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生死同穴
“以前你都會直呼我最後一個字的,現在卻是直呼大名了。不過我喜歡。”慕容軒徑直打斷了莊美豔想說的話。他不等莊美豔開口,又說道:“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一不對勁就離我遠遠的吧?”“什麼?”莊美豔愣住。
“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一旦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如果你覺得有危險,就會把我徹底摒棄在決定之外吧?”“……你想說什麼?”莊美豔的惶然裏加入了恐懼,她隱約間聽出了慕容軒話裏真正的意思。
“我想和你生許多孩子。每個都長的特別不一樣。名字我這幾年起了好多,就想著,等見麵時給你說,讓你選選看,說不定有你喜歡的名字。”慕容軒竟像臨時換了話題,扯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去了。
莊美豔卻瞬間紅了眼眶。不是為了孩子,是為了慕容軒用期待未來的歡快預期,卻說這對未來已經看清楚後的絕望與認命。
“我想牽你手,看遍這個世界每一座山的風光,沒一條河流的美好,每一座城市的不凡。”慕容軒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笑著。那樣的微笑讓莊美豔哽咽的說不出話。
“我想用接下來的每一天,與你朝夕相對。我們肯定會有歡笑,還有會爭吵。但是一切都會歸於平淡。某一年某一日,夕陽西下,我也變得白發蒼蒼,你也是滿臉皺紋。我拉著你的手,咱倆的背不再直著,就那樣慢慢吞吞的,一點兒一點兒走過每一寸土地。”慕容軒笑得溫暖無比。因為他自己所說的夢,看起來那麼動人心腸。
“也許那時候會吹過一陣微風,你會覺得有些冷。我便脫下外套,不,我不喜歡穿太多太厚的衣服在身上。那我應該會張開臂膀,讓你躲在我已經很幹巴巴的懷抱中,避風擋雨,一如從前。”莊美豔的眼淚止不住的掉。慕容軒溫柔的抹去那些透明的淚滴,他還在說話,他的聲音也啞了一些。他的眼角濕潤,縱然如此,他的笑中也透著名曰幸福的字樣。
“我還想著,等我或者你老的走不動了,隻能傻乎乎的在某處等死了,那個剩下的人一定要緊緊牽著將死之人的手。兩個人頭靠著彼此,直到死亡到來。”慕容軒直直看著莊美豔,呆著仿佛看透一切,而接受一切的微笑,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也不會讓你獨自留下。雖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卻願死能同一個時辰,同一個地方。”他就如同方才所說那般,真就張開手臂,笑著看著立於夜風中的莊美豔,笑著道:“怎樣,是否願意與我同生共死,共赴黃泉?”她可以說不願意嗎?莊美豔問自己。、她看著慕容軒,往前一步,然後,義無反顧的投進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慕容軒請你的聲音在她頭頂輕輕傳來:“你想用自己的命換淩昊然那個笨蛋的命,這種事,別再瞞著我。”莊美豔沒有驚訝,剛才慕容軒說的那些話,隻能證明他已覺察到了她決定救活淩昊然的辦法是什麼。她本來就知道恐怕自己很難瞞過慕容軒,卻未曾想到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猜了個通透。
隻是慕容軒剛才那番話,著實讓她異常難過。
她早就該想到,慕容軒一旦發現她要以命易命的計劃後,一定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單的去死。
是啊,這個給自己最溫暖擁抱的男人,從來都舍不得讓她孤單走完所有的路程。
“如果你要反駁我說,不可能有下一次,因為這次你必死無疑。那我告訴你,我跟你約的不僅僅是未來的半個月時光,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莊美豔,你必須記住,不管你會不會喝那勞什子的孟婆湯,會不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隻要讓我再看到你,你就別想放掉我的手,轉身一個人去做那些事。要死,你也要和我一起死。聽到了嗎?”好霸道,好溫暖。
莊美豔沒說話,她已經不需要說出任何語言。她隻是不停的點頭,隻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某人,她不但會記得清清楚楚不,永遠不會忘記;而且一定會照辦,一個字都不錯。
感謝冥冥之中讓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位神靈,感謝他給了她機會讓她遇見慕容軒,感謝自己聽到如此美好的誓言。也感謝慕容軒給她的信心,堅持下去的信心。
幾天後,端木楓與林晴雪拜堂成親了。
婚禮過後的第二天早上,端木楓在他家門口送莊美豔和慕容軒離開。
“你們說要去雲遊四海,那我以後要想找你們喝酒敘舊,就得碰運氣了吧?”慕容軒拍拍端木楓的肩膀,“總有機會的。”莊美豔笑著,給了端木楓最後一個擁抱。
“保重。”她輕聲對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近乎愕然的男人說道。
然後她利落的放開那個身體,翻身上了馬。
慕容軒和她同一時間催動了馬匹,馬蹄聲嘚兒嘚兒的響著,端木楓尚在怔楞中,他呆呆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最後也隻能默然無語。
等著的人臉上隻有焦急與憂慮。直到視線裏真真現了被等的人,高懸著的心才都放回了平地。
把能說的話都說了,淩七和葉竹菲騎上了莊美豔與慕容軒騎來的馬。臨分別時,淩七的頭抵在昏睡中無所知覺的淩昊然的額頭上。那樣的姿勢,虔誠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目送淩七離開,若有所思的莊美豔輕聲對身邊的慕容軒說。:“總覺得好像差點什麼。”慕容軒笑笑,“我昨日本想又做回梁上君子,卻遇到林晴雪,蒙她幫忙,給了我一味藥。藥效甚好,定能把你覺得欠缺之處都給補上。”莊美豔啞然之後綻開了一抹笑容。
這時間這一人,知你所想,做你所願,得遇此人,實非易事。而她何其幸運,有生之年於異世遇到,還抓緊了手,再也不會放。
“昊然,喝藥了。”與莊美豔重遇七天之後,每天三次,每次飯後一大碗藥喂給他服下。若不是他體內的毒讓他失了味覺,恐怕他會被這天天三頓不斷的藥給苦的恨不得直接自盡得了。
不過,即使他五覺皆還在,也不打緊。因為他所受痛苦最多隻是在喝藥時,藥一喝完,他幾乎立刻就會陷入睡夢中,直到下一次喝藥時間的到來,身體又自發自覺的蘇醒。
“美豔,我藥喝完了。”淩昊然成了“重病”之人後變得越發孩子氣,現在又終於等到了想要死等的人,向被對方看重,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是很自然的事。
一隻手伸過來接過空碗,另一隻手則幫淩昊然拉了拉被子。手的主人莊美豔聲音裏有寵溺的成分。她說話柔和的像自己是在麵對一個還未成人的孩子。
“你乖乖睡覺。我們明天見。”淩昊然咧開嘴笑得很好看。他點頭,比孩子還天真自在的點頭笑著。雖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重見天日,吃這些莫名其妙的藥也不會讓身體有好轉,但他還是想要笑著。想讓美豔見著他的笑容而放下心。雖然明天依然看不見美豔的臉,但他還是不覺得美豔說的話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