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拎著那瓊花樹向小屋靠近,一邊新奇的看著這滿院異樣的風景,忽而,黑衣女子的腳步就頓了一頓。
臨窗的位置下,用精選的勻稱竹竿細心的圍了一個籬笆,不同的是,主人還在籬笆外圍種了一圈牽牛,嚴格規整著藤蔓,讓它們順著竹竿子爬成一圈翠綠活潑的屏障,現在入了夜,那牽牛花竟然有盛開的,喇叭一樣的粉色花朵張開著,迎接著月華的洗煉。
這個位置卻空著,殘有一個巨大的土坑,卻保持著潮濕,仿佛隨時等待著手中這株花樹的歸來。
雖然,也許這個位置不是整個院子裏最好的,卻是最上心的,它的主人每天隻要一打開窗子,就能看見窗下盛開的瓊花。
已經很晚了,屋子裏卻依舊亮著微弱的昏黃。
黑衣女子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拎著那花樹就過去,一掌將反鎖的門板拍開來。
披著衣衫歎息的寒石悚然,一下子就站起來,驚慌無措的看著突然闖入的女子。
將手中的花樹一揚,黑衣女子冷聲冷氣的,“你的瓊花,快點來接,累死我了!”
寒石由驚轉喜,忽而就驚喜地撲上來,也顧不得髒,隻是托著花根,將那一株花樹緊緊擁抱。雖然現在對這黑衣女子感恩戴德,披著衣衫的男子還是忍不住抱怨,“誰讓你拎著它的枝幹的!這花嬌弱,萬一被你折了怎麼辦?不會托著花根送來嗎?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羅嗦什麼!”黑衣女子不耐煩地揮手,卻有些哭笑不得,“還不快將它埋置了,不要它活了是罷?”
聽到靈佩的提醒,寒石這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穿好衣衫,便連忙的抱了花樹出去,將包裹的絲綢輕柔的解了,安放到那個坑裏,這才用手,一點點的培了土,壓實。
“能活過來麼?”畢竟還是關心的,黑衣女子在一邊看著,忽而就輕輕的問。
寒石拍去了手掌上的灰土,也將眉頭蹙了,微微歎息,“不知道。傷害的太厲害了,我真的不知道。”
然而,一向自負倔強的男子,卻突然澀著聲音,有些不自意的低聲說,“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陰……陰小姐。”
看著浸*在月色下的花樹,黑衣女子的嘴角也有了笑紋,卻淡淡的說,“你不必謝我,要謝,便謝你的瓊蕊罷,不是她拜托我,我才不管。”
可是,身邊的寒石卻倏忽失笑,有些無可奈何的搖頭,“陰小姐真會說笑,這一株花樹,怎麼可能拜托你做這樣的事?”
“不是這瓊花,而是蘇家的二小姐,瓊蕊。你們不是相好麼?”惱怒於這個男子的不開竅,黑衣女子的聲音裏也有不耐煩,出聲提醒著。
然而,隻穿著單薄衣衫的寒石,竟然冷笑出聲,轉頭冷冷的看著身側的黑衣女子,“你莫不是在玩笑我罷,人人都知道蘇唯傾是獨子,哪來的‘二小姐’。再說了,我與蘇家有奪花之恨,怎麼可能與他家的人相好!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陰小姐,我把你當朋友,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肆意的拿我消遣!”
“你這人,好不講理!”靈佩也是惱了,冷笑著抽搐,“看來那一巴掌,竟然沒把你打醒麼!也算我看錯了你,竟然是這樣忘恩負義的小人!”
說著,黑衣女子已經氣衝衝的躍上琥珀的脊背,頭也不回的馳去。
回到蘇園的時候,也隻是才過了兩三個時辰。她聽得外麵報更得打了三響,隻是三更的時分。
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起瓊蕊那樣的人兒,真真虧了那花樣的人,如此上心的愛著這個寒石,卻得了那樣的回報。越想越氣,將琥珀重新封印了以後,她就開始滿園子的找那個白袍女子,勸說她趕快死了心,另尋佳郎才是。
然而,黑衣女子卻找不到她了。現在想想,除了那個白袍女子的名字,甚至連她住在這園子的哪裏,自己都不清楚,現在從何找起?
算了,明日再說吧,反正那白袍女子,一定會到“夏芳蘅”來的,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