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花 歸還(1 / 2)

瓊花 歸還

“剛才下手重了些,你心痛了罷。”瓊蕊與那寒石的關係,黑衣女子已經能猜出了七七八八,便肆無忌憚的開起玩笑來,揉著手腕。“他的那張嘴也太損了,該教訓教訓,你也該好好勸勸他。”

瓊蕊的臉色忽而一紅,低低的垂了頭,安靜的不說話。

“也真是,”黑衣女子的眉微微皺了,有些不耐煩地,“那小子也太癡妄了,真的要那瓊花麼?也不看他養不養得活。”

然而,聽到這句話,微笑著沉默的瓊蕊卻抬起頭來,認真的說,“不,那瓊花,真的是他的,本來就是他的。如若不是蘇唯傾見過,強製的移植了過來,它也不會枯萎。”

那一段話,是觸目驚心的——真的沒想到,那個寒石看起來粗暴急躁,倔強的要命,卻真的有侍候花草的耐心與仔細。

“不,不會罷?”靈佩雖然不懂花草,卻還是隱約覺得,若真的那瓊花屬於寒石,卻真的是委屈了這國色天香了。麵前的這個女子也是,配寒石,總覺得虧了些。

白袍的女子微微一笑,點頭,“我說過了,瓊花並不嬌貴,隻要是心儀的地方,就算是沙土瓦礫,也能開出花來。這就是瓊花的奇異之處——它不選擇土地,隻選擇心。”

“就像你喜歡那個強驢一樣?”黑衣女子心裏有些信了,卻半溫半火的開起玩笑來。

瓊蕊的臉紅的宛如朝霞,卻輕輕的拽住了黑衣女子的衣袖,輕輕乞求,“陰姐姐,我知道你從來不會為富貴權勢低折,做事從來都是隨性,不屑後果。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

“你既然這麼說,也算了解我,”黑衣女子點點頭,問,“倒有什麼事,說說看。”

“你看這瓊花都快枯死了,”白袍女子低頭看著那枯萎的樹幹,輕輕的說,“我請求你,將它移植回去,還給了寒石。哪怕是枯死,也要死在他那裏的。”

做驅魔師這麼多年,也曾在夜裏,在月色下狂奔,卻從來沒有一次,竟然要扛著一棵樹飛簷走壁。

瓊蕊已經悄悄的將那花樹連夜挖起,連著根土,細細的包在了一塊五尺多長的白色綢緞裏,仔細的交付了黑衣女子。

靈佩連夜帶著愛犬,安頓好了一切,才小心的將愛犬脖頸上那一串帶著符咒的念珠解下。

失去了符咒和念珠的控製,琥珀終於顯出了原型,一身白毛陡然瘋長了一倍,竟然透出盈盈綠的琥珀色,原本就碩大的身子更是瘋長了幾倍,竟然比馬的個頭還要大上一些!

靈佩上了它的背坐了,勾著愛犬一縷琥珀綠的毛發,另一手拎著那株花樹,卻輕聲的對下麵站著的瓊蕊說,“要不要上來,我帶你見他一麵。放心,以琥珀的速度,從這裏到‘數峰山’,幾個來回都綽綽有餘,天亮前定能趕回來。”

然而,白袍女子卻笑了,有些矜持的搖頭,瑩白的膚色竟然在夜色中發散出瑩瑩的雪光。

“不羅嗦了,我走了。”眼見對方心意已決,靈佩微一點頭,手掌便在琥珀的頸子上拍了三拍。

琥珀的後腿猛然一蹬,身子就淩空竄起了丈高,隻幾步就靈巧的塌上屋頂,躍出了園子,朝著東北方向的“數峰山”飛奔而去!

到“數峰山”足有四五十裏的路程,可不到一個時辰,琥珀已經借著月光的照明,駝著一人一樹往山腰上攀跳而去。

“數峰山”有些荒涼,人跡罕至的,倒是個隱居避世的好所在。

果然,山腰上的一塊坦地,在月色中漸漸勾勒出幾間高低的房子來,野木的房梁,竹子的屋頂,掩映在一大片翠竹裏,搖曳聲中便發出沙沙的聲響。

那一大片空地上,倒也像模像樣的種滿了不少花草,但大多數卻是藥用和香料類的,顯然那寒石是靠這個來維持生計的。

琥珀輕巧的在院子裏的繁花堆裏停了,黑衣女子便拎著花樹下來,舉目四望。院子裏的花草雖然平常,卻是開的出奇的旺盛而妖豔,圍著院子的一排向日葵都有鬥大的花盤;臨夜悄然盛開的月季碩大肥美。夾竹桃的朵子被雨水衝刷,血一樣的紅——顯然,這些花是在主人的精心照料下,才能在如此貧瘠的土地上,也能開出這樣的繁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