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端木楓也看過了這兩天娛樂版頭條新聞,知道了那些擅長捕風捉影浮想聯翩的娛記們發現了他為何在送我醫院時,一路上都心急如焚的模樣。
娛記的報道裏有這麼一句話,我當時看白烈明送來的報紙時覺著刺眼。
上麵說:端木楓暗戀好友嬌妻多年,終於尋覓到貌似之人,可喜可賀。
不論這句話離真相有多遠,總之,端木楓這次是跳到黃河都難以洗清了。當然,他可以說他那麼心急一個和好友妻子莊美豔相似的女人,是因為他一直把莊美豔也當好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
不過,沒有多少人會相信這種借口的。
智慧如端木楓,肯定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為了防止八卦記者們直接找上當事人我進行求證,防止我說錯話,在醫院門口設立把門的,在我病房門口拍保鏢,都是清理之上的選擇。
可惜他一定不會想到我絲毫不留情,打暈了他給的保鏢,偷離醫院,為的,隻不過是離這樣的真相遠一點。
我想,不管如何,我都該離開這座有端木楓的城市了。
當我把足數的錢當麵給老頭時,老頭用一種探究的目光審視了我好久。
“你還沒跟端木楓上床啊?”他問。
我被這句話嗆得咳嗽了好一會兒,然後臉脹得通紅的瞪著老頭子。
“關你屁事。”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有得男人光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出女人是不是做過那種事,還是不是處。他們究竟是憑借什麼才有如此判斷力的呢?
“小蘇九,脾氣真不好。以後有你的苦頭吃的。”
老頭也不計較我的出言不遜,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吧。說著話,他把一個小錦盒遞給我,問:“你會吃它嗎?”
“不知道。也許吧。”我說完,後退了半步,留出足夠的距離,跪下去,給老頭磕了三個響頭。
老頭揮揮手,無奈的笑著說:“小蘇九,你會回來看我最後一眼嗎?”
“您老萬壽無疆,不會死的。所以也就不需要我來看您了。”
老頭給了我額頭一彈指,好疼啊。
“小兔崽子,罵你養父是老烏龜啊!滾吧,我就知道你們都是小沒良心的家夥。”
“您不死我才回來看您啊。您若真不行了,別通知我,我不想看著您走。”
“小王八蛋……”
老頭兒聲音低下去,背過身,不看我了。那個背影看上去無數悲涼,讓我覺得鼻頭發酸。
我沒再說什麼,徑直走了。我不忍心告訴老頭子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並且還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回來。
畢竟,我要做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我要感謝那幫無孔不入什麼都能查到的娛記,否則我沒辦法這麼快知道莊美豔的父母住在哪裏。
我到了莊美豔長大的那個城市,找到了她父母現在居住的地址,化了妝騙過別墅小區的物業保安,終於騙過別墅女仆,見到了那一對老夫婦。
他們看見我一臉的錯愕。我理解那是為什麼。因為他們在看見我時,還以為自己看見外出旅行的女兒莊美豔了。
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我的確跟莊美豔長的很像,以至於瘦下來,化過妝,把臉上那些疤痕紅點都遮住,身形眉眼,幾乎沒有區別。
我看著他們,在他們身上我看不到絲毫和有相似的地方。
莊家老媽反應過來,遲疑又猶豫的輕聲喊聲:“美豔?”
我想她一定是最太熟悉莊美豔了,所以才會這麼快發覺不是同一個人。
這和樣貌無關。再像的兩個人,在愛你的那個人麵前,永遠都有分明的區別。
我走向莊家老媽與莊家老爸,與她的擁抱,難免擁抱的同時我拔了他們各自一根頭發。
然後我說:“對不起,我不是莊美豔。”
說完後跑出了別墅。他們並沒有出來追你,想想也是,他們憑什麼來追我,我與他們有個屁的關係。
醫院裏DNA比對的報告兩天之後就出來了。我把那份報告書撕爛扔進了垃圾箱裏。報告書上說我和莊美豔的媽媽沒有絲毫血緣關係。
好吧,我承認。我又一次敗在了自以為是一廂情願上。我以為我和莊美豔這麼相像怎麼著應該有點親戚關係了吧;結果卻是我不是莊美豔老媽老爸的孩子。
當初夜裏,我在小旅店裏喝著水吞藥時,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
我一邊吞藥一邊看短信。短信內容讓我把防止腰部未愈合完全的傷口發炎的藥噴了出來我嗆到了。
短信說:做個交易吧。如果你希望白烈明活著,就接受我的雇傭,做我至少三個月的女朋友。否則,白烈明死期不遠了。
發信人是端木楓,口氣一如初見他時,我所感知的那般:殺伐決斷,君臨天下。
我給白烈明打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說話的是個聲音聽起來奄奄一息,就要告別紅塵的白烈明。就隻說了半句話,那邊電話被搶走了,換成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是端木楓派來替了我一月工的陸一揚。
“蘇小姐,請盡快做決定。白烈明現在還活著,過了一會兒我們就不知道了。”
電話掛斷。
我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怔,然後瘋狂的按下了110,撥打報警求救電話。
白烈明被綁架的證據就是端木楓發來的短信,即使是端木楓,也不能輕易狡辯。至少,可以逼他放了白烈明。
很詭異的是,電話沒打通,提示音說:網絡不支持。
我想去找公用電話報警的時候,新短信到了:蘇九,別做無聊事。現在沒人能幫你,也別拉無辜者下水。你聽好,三分鍾內你沒有答複,我就讓人送給你一條白烈明的胳膊或者大腿。你有的選的。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沒法報警了。是端木楓在搗鬼。說不定,他通過手機GPS定位已經確定了我所在的位置,以他的力量,找到我那是一分鍾不必花完的事。
我明白這世界基本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可惜你沒錢。也不能求有錢的老頭子幫忙,他在我們這群孤兒長大之後,決意交納規定數額錢款,淨身出戶時,就說過,出了這個門,是生是死,與他無關。除非,出去的人把未來所有時光都賣給他,替他打一輩子工。
那是我辦不到的事情。所以就像端木楓所說那樣,現在沒人能幫我,我不想一同混到大的白烈明四五葬身之地的話,隻要靠自己。
和端木楓再次見麵,是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山上。
登山前,來接我去見端木楓的陸一揚問我會不會騎馬,我說會。
我的馬術是年少時學的,跟白烈明差一點,但比一般的公子小姐強上許多。
然後陸一揚就叫人牽上來兩匹馬。我跟他一人一匹,竟就是以馬做代步工具,沿盤山道上山了。
這座山從山頂到山腳,都被進行了大規模的規劃建設,卻幾乎看不出現代建築科技的蹤影,連路燈都似乎是貨真價實的古代燈籠。一路上看過去,恍惚有種倒置時空的錯亂感。
我猜測這座把自然風光一流的高山打造成仿佛古時名山的人,一定是個很戀舊的人。因為沿山入眼的每一件器物,都透著濃濃的古意。
這和一般的喜歡買東西來裝樣子的暴發戶不同,打造這座山的人,是真正懂得古物意義的人。
到了山頂,古樸的亭子裏,擺放著棋局,下棋的人隻有一個人:端木楓。
我很少看見男人能把深紫色穿得如此服帖。
錦緞長衫、眉目如畫,安靜的下棋的端木楓看得我目眩神迷。
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想,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像是一個來自古代的皇族,僅一眼,便能讓人從心底折服。
“看過合同,沒有意見,你就簽字。我立刻放人。”
端木楓沒有抬頭看我,隻是一手拈棋,一邊淡淡的說。
陸一揚遞給我一份紙質合約。
合約條件不多,但大部分都是有利於我的。我要得到那些好處,隻需要盡職盡責,在三個月內,在有別人在的任何場合裏,假扮端木楓的女朋友。
我沒看錯,那上麵寫的的確是“假扮”兩個字。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假扮三個月?你這是要騙誰呢?”
我問著端木楓,同時也是在問著自己。
然後,電光石火一閃念,我想到了所有的可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想象,但那看起來卻似乎是唯一可靠的猜測。
“你真的喜歡莊美豔,但你不想讓自己的喜歡成為她的困擾,所以你決定找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女人,來欺騙她,安撫她,順便欺騙你自己的心嗎?”
端木楓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我。
“你很聰明。”
他說,“是啊,你說的也差不多。不過在我這裏那不叫欺騙,請你記住,美豔永遠不會有你這種陰暗的心理。我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相信。所以這不叫欺騙。我隻是把一個能讓她不再擔心我孤單的情況告訴她。而你,就是負責來終結我所謂的孤單的最佳演員。
“下周周三,美豔會到這裏,請務必做好你的本分,否則,我隨時有法子讓你所在意的都毀於一旦。”
我還沒有簽下合約,可是端木楓已經用篤定的口吻對我發號施令了。
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簽字的,而可悲的是,我自己也明白這個結果。所以我隻能認命的在合約書上寫下我的名字,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