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這個意思。”伏心臣愣了愣,“我以為這種……就這種廟宇道觀的繼承人是不需要讀大學的。”

“看情況吧,他倆在大學之前都是homeschool,就是……在自己家裏接受教育。到了十八歲了,二人都去帝國學院讀書了,因為帝國學院的宗教哲學是第一的。”

“他倆讀的是宗教哲學?”伏心臣問。

“是的。”蕭醫生回答,“所以是同學。”

“哦……我明白了。”伏心臣點頭。

“別說他了,說說你的情況吧。”蕭醫生不太愛說別人的事情,便把話題轉回正事上,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藥盒,“這個是你給空梅吃的藥嗎?”

“嗯?”伏心臣把藥盒拿過來,仔細看了一下,“是的。”

蕭醫生說:“裏麵的藥片是治療依戀症的?”

伏心臣聽到這個問話,覺得很奇怪:“這不是你給我開的藥嗎?怎麼還問我?”

“這不是我給你開的藥。”蕭醫生斷然道。

伏心臣震驚了:“怎麼會?”

蕭醫生問:“你家裏還有這個藥嗎?”

“沒有了,不見了。”伏心臣想起這個,皺起眉,“說來也奇怪,明明還沒吃完。我記得是放在藥櫃裏了,結果今天去找卻找不到了。隻從公文包裏找到這個拿出來分裝的。”

蕭醫生仿佛明白了什麼,托了托眼鏡,說:“這個藥片是OMEGA專用營養劑。眾所周知,OMEGA發情期食欲減退、體力卻大量消耗,因此特別需要額外補充營養。這個藥片就是用來給發情期OMEGA補充營養的。的確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但它不能治療依戀症。”

伏心臣心下一沉,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

他的腦子裏亂作一團,神誌混亂中回憶起過往種種,意識仿佛伸出了手來用力抓住了什麼,使他渾身為之一震。

“那個……”伏心臣恍惚地眨了眨眼,臉色變得蒼白,“是因為我的藥被換掉了,依戀症才治不好嗎?”

“我作為醫生不能把話說滿。”蕭醫生用公式化的口吻回答,“隻能說,這個可能性很大。”

伏心臣忽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依戀症發作的情況。

那個時候,烏燈黑火,他什麼都看不清,隻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吞噬,猶如貪婪的野獸一樣……

想把自己完全啃食幹淨的野獸……那是嶽紫狩。

伏心臣的眼眶發紅:“噢……是這樣嗎?”

知道自己有依戀症的人並不多。

自從伏心臣發作之後,就搬到了紫台了。

紫台除了伏心臣和嶽紫狩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進來。

現在回去找,藥瓶卻不翼而飛了……

是這樣嗎?

是住持嗎?

住持為什麼從來不提這件事?

除了監控自己之外,他還做了這樣的事情嗎?

所以他一直隱瞞著?盡管經曆了那一場“坦白”,他也沒有真正的“坦白”?

蕭醫生看到伏心臣那蒼白的臉色,便給他倒了一杯水,說:“別擔心,依戀症對健康影響不大。”

伏心臣接過杯子,苦笑說:“影響不大?如果我離開了標記了我的ALPHA呢?”

蕭醫生想了想,說:“不要想這些沒用的。”

這話說得,讓伏心臣覺得刺耳:“為什麼這是沒用的?”

蕭醫生敲了敲桌子,用看被獅子咬住的兔子的眼神看他:“你能離開?”

你能離開?

伏心臣恍惚了。

他能離開嗎?

嶽紫狩已經織下了一張大網,將伏心臣捕獲了。

伏心臣的身體和心,都全然地依戀著嶽紫狩。

他能離開嗎?

一股近乎窒息的感覺掠奪了伏心臣的意識。

伏心臣頭腦發昏,膝蓋一軟,往下歪——哐當一聲,椅子倒下了。

在診室門外的狂花山人也聽到了動靜,推門而入,便見伏心臣倒在蕭醫生懷裏,臉色潮紅,散發緬梔花的氣味。

看著這一幕,狂花山人一邊拿出手機拍照一邊說:“媽呀,小蕭你都這樣治病?怪不得不讓我看!”

沒等蕭醫生解釋,狂花山人就高高興興地說:“我要把照片發給嶽紫狩。”

蕭醫生眼皮一跳:更正,狂花山人不是具有激怒嶽紫狩的天賦,而是具有激怒所有人的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