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心髒,瞬間溫暖(1 / 3)

第21章:心髒,瞬間溫暖

吳予燦笑了笑,邁步離開。

步行十分鍾到店門口,看見章淩碩的車子停在外麵。

“總裁大人和老板已經回來了,出去得真快。總裁大人也真是,求女生原諒的時候也這麼沒耐性,這要怎麼讓老板原諒啊。”自言自語了幾句,往小花園裏走去,伸手曬被單。

早上叫得歡的小鳥兒竟然還在叫個不停,有一隻還大膽地往曬被單的架子上靠。

是有好事兒嗎?總裁大人和老板的,還是她的?

呸,她能有什麼好事兒啊。除非是他要來,但他怎麼會來這窮鄉僻壤呢,他該在奢華的別墅裏喝著熱茶,處理著常人根本沒有機會處理的事物。他就是該過著那樣的生活。

張青舒口氣,自把棋盒送回給他之後,她原本以為不會那麼想他,但夢到他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每一次夢都是愉悅的,隻是夢醒後仍是她一個人。

明明自己想放開,想遺忘,反而記得更牢靠。

“這裏的竹林果然難得一見,你這家夥還真能找,這下約翰遜非被你氣死不可。”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張青一驚。

她真的出現幻覺了嗎?

這幻覺未免太真實,真實到他劃破流動空氣的氣息都直接向她撲來。

她遲疑地轉頭,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圓圓的眼驀地瞪大。

“長腿哥哥!”

“小丫頭!”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無奈的歎息。在以後的生命裏留下一抹絢麗無比的色彩,亮得入心,豔得入骨。

這是一個並無特別的傍晚,紅霞漫天,倦鳥已歸林。一陣悅耳清脆的鈴聲在美麗、安靜的校園裏響徹,原本安靜的校園頓時沸騰起來,苦坐了一天的莘莘學子們如脫韁的野馬從教室裏跑出,歡笑著,奔跑著,兩兩三三,並肩而行,為校園增添了無數的歡樂。

不一會兒,偌大的校園便安靜下來。

一個穿著與其他同學同樣校服的女孩兒緩步走出,遠遠地看就知道她現在很忙,非常忙。

她左手忙往嘴裏塞著蘋果,右手還費力地要夠到左邊已經垂到膝蓋位置的書包。她拚命曲著腿,無奈手太短屢試未果,但她仍堅持不懈,腿微曲,整個身體擰成一個十分滑稽的姿勢。

賓果,突然她眼光大亮,觸及到幾粒她最愛的小零食,可是由於心情太過興奮,手一抖,手掌心裏零食毫不猶豫地從她手裏掉到地上,滾進不厚的塵堆裏。

她急得想跳腳,抬頭四處望了望沒見行人,彎身,撿起掉落的最愛的零食,準備拍拍繼續殘忍的大塊垛頤掉。

正在張口之際,“你是餓鬼投胎嗎?”

男人帶笑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女孩兒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立刻瞪著聲音的方向,狠狠地瞪著。

他,是個很高的人。逆著夕陽,夕陽將他長長的影投在她的身上,遮掩她小小的身子。

他,姿態翩然地斜倚車身,好看到無語形容的長腿微微交叉,俊美的臉上掛著囂張的笑容。

逆著光為什麼她會知道他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不用問為什麼,她就是知道,因為他的大白牙在黑黑的光影閃著銳光。

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她非常認同,但有一點她十分不爽,是非常的不爽,因為他笑的人是他。

“再笑,小心惡魔耳朵跳出來了。”她不敢對著他的臉說,很沒用地低頭罵著無辜的灰塵。

他不以為意,幾個邁步將自己帶到她的身旁,曲腿蹲在她的身側。

她,實在太可愛,可愛到讓他忍不住想一看再看她臉上的笑容。

皮膚水水嫰嫩,像極了滑嫰嫰的果凍,明亮清澈的大眼裏幾乎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他笑笑的模樣,小巧微紅的鼻,粉粉如花瓣的唇瓣。雙頰因蘋果肉而撐得圓鼓鼓的,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臉。

厚,這男人是有多愛笑,一見她就一直笑不停。

他很帥,非常非常帥,夕陽勾勒出他金色的輪廓,光閃閃地像極了一個卡地亞的惡魔,純黑的眼、長長的睫毛、高挺的,嘴角還掛著燦爛的笑容。

他笑著,任她打量著。

本來他還很火大的開著車飛馳,因為他剛下飛機,時差正讓他極度不爽中。梅爾集團旗下中國分部的酒店出了問題,還必須是他親自過來處理。

他在美國的事情已經忙翻了,還要跑來這裏,這個讓他非常不爽。

而前一分鍾,他看到這邊的有環境不錯,正打算繞道往這邊走走,讓心情稍微緩解一下,沒想到竟然他看到這個小活寶,才第一眼就讓他笑個不停。

他,不常笑,可以說是基本不笑,還恨不得天天擺著張臭臉,讓周圍所有人都看著吃不下飯,可是遇到她,他就愣是笑個不停。

哪有人愛吃愛到連東西掉地上,還恨不得趴到地上給吃了?

明明她手上就啃了一個大蘋果了。

她是有多愛吃啊。

“你、你瞪著我也沒用,蘋果不能分你。”她有些畏懼他閃著清亮的黑眸,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後知後覺地想她好像不小心惹到一個危險的人物呢。

看看他手上腕表,看的衣飾,又忍不住多留了兩眼看看他捥起的衣袖露出健康漂亮的手臂。

她,就兩個愛好,一個是吃,一個是看帥哥。

現在,吃的在她手上,帥哥在她五公分之外。

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難道今天大利嗎?

聞言,他又笑起來,連眼也笑成了彎月,慵懶的笑聲十分悅耳。

她的小腦袋瓜是怎麼長的?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如果我說,我想吃,非常非常地想吃呢?”笑容輕斂,他表情微帶苦惱地問著她。

欺她,突然成為他現在非常想做的事情,而他的行動力一項極強,想做從來不多做耽擱,立刻行動。

麵前的小小女孩兒,愣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裏的大蘋果,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低頭以迅雷不極掩耳的速度啃掉自己手裏的蘋果,吃得雙頰更加圓鼓,一雙亮眼還不時防備地看了一眼他。

哈哈哈,他爽朗地大笑,低沉的笑聲穿過她的耳膜,敲擊著她小小的心,泛起一陣激烈的共鳴。

“蘋果吃完了,你沒得吃了。”在他燦爛的笑聲,她解決掉手裏的蘋果,小臉滿是得意之色。

她站直身,想表現出她的成就與得意。

“是嗎?我還是想吃呢。”

“沒有了,我隻有一個蘋果。”她也哈哈大笑,笑不是他才有的專利,她也可以笑得很大聲。

所以,不要在她麵前笑得這麼大聲,這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她驕傲無比,無比驕傲地邁步,準備離開。雖然他是個很帥的男人沒錯,但她要錯過回家的時間了,她媽媽肯定十分擔心她。

在錯身的瞬間,一個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溫暖的溫暖從她的手慢慢傳到心髒位置,讓心髒也跟著溫暖了幾分。

“你……”她回頭,想抗議。

才一張嘴,便被堵住,用他的唇。

肩上的書包,掉落在地,泛起一層淺淺的灰,灰塵隨風而起,在夕陽的光線裏跳躍著,像跳一段精靈的舞蹈。

時光,為這幅美麗的畫卷染上印跡,勾出時光的剪影。

這是張青第一次遇到吳予燦的場景,美麗得讓人心悸。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隻是她不知道第二次會快得如此之快。

此時,依然是夕陽,張青依然穿著素色的校裙,背著書包。

不過這一次不在校園,而是在河堤。

她坐在河提的壩上,雙腿騰空,看著河麵上被夕陽染成一麵火紅,是哪個人說過什麼半江瑟瑟半江紅的,估計就是這樣的畫麵吧。

她敲敲腦袋,她記憶力壞得出奇,連有教無類的文史老師都連吐三口血,死也不願意再教她這樣的學生,因為她會毀了他們的教學生涯。

明明一首簡單常見的唐詩,問她詩的作者,她能張冠李戴到宋代或清代的詞人,活脫脫把文史老師給弄愣在講台上,狠不得拿塊豆腐砸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塞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是不是除了吃還是吃。

是啊,她的人生現在就剩下吃了,心情好她吃東西,心情不好她更想用吃的來彌補她內心的缺憾。

而現在她也不斷地往嘴裏塞著清脆的雪梨,甜甜地味道,一入口便俘虜了味蕾。

吃著吃著,她眉頭一皺,鼻子一紅,清澈的眼眸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她趴在河堤的安全欄上大哭。

今天她傷心透了,媽媽的病已經很糟糕,竟然在她麵前吐血,難受得直流淚,以往媽媽再病再疼,都會對著她微笑讓她不用擔心她的身體。可是今天她連強裝的力氣都沒有,費力地咳著,血就這樣從她的嘴裏噴出來,濺上她的手背。

媽媽抱歉的話尚未出口,便陷入了昏迷。

她無能為力,她是個壞小孩,媽媽這樣,她除了驚慌失措,慌亂地找醫生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隻想像普通的十六歲女孩兒那樣,單純而平順著。

可是,媽媽的病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到根本來不及長大,來不及懂事,來不及為她的媽媽留住健康。

醫生趕過來之後,為媽媽檢查身體,她隔著人群恍惚地看著一群陌生人為她的生命努力著,生為她的女兒她卻隻能坐等著。

媽媽的主治醫生李伯伯是媽媽的好友,也一直是他在照顧她媽媽的身體,手術結束後,媽媽被送進重症病房,她隻能隔著厚厚透明的玻璃窗,看著麵色幾乎跟身上床被一樣白的媽媽,像純白色的玫瑰一般靜靜躺在病床上。

隻是這棵純白的玫瑰開得太豔,開得太快,快到即將到了凋零的時刻。

李伯伯跟她說,媽媽撐不過兩周!

兩周,多短的時間!十四天,三百三十六個小時,兩萬零一百六十分鍾,一百二十萬九千六百秒。

這就是媽媽最後的時間了嗎?

從此之後,媽媽消逝,世上隻剩她一個人了。

再沒有讓她撒嬌,再沒有人會為她撫順頭發聽她小小的抱怨,再也沒有叫她“我的傻丫頭”。

世上再也沒有媽媽這個人了。

她可不可以選擇,可不可以拿她所有愛吃的零食,愛吃的水果去跟上帝交換,換下媽媽的健康,換下她的生命。

可不可以?

張青大哭著,聲音隨著河堤下的潺潺水流,漸漸走遠。

突然,她小小的肩頭傳來一陣溫暖,是上帝聽到她心底的祈求,打算幫她了嗎?

她抬起滿是淚痕了小臉,急切地,滿是期待地看著身後的人。

“小丫頭,你怎麼哭了?”吳予燦微皺俊眉,看著這個在美麗如畫卷的風景裏哭得稀裏嘩啦的小女生。

這個地方,是他前兩天發現的,很寧靜也很漂亮,流水如詩,晚霞惹人心醉,還有青草、小鳥為伴,也算是人生一大美景,就算是他這個出身名門的貴公子也會忍不住停下腳步,靜靜欣賞的。

可是,才短短兩天,在他尚未厭惡這片風景之前,河堤上卻多了一個哭泣的身影。

他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一般看到這樣的情形,他鐵定轉身就走,絕不會主動去招惹。但她的背影讓他有些熟悉,有點像前幾天見過的可愛女生,他才迫不得已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是他,那個在學校門口可惡地在她嘴裏品嚐蘋果味道的男人。

張青吸吸微堵的鼻,有點迷糊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本想嚴重抗議一下他先前的惡劣行徑,聽到他那一聲“小丫頭“,委屈地撅了撅粉嫩的唇,抱著他的腰身又大哭起來,還邊哭嘴裏模糊不清的喊。

“我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得要死掉了。”張青眼淚流得很急,臉緊緊貼著吳予燦的衣服,她所有的眼淚都滲入他的衣衫裏。

這個小丫頭是水做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眼淚,熱熱的淚水滲過薄薄的衣衫灼熱地燙著他的皮膚,燒進心裏,引發起他一陣莫名的煩躁。

“難過什麼?”他深吸口氣,將心底泛起的煩躁隱去,先把這麼在他懷裏哭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家夥安撫好才是現下首要做的事情。

“媽媽,媽媽她生了好重好重的病,我好怕好怕。”一句話被她說得斷斷續續,還伴著濃濃的鼻音和抽泣聲。

吳予燦更加皺眉,這樣的事情他無能為力,誰都無法掌控人的生命,是不?就算你富可敵國,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壽命長短。

可她才這麼小,肩膀還這麼稚嫩,怎能扛起失去親人的痛楚。

那樣的痛,他經曆過,痛徹心扉,刻骨銘心,就算那樣的痛過了數年,他依然清晰記得喪母之痛。

那樣的痛,淒厲而殘忍,仿佛世界所有的色彩都頓時變成了黑白,扭曲著人的心。

“別哭別哭,要是現在哭花了臉,你媽媽她肯定難受。”吳予燦柔聲安慰。

她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他很高,高得幾乎可以撐起一片天地。

可是,她除了哭,她還能為媽媽做些什麼,她不能變成止疼藥,讓媽媽減緩疼痛;不能說變成爸爸減緩媽媽的思念。

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懊惱得又想大哭起來。

吳予燦靜靜看著她,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兒,一眼即可看穿。

“她隻希望你能快樂,你快樂了,她就會放心的。”吳予燦說著,以前他也有這樣的困惑,花了無數的時間去找最好的藥,最好的醫生,沒有在母親的病床前停留多少時日,當找到最好的藥和醫生時,母親的病卻已入骨髓,再多的治療也無濟於事。

他怎能讓這個初相識的小女生也經曆同樣的苦楚,好好陪著重病的人走過生命最後一程,才是對病人最好的方式。

“真的?”張青問,她不確定,真的不確定。

但他堅定的眼神告訴她,他說得十分正確。

才見過兩次,她就是相信他。

可是,她不想要媽媽生病,不要想媽媽離開她。

生命,那個難的命題,為什麼就這樣用強悍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生活裏,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去抗拒,隻能乖乖承受。

現在,她不能再任性,要乖乖陪著媽媽,時間太短,才短短的兩周,她不要讓時間隻停留在哭泣裏。

“我要回去了。”張青有些不舍,但天空絢麗的彩霞已經漸漸熄滅,隻剩餘暉。

“好。”吳予燦回答得很幹脆。

張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河堤沒有灰塵,但她還是習慣拍幾下。

“你就這樣回去嗎?”吳予燦用手指了指臉。

她清澈的眼早已哭腫,連帶的雙頰也泛起兩坨紅潤,在她白皙的臉上多了幾分豔麗。她這模樣回去,很難不讓別人看出她的傷心。

“那怎麼辦?”她沒想那麼多。

她的疑問剛落地,就被他牽著走,十米開外的距離停著他的車,是張揚的火紅色,幾乎跟主人一樣囂張地在滿眼綠地的四周,抹出一筆耀眼的紅。

吳予燦打開車門,彎身取出一瓶純淨水,水的牌子是一連英文,他長指擰開瓶蓋,掏出手帕,倒水浸濕帕子。

“閉眼。”他轉過頭,看見她興致盎然地直看,好笑地出聲製止。

這小丫頭,對什麼東西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