟然順了常季青的意，白忙活一場。
“沙啟烈被處斬沒有？”楊永陵見她回來，立馬問道。
“三日後，這次忙活了那麼久，竟然失策了。”常文婧心裏還是不痛快。
“失策？怎麼失策了，難道龍袍放錯了？”楊永陵皺眉問道，“虧我還千辛萬苦找了人去放的。”
常文婧眨了眨眼，指著楊永陵，“你放的？”
不是常季青放的？
點頭，疑問，“你要絆倒沙啟烈，沒有大家夥怎麼行。”
笑意爬上常文婧的臉，那就太好了，“你做的實在太棒了。”這下子常季青要被氣死了。
就算明知道是被人栽贓嫁禍，證據在此，她也隻能將沙啟烈給殺了。
“沙啟烈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覬覦皇位，要不是他的侍妾，朕倒是不知道他的野心有這麼大。”常季青自然是被沙啟烈的事情氣的直冒青煙，竟然是第二個閆德行。
幾個心腹大臣見常季青氣成這樣，立馬寬慰了幾句，隻有常文旭一句話都沒有說。
“旭兒，今日你怎麼寡言了？”常季青發現常文旭的異樣。
常文旭回過神來，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是卻說不上來，“回母皇，兒臣沒事，隻是最近有點感染了風寒。”
“那趕緊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緊，今天就不要處理國事了，朕準你一天假。”常季青立馬命人準備上好的治療風寒的藥送到常文旭的府上。
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
常文旭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沙啟烈的事情似乎有蹊蹺。首先，怎麼就在那幾天出現了女飛賊，沙啟烈的十三夫人是跟誰交易，這是巧合嗎？會不會是有人為了絆倒沙啟烈而想出來的計策呢。
如果是的話，那個人又是誰呢，那個人是敵是友，他都不知道。
這些問題糾纏了常文旭一夜，以至於常文旭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早朝。常季青以為他又熬夜批閱奏折，心裏滿是安慰，“國事要緊，但是身體也要顧勞。”然後常文旭又有了半天的休息時間。
“你做什麼心事重重的？”敏銳的常文婧自然是看出了他有心事。
常文旭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沙啟烈的事。”
常文婧不動聲色地試探，“沙啟烈？”常文婧看著常文旭，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在她麵前談論這些事。
“也沒事，沒事。”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常文旭立馬轉移了話題，“我不該對你說這些的。”
常文婧淡然一笑，“確實不應該，以我的身份，你確實不該在我的麵前說這些，小心我聽去了告訴連澤明去，到時候你就慘了。”
常文旭也笑了起來，隨即一本正經，“我不怕你聽去，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說的。”
被這樣信任的眼神愣住，常文婧眼裏帶著狡黠，“哦，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會說。”
手被抓的更緊，常文旭幾乎可以洞穿人的眼神牢牢鎖定了常文婧，“你不會說的。”
原來是在得到她的保證，這就是常文婧的一貫作風，“是，我不會說的，行了嗎？”
“我需要你明白，縱然我們有很密切的關係，但是我希望公是公，私是私。”常文旭的表情很嚴肅，那種近乎談判的帶著命令式的口吻。
常文婧使了力抽回手，眯起眼，“所以，現在我們，是公還是私？真是笑話，話題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了，常文旭立馬調整過來，怪自己神經太緊繃。
“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公，什麼是私，你現在跟我在一起就是私人時間，既然是我們兩個的時間，就不要把你在朝堂的事拿來說。”他既然公式化，那麼她也公式化給他看。
又把她給惹毛了呢。
常文旭又是一陣懊惱，隻能再一次哄著。
常文旭走了，常文軒又來了。
“沙啟烈是你幹的？”常文旭還沒進門就來了這麼一句，常文婧立馬就要關門，被他硬是擠了進來，“是不是你幹的？”
“不知道。”常文婧真是頭大，自從讓常文軒知道了自己的態度，什麼大事小事全是她幹的。
“不是你幹的？”常文軒皺起眉。
“你夠了，你向我保證過的話，都成狗屁了嗎？”真是吃不消那麼多鬧騰。
常文軒聽到常文婧爆粗口，明白常文婧是真的生氣了，“我也隻是問問。”
“沒什麼好問的，我無可奉告。”常文婧頭大起來，“大哥我求你了，天天來鬧騰，我真的吃不消。就算你想要天天見到我，也麻煩找個好點的理由。”
被識破了。
常文軒也不尷尬，“好了我知道了，我會減少來看你的次數的，最近實在是沒事。”所以無聊就很想來逛逛，卻找不到好理由，編了這個些個破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