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兜兜轉轉的,來到了一個茶室,仿佛就是伏心臣上次發情的地方。伏心臣想起那次“意外”,免不得十分尷尬。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摒除雜念入浴,依照寺廟的禮儀淨身一番,換上準備好的浴袍。
待伏心臣穿好了衣服,坐正坐直了,便見眼前木格門被拉開,嶽紫狩款款踏入。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套薄薄的白色僧衣,赤著一雙腳。伏心臣把自己的頭埋得很低,視線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嶽紫狩的一雙赤足上。
在此之前,伏心臣對於腳的美醜毫無概念。畢竟,他又沒什麼特殊癖好,實在不會去想什麼樣的腳是好看的、什麼樣的腳是醜的。腳就是腳嘛,能有什麼的?
如今看了嶽紫狩的腳,他忽然就懂得辨美醜了。
醜的腳真是各有各的醜,有的人的腳大拇指過於突出,有的人腳皮粗糙,有的人腳趾甲沒有光澤、形狀還奇怪……
嶽紫狩的腳趾相當整齊,長得正正好,既不會過於肥大、也不會過於瘦小,趾骨筆直,沒有任何不和諧的凸出或是外翻,線條流暢而優美,趾甲光滑,泛著天然健康的玫瑰色。
所以呢……果然是俗語說的,美人從頭發絲到腳趾甲都是美的?
嶽紫狩的聲音從頭頂忽然飄來:“你在看什麼?”
伏心臣怔了怔,一下頗為窘迫:他是盯著對方的腳看了好久麼?
“我……沒什麼……”伏心臣眼珠轉了轉,幹咳兩聲,“住持的趾甲看起來好健康啊。”
“……”嶽紫狩竟也有接不上話的時候。
伏心臣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弱智了,恨不得抽自己。他腦子轉了轉,便硬著頭皮解釋說:“是這樣的……我的腳趾甲總是比較容易劈裂。所以很羨慕住持。”
“噢,原來是這樣。”嶽紫狩仿佛接受了伏心臣的解釋,一臉的恍然大悟,又轉過頭去,支開窗子,往外頭招呼說,“空性,去拿堅甲靈方來。”
外頭那法號“空性”的沙彌便答應著去了。
“還有堅甲的方子呢?”伏心臣感到很意外。
“是啊。古代的琴師也經常遭受指甲……當然是手指甲劈裂的困擾,因此研究了靈方來堅甲。我用的這個是從古書《與古齋琴譜》學來的方子。”嶽紫狩說,“雖然沒嚐試過,但我認為對腳趾甲應該也是有用的。”
伏心臣非常意外:“您會彈古琴?”
“略通一點。”嶽紫狩謙虛地說。
過了一會兒,空性便拿著幾張白絹和一個白瓷碗來了,瓷碗裏裝著粘稠的膏汁,散發著中藥特有的氣味。
嶽紫狩讓空性退下,將瓷碗放到了茶幾上,又在伏心臣身邊盤膝坐下,順手便將伏心臣的腳拉到了自己的膝上。
伏心臣嚇了一跳:“住、住持……”
“我教你怎麼用。”說著,嶽紫狩拿起了桌麵上的白絹,放到了瓷碗裏浸泡。
伏心臣僵硬地說:“這怎麼好……我腳髒呢……”
“不是剛洗完了嗎?”嶽住持似笑非笑。
“這……”伏心臣下意識地將把腳縮回來,卻發現腳腕反被扣住。這伏心臣和嶽紫狩的體型差再度顯示出來了,嶽紫狩的拇指和食指一圈就能把伏心臣的腳腕扣住,甚至還有些鬆動。
嶽紫狩隻說:“別動,我怕弄疼你。”
“……”伏心臣也不知怎麼的,臉騰的就紅了。
嶽紫狩鬆開了伏心臣的腳腕,轉而握住了他彎彎的足弓。就這樣,嶽紫狩的掌心貼在伏心臣的腳心上,給伏心臣帶來了一點微妙的痕癢。
伏心臣定定地看著嶽紫狩,而嶽紫狩卻並不看他,仿佛是十分專注地介紹堅甲的靈方:“這個是用來濕敷的。”說著,嶽紫狩將浸泡了藥汁的白絹拿出來,敷在了伏心臣的腳趾上。
伏心臣的臉熱熱的:“謝謝,那……那我的腳放地上就好。”
把腳放在嶽紫狩的大腿上……這個姿勢……伏心臣可不敢長久保持。
“不必,就敷個一分鍾就可以了。”嶽紫狩回答,“不是很長的時間,我們就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