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師徒(2 / 2)

“明日開庭?”亞裏士多德驚訝地說,“這更奇怪了,如果設計一個陷阱,為什麼這麼匆忙?明天一切都可以準備好嗎?他們對計劃有這麼大的信心?”

“議事會如果考慮到了你說的那些風險,也許會延遲幾天開庭。但如果他們都是一群蠢豬呢?”阿裏斯塔說道,“雅典的議事會是輪流負責製,說不定今天的輪值人根本沒有腦子,任憑歐克裏德說服了呢?”

“歐克裏德……他的內心比表麵看上去要瘋狂的多。”亞裏士多德歎了一口氣,“我懷疑,他原本的計劃就不是把朗普洛克勒當作誘餌,他的誘餌,是法庭上的所有人,是雅典城邦!”

“瘋狂……或者說勇敢?”阿裏斯塔喃喃地道,“歐克裏德宣布,他將親自在法庭上為朗普洛克勒辯護!”

“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地方?”赫米阿斯聽得有些發呆,“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也要在法庭上出席。”亞裏士多德堅定的說,“我們要保護城邦,哪怕隻能提供一絲一毫的力量。”

……

與此同時,雅典的市集上也張貼了明日召開審判的告示,市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前來圍觀,一些人搖搖頭,因為明天所有公民都要參與抽簽,最終選出五百零一人充當陪審團。而不少人要因此耽誤自己白天的工作,他們可不喜歡在法庭上坐個半天。

一個瘦小的年輕人包著頭巾,好像有什麼急事。他小跑著穿過市集,拐進了一條小巷。小巷盡頭的院落停著一輛馬車,車上有一個人正在觀望著什麼。

年輕人向馬車上的人點了點頭,徑直進入房屋。這間房屋不大,卻坐著五六個人,他們的發色深黑,有的留著卷曲的胡須,有著帶著頭巾。房間正中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他皮膚幹癟,但眼睛炯炯有神。

“老師,我看到了。”年輕人來不及坐下,搶先說道,“明天他們要審判蘇格拉底的兒子,朗普洛克勒。”

“看來我們在議事會的朋友發揮了作用。”老人高興地說道,“時隔多年,不想我在雅典的朋友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我們應該怎麼辦?”他身邊的一個帶著彎刀的壯漢說道。

“不要著急。聽說他們有智術師在法庭上?”

年輕人複述了一遍公告的內容,又說:“我聽說,那個麥加拉人是被告的辯護人。”

“他有些技藝,但都是些糊弄人的小手段。”老人說,“蘇格拉底的學生除了柏拉圖,其他完全比不上他的本事。”

“我想,城邦雇傭的智術師和學園的人也會在那。”年輕人補充了一句。

“不錯。”老人讚賞地看了年輕人一眼,“色費索多羅(Cephisodorus),你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智術師了。”他環視四周,“智術能做的並不多,所以要用周密的計劃來補足它。”

“呂空,我們可不是智術師。”一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站起來,“我們武士用刀說話。”

“所以總督這次才讓我做你們的首領。”呂空並不著急,“我用來說話的也不隻是舌頭,還有血與火。”

……

雅典衛城的城牆邊上,第歐根尼揉了揉眼睛,他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他蜷縮在一個大木桶裏,這時正被下午的陽光直射著。盡管雅典的秋天不那麼寒冷,但他還是很享受陽光溫暖的觸感。

“什麼是靈魂?什麼是努斯?”他默念著老師告訴他的話,“下一步我應該如何訓練努斯呢?”他又想到了歐克裏德,那個老人在記憶中的樣子竟有些可怕。

“等等我,慢點。”“快點啊,一會兒就要開庭啦!”一些市民匆匆地從第歐根尼身邊走過。

“開庭?”第歐根尼站起身,疑惑地看著周圍。他攔下了一個正在跑過的年輕人:“是誰被控訴了?”

“蘇格拉底的兒子,朗普洛克勒。”那人嫌棄地看了第歐根尼一眼,“我想他們不需要狗站在邊上。”

“哦,那不一定,朋友,當你當上被告的時候可能巴不得有一條狗站在你身邊。”第歐根尼不假思索地回擊道,“或許連狗都覺得你無可救藥了。”

說著,他不再理睬那人,而是背起布袋子,隨著人流向法庭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