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臣住進了無名寺,睡在軟床上的時候竟也有些緊張。倒是嶽紫狩如常躺下,又對伏心臣說:“好好休息,明天要上課。”

“啊……是。”伏心臣連忙點頭,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第二天就開始了婚前修行。

上課的地點不在紫台,而在後山的一座樓閣。事實上,在紫台上課也不是不可以,但嶽紫狩認為,上課和睡覺的地方還是分開比較好。這樣有助於功課、也有助於休息。

伏心臣表示同意。

一大早,伏心臣吃了早餐和治療依戀症的藥物後便步行到上課的樓閣去。

這還是空梅帶路的。

空梅一邊帶路,一邊說:“準夫人放心,住持很懂的。他會好好教導您的。”

伏心臣臉頰微紅,又忍不住問道:“住持很懂這個嘛?”

“哪個啊?”空梅一臉迷茫,“不知啊,準夫人您選的是哪個禪法?”

伏心臣十分不好意思回答,便說:“你不知道我選的是什麼,那你怎麼知道住持很懂這個。”

空梅撓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住持應該什麼都懂吧。不然,也不會由他來給您教課。”

“是……是這樣麼?”伏心臣摸了摸鼻子,問道,“按照寺廟的慣例,婚前修行都是由什麼人指導的?”

“這要看準夫人選擇的是什麼法門,通常會選擇精於此道的僧人來授課。”空梅回答。

然而,伏心臣選的是歡喜禪,那寺廟裏就算有歡喜禪國家一級大師,也不敢來給他授課的。

不然,是想被嶽住持親手超度嗎?

伏心臣來到了授課的樓閣,空梅並不跟進去。

伏心臣脫下鞋子後,赤腳進了屋。他身上穿著修行人穿的灰色袍子,進屋子後環視四周,但見廳上擺放著一座金身的歡喜佛像——栩栩如生的對坐纏綿的兩座佛身。佛像的姿態實在使人麵紅。

伏心臣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露骨的佛像,一時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嶽紫狩坐在蒲團上,見伏心臣低頭,便緩緩開口說:“你看這個。”

伏心臣不得不抬頭,再次看向佛像。

嶽紫狩指著赤裸的兩個佛身,說:“這是‘欲天’、‘愛神’。一個代表法,一個代表智慧,他們交合,表示法與智慧雙成,喻示法界智慧無窮。”

“是。”聽到嶽紫狩一本正經的解釋,伏心臣隻覺得自己腦子太肮髒了,真是淫者見淫。他應該向嶽紫狩學習,用正直的目光去看待歡喜禪。

嶽紫狩含笑點頭,說:“你打開經書,我來給你說明。”

伏心臣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他還以為學習歡喜禪是要……那個呢……

結果,還是講經而已嘛。

伏心臣拿起手上的經卷,又暗罵自己真的太肮髒了。看嶽紫狩這麼光風霽月的,自己那些小心思真上不得台麵。

又是如此,嶽紫狩開始給伏心臣談經論道了。

嶽紫狩一襲白色僧袍,身姿若雪,姿態卓絕,淡然吟誦著:“菩薩之心猶如太虛、無不包括,欲利益眾生,作種種方便,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聲音清朗,如風過鬆濤,悅耳動聽。

伏心臣聽得一知半解的,光看著嶽紫狩的神態發愣了。

——嶽住持真的好好看啊……

伏心臣如是想道。

嶽紫狩放下手中的經卷,問:“我剛剛講到哪兒了?”

“講到……”伏心臣噎住了。

這簡直就像是上課走神被抓包一樣……

還是第一次上課。

嶽紫狩伸出手,翻了翻伏心臣麵前的經卷,手指指了指上麵的文字:“這裏。”

伏心臣鬧了個大紅臉:“對不起。”

“念一遍,這一行。”嶽紫狩態度如同嚴師。

伏心臣繃緊皮,舉起書本念道:“菩薩之心猶如太虛、無不包括,欲利益眾生,作種種方便,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嶽紫狩問:“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伏心臣萬萬沒想到歡喜禪的講課還真的是講課,而且還是講古文課。

還好伏心臣是學中文的,古文功底還是不錯的,看一眼就懂了,回答道:“菩薩的心就像是太虛一樣,可以包容一切。菩薩為了讓眾生受益,廣開方便之門,先以欲念勾引,然後再讓凡人悟入佛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