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這就是歡喜禪的意義麼?
伏心臣點頭說:“真是玄妙啊。”
嶽紫狩笑道:“你認為這個是可行的麼?”
“什麼?”伏心臣問。
嶽紫狩道:“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這是可行的嗎?被欲念勾引的凡夫俗子,真的可以領悟佛的智慧嗎?”
伏心臣愣住了。
他以為自己是來上生理課的,沒想到居然來上了古文課。
上了半天古文課,結果發現畫風突然轉變弄成了哲學課。
“我……我不知道……”伏心臣虛心地說,“真不懂。還請住持告訴我答案。”
“佛法是沒有正確答案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悟的。”嶽紫狩說。
伏心臣皺起眉:“那可太難了,我沒什麼智慧……”
嶽紫狩似乎覺得好笑,微微彎了彎嘴唇:“你這也太妄自菲薄了。”
伏心臣摸了摸後腦勺:“我隻是說實話而已。”
嶽紫狩擱下這話,轉而問道:“那你剛剛為什麼走神?”
“誒?”伏心臣沒想到嶽紫狩還提這一茬,相當羞愧,“是我錯了。”
“不,我不是指責你。”嶽紫狩溫和地說,“我是和你一起思考,為什麼走神?是我講得太無聊嗎?”
伏心臣趕緊搖頭:“不是不是……”
嶽紫狩問:“我感覺,你剛剛是盯著我的臉發呆?”
伏心臣頗不好意思地點頭:“是的……我……我覺得住持太好看了,不自覺就看呆了。”
嶽紫狩聽了這話,輕輕一笑:“看來,是我的色相勾到你了。”
伏心臣十分窘迫:“是我自己的心智不堅……”
“你又不是真的要出家。你的心智不用太堅定。”嶽紫狩寬解道,“再說了,你我是要結為夫妻的,你喜歡我的色相,是件好事。”
伏心臣聽著嶽紫狩這麼說,也笑了:“住持講的是。”
嶽紫狩又道:“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皮囊影響你的修行。這樣吧……”嶽紫狩站起來,走到桌邊。桌上放著一瓶花,花枝上綁著一條紫青雙色的繡帶。
嶽紫狩將繡帶拿下來,說:“我用這個蒙住你的眼睛,你就不會被色相所迷了。”
“啊?”伏心臣愣住了,“可是……可是,這樣我也看不見書了啊!”
“書上的文字不是最重要的。”嶽紫狩說著,徑自將伏心臣的眼睛蒙上,“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要躬行?要怎麼躬行?
伏心臣迷迷糊糊的時候,眼睛就已經被繡帶綁好了。
伏心臣被壓倒在地上,衣帶被解開的時候,終於醒悟過來……
是這樣的躬行嗎?
所以……
最終還是上生理課嗎?
不不不……
伏心臣最後發現,自己上的是體育課。
風吹過了窗欞,室內回蕩著激烈的聲響,綻放著血色與緬梔花。
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到了中午,空梅提著食盒來樓閣送飯。
他在客廳裏擺好了清淡的齋飯,便瞧見嶽紫狩攙扶著伏心臣來到廳子。但見伏心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空梅關心地說:“準夫人,修行有那麼累麼?”
伏心臣頗不好意思地紅著臉。
嶽紫狩替他解釋:“準夫人身體不適。”
“哦,原來是這樣。”空梅點頭,“那還是好好休息吧。”
伏心臣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謝謝空梅小師傅。”
空梅笑了笑,說:“那我先下去了。”
說完,空梅便離開了客廳。
伏心臣吃著碗裏的菜,心裏特別不自在。
嶽紫狩卻很自在,還問伏心臣:“飯菜還合口味嗎?蕭醫生說,你最近要吃清淡一些,少沾葷腥比較好。”
伏心臣頷首,吃了兩口菜,又說:“住持……住持,我們下午的課……也、也上那個嗎……”
伏心臣說得結結巴巴的,十分的忸怩。
嶽紫狩一臉坦然,問道:“那你悟了嗎?”
“悟了什麼?”伏心臣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