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臣還是答應了空梅,翌日便到無名寺裏取荼蘼酒。
伏心臣隻說,不想讓空梅跑來跑去那麼辛苦。況且,空梅很少離開無名寺,應該不大認路,又是個未成年人,實在不好勞動他。重要的是,他現在和父母同住,如果一個小沙彌忽然跑來送酒,想必會引起父母懷疑。
伏心臣到了無名寺後,見空梅早早地站在了門口等他。伏心臣瞧著這小沙彌身量瘦小的,卻次次為自己等待,十分不好意思,便說:“勞你久等啦,其實你不必……”
“要的、要的。”空梅老實巴交地點著頭,“我可不能怠慢了您。”
伏心臣仔細打量空梅,但見空梅身量不足披著寬鬆的灰色僧衣,瞧著更是一可憐見兒的小身板,臉龐白白嫩嫩,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倒是好模樣。伏心臣笑說:“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六了。”空梅答。
伏心臣一驚:“這麼大啦?我以為你才十三四的樣子。”
空梅回答:“我小時候家裏鬧饑荒,營養不良,所以發育不好。”
伏心臣頓時感到十分憐愛。
空梅又說:“幸好被無名寺收養了,否則,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呢。”
“無名寺怎麼收養了你呀?”伏心臣好奇地問。
空梅便回答:“我爸媽吃不上飯,打算把我賣到奴隸製合法的地方去。中途被無名寺創辦的兒童救助組織給解救了。從此,我就在無名寺做沙彌了。”說著,空梅臉上滿是感激:“住持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伏心臣聽到他這麼說,覺得揪心:空梅看著那麼天真爛漫,沒想到小小年紀卻受過這麼大的罪。
空梅言語間倒沒什麼對父母的怨恨,隻是眉飛色舞地誇讚著無名寺的功德,隻說無名寺辦慈善十分用心,不是那種拿了善款卻不辦事的黑心組織,是實實在在地救助了弱勢群體的慈善組織。
伏心臣聽著,也對無名寺的好感多了幾分。
之前,他聽嶽紫狩說了假造神跡的事情,便隱隱覺得無名寺是一個靠營銷騙錢的神棍組織。如今想來,神棍歸神棍,功德也是有的。既然功德是真的,那神跡是假的這件事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空梅又說:“願意把小孩子送來剃度的父母其實很少。我們寺裏大多數的小沙彌都跟我一樣,是被救助而來的。”
“是嗎?”伏心臣倒從沒想過這一點。不過他仔細一看,確實發現無名寺裏的小沙彌很多,別的寺廟基本都是成年僧人。
空梅便說:“因為無名寺的兒童救助非常高效,解救了很多孩子。隻是許多孩子被解救後也不知去向何處比較適合。無名寺就把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收養了。”
“那確實是很大的功德。”伏心臣點頭稱讚。
空梅和伏心臣一邊聊著,一邊就遠離寺廟人多的地方,到了一個幽靜的、寫著“遊客止步”的院子裏。院落清幽,正是燕坐僧窗爇水沈,花木扶疏曲徑深。
伏心臣剛進了院子,就見一個模樣姣好的OMEGA女從裏頭走出來。她身邊還站著一位寺院執事。伏心臣認得這位執事。他和楓顏等人來無名寺的時候,就是這位執事接待的。
四人錯肩而過,隻客氣地點頭微笑示意,也沒說什麼話。
待OMEGA女和執事走遠了,伏心臣才問空梅道:“那位女士誰啊?”
空梅臉上頓現難色。
伏心臣心下了然:“是……是姻緣係統給住持匹配的新對象麼?”
空梅頗有些尷尬地點頭,又有些慌張地解釋:“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要匹配上了就得見麵的。要不是國家規定,住持才不想理她呢。”
伏心臣苦笑一下,卻沒有說話。
他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不對的,便不如不說。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更換對象,現在對方也換了個對象了,自己要是拈酸吃醋的,豈不是個笑話?再說了,他也匹配了新對象,還帶了過來無名寺賞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