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東來順,涮涮涮(1 / 3)

四十七.東來順,涮涮涮

張狗子剛把話音一收,“好!”“好,好!”的喝彩聲響起,也鬧不清大家是稱讚沈友三的功夫好,還是稱讚張文山的故事講得好.

丁老板不知是什麼時候鑽了進來,伸著大拇指連聲誇獎道:

“真乃天下第一英雄也!今兒個,我也破天荒的敬沈三爺幾杯酒,來夥計,給我也添隻杯!”

沈友三見丁老板要給自己敬酒,便先將酒杯舉起端到張狗子麵前謝道:

“謝謝文山老弟誇獎,其實那天露臉的應該是你與善林哥倆,隻不過是我太性急了點兒,也多虧了是你哥倆與我同去,否則我怎能那麼膽壯?這杯酒是我敬你們二位的,——噯,善林!把酒杯斟滿嘍,我可先飲為敬了啊!”

說著,把嘴一張一仰脖將杯中酒倒下口中.這時,宛永順宛八爺和楊雙恩楊四爺倆老頭將酒杯端了起來說道:

“諸位,沈三兒打敗了俄國大力士彼得——什麼來著?——噢,騾夫!有出息,給咱們天橋‘吃閣念的老合朋友們’爭了大臉,我們老哥倆也特高興,打算與大家共同敬他一杯!怎麼樣?”

“不行!——”沈友三氣哼哼地說:“宛八爺楊四爺,您這是要折我的壽哇!您不想想,我是您什麼人?我是您徒弟呀!我身上這玩藝兒是從哪裏來的?還不是從你們那兒躉來的?什麼,要給我敬酒?這不是把輩兒弄倒個了嗎?不行,不行,堅決不行!這酒誰願喝誰喝,反正我是不喝!”

楊四爺辯解道:

“友三,咱爺倆說句心裏話行不行?你要說‘行’,我就說說;你要說不行,我就不說啦,好不好?”

沈友三強笑道:

“您可別真生氣,我怕別人笑話我太過驕傲了,驕傲得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好!您老就說吧,我聽著呐!”

“那好,我就說啦!”楊四爺接著說道:

“民國後,我與宛永順都沒了鐵杆兒莊稼(指沒了官差),指望什麼活著呢?他便教些徒弟摔跤,我隻好開台在天橋褂點(指賣藝的褂子)賣藝,主要練些拳腳,偶有同道幫場,則表演摔跤,生意好時,就混頓飽飯;生意不好時,就餓一頓;總之,是有上頓沒下頓.

那天,我餓著肚子練了幾趟拳,等到製杵時(向觀者討錢時)大家卻一哄而散了,當時我就受不了了.你想想,我一個60多歲的人了,臨末了竟落到如此地步,我是無論如何也。就在這功夫,你賣牛雜碎回來,看我蹲在地上流淚,便放下車問我:‘師傅您怎麼了?’我悲痛得一言未發,隻會搖頭,眼淚卻越發流得嘩嘩的。你看我傷心得說不出話來,就對我說:‘師父別急,我去找幾個兄弟給你老幫幫場,去去就來’,果不其然,你不大一會兒功夫,找來幾個平常與你在一塊兒玩跤的小兄弟給我幫場子.

你們這一來,人也多了,場子也火了,熱鬧了,人們便紛紛圍過來看,觀眾也高興,稀裏嘩啦往場子裏扔錢。打那兒開始,你沈三兒幾乎天天來幫場,把你的牛雜碎車和貨往邊兒上一擱,就下場子撂跤。

後來,你為了我,索性連牛雜碎也不賣了,咱爺倆就在這天橋一起搭夥混.一直到今天,如果沒有你酎我這一把,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讓人拿領破席頭子,卷巴卷巴埋在那亂喪崗子裏了.你說,我這杯酒該不該敬你呀?”

沈友三笑道:

“師父,您這話說的是不是遠了,咱爺倆能湊在一起,這是緣分”

羅良君聽了從中打圓場道:

“我方才聽清楚了,沈三爺是俠肝義膽,宛八爺楊四爺呐,是有情有義,再說回來,沈三爺在第一舞台打敗了俄國大力士彼得洛夫,是為我們中國人露的臉、爭的光,也正說明那宛八爺和楊四爺教的玩藝兒地道,這杯酒應該是我們大家同飲才是,別分那麼清,什麼你的我的,都是咱們大家夥兒的!諸位,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太對了!”丁老板接口讚成的說.隨之,回身對跑堂的夥計說道:

“你去,——給我一桌拿兩盤肉來,全要‘磨襠’,算在我帳上,我請了!聽見沒有?

夥計答應著去了.不大功夫端來六大盤羊肉片,每桌放了兩盤.丁老板又道:

“諸位,看了沒有?這是一順兒的‘磨襠’!那肉嫩的能生吃,您信不信?

說著,就拿筷子伸進盤子裏夾了幾片肉,往小料碗裏一沾,然後小心翼翼的放進嘴裏嚼吃,緊接著他把筷子狠勁兒往桌子上一撂,說道:

“謔,好鮮,真棒!來來來,都嚐嚐,嚐嚐!”

眾人一看他生吃羊肉片,還連聲說好,都趕忙照他的樣子把羊肉片沾了小料生吃.就見玉三兒砸著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