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 同歸&尾聲(2 / 2)

寒石看不見的虛空裏,旁邊的花叢裏,就有一襲白色寬大衣袍緩緩升起,鬢間依舊別著一串綠葉潤紅的果。隨著男子鮮血的注入,白袍女子的臉色就紅潤一分。

忽而,花間的白袍女子,就像當初第一次見麵一樣,對著靈佩溫婉一笑,靜好動人。

黑衣女子微微一怔,卻慢慢的從懷裏摸出一包藥粉來,丟到男子懷裏。“行了,別在‘輸血’了,她已經活過來了。”黑衣女子淡淡的說著,臉上卻有如釋重負的安然。

“啊?”寒石一怔,隨即反問,“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羅嗦什麼!”黑衣女子不耐煩,卻忽而擰了一下眉,低聲詢問,“你口中的瓊蕊,到底是誰?”

男子一邊包紮著手腕上的傷口,一邊卻笑了,一指瓊花樹,道,“就是它啊,瓊蕊是我為它取得名字,還有小字呢,天香,國色天香的天香。”

靈佩終於恍然一笑,卻有些無奈的搖著頭,歎息,“什麼亂七八糟的,文縐縐的,酸死了。”然而,說完了,黑衣女子卻轉了頭,靜靜看著站在花叢裏的瓊蕊,心底便是一聲歎。

瓊花花神,瓊蕊嗬,你可是騙得我好苦。

然而,白袍女子卻聽到了她心底的聲音,忽而就狡猾一笑,淡淡的開口,“陰姐姐,我可沒騙過你嗬,隻是你想當然的認為我是蘇家的人,雖然我沒有否認,但也沒承認。”

莫名的,靈佩莞爾,微微搖著頭。

“喂,”從來沒見過黑衣女子這樣笑,寒石陡然就打了一個寒戰,高聲,“你不要對著沒有人的地方這樣笑,怪讓人毛骨悚然的。”

聽得那樣的話,黑衣女子回過頭來,卻惋歎了一聲。

“我要走了,在揚州耽誤的太久。”猛一揚手,千裏迢迢的,那顆“雷火珠”竟然飛回了她的手心。靈佩將珠子往愛犬口中塞了,才淡淡的叮囑,“山下我已經設了‘蜃境’,估計蘇唯傾再來,也找不到你們。況且,我用‘雷火珠’燒了他的兩座園子,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內,蘇家都要進行整飭再建,也顧不上你們了,便平安罷。”

說著,黑衣女子伸手揭了愛犬的封印,一躍而上,微一點頭,便駕騎而去。

“陰小姐!”猛的,人在空中,背後的寒石卻戛聲呼喚,陰靈佩回過頭來,卻見他指著瓊樹驚喜高聲,“你看,花開了!”

果然,瓊樹枝頭,一朵瓊花迎著風,顫巍巍的綻放,如玉似雪,冰肌玉骨。

靈佩的心便是一顫,回頭望去,隻見瓊蕊已經微笑的挨著寒石站了,素白的手伸出來,朝她揮手告別。

那一襲純白,一襲淡青依偎著站在一起,真是相配。

忽而,不知怎麼的,在風中奔馳的黑衣女子,就想起了一首詞,上半闕已經記不清了,隻那下半闕的幾句,現在卻分明的跳入腦海中。

“……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

穠豔一枝細看取,芳心千重似束。

又恐被,西風驚綠。

若待得君來向此,花前對酒不忍觸。

共粉淚,兩簌簌。”

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

那首詞,似乎是一首《賀新郎》。陰靈佩忽而就這樣靜靜的想。

尾聲

“大景承德帝三十年,大景滅,北荒入主。‘數峰山’燁火,連焚五日,寸草湮滅。

瓊花,自此絕。”

——《四州誌?奇葩卷》第一百一十二卷上曆史上,對於瓊花的描述,到了最後,就像那個朝代的末尾,匆匆的就了結了。隻剩下這樣寥寥幾個字。

然而,有山下的居民說,“數峰山”大火的那天,有人看見山上升起一白一青兩襲飄若仙羽的羽衣,似乎是兩個絕倫的神仙,攜著手升上天去。

一傳十,十傳百,被毀於一旦的“數峰山”卻成了人們頂禮膜拜的仙山。

然而,這一切,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以訛傳訛,怕是,隻有當事的人,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