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臣真沒想到嶽紫狩居然提議二人以這個姿態聊聊天。
“聊?……聊什麼?”伏心臣尷尬地問道。
嶽紫狩便說:“就聊荼蘼酒吧?你是特地為了它而回來的吧?”
“是……”當然是為了荼蘼酒而回來的,難不成是為了別的麼?“那個……”伏心臣想到了什麼,又說,“對了,空梅說這個酒是您特地為了我釀的?”
說完這句話,伏心臣的心都有些怦怦的。
嶽紫狩淡淡一笑:“是啊。”
伏心臣竟不知該作什麼回答了,張口結舌的。
嶽紫狩順手從茶幾底下裏拿起了迷你相機,對著伏心臣的臉上拍了一張特寫。
不用想,照片拍出來的伏心臣肯定又是一臉呆頭呆腦的。
伏心臣苦笑說:“您還在鑽研拍攝呢?”
“是啊。”嶽紫狩說。
伏心臣腦子裏轉了轉,說:“您為什麼要為了我釀荼蘼酒?”
嶽紫狩答:“我看你似乎是想喝的。”
“是嗎?”
嶽紫狩指出:“我看了一下你的公眾號,發了一篇稿子,講荼蘼酒的,我記得還寫了一首詩:‘月中露下摘荼蘼,瀉酒銀餅花倒垂。若要花香薰酒骨,莫教玉醴濕瓊肌。一杯隨我無何有,百罰知君亦不辭。敕賜深之能幾許,野人時複一中之。’”
這首詩是楊萬裏的《嚐荼蘼酒》,公眾號的稿子則是伏心臣為了湊指標亂寫的。
要不是嶽紫狩說了,伏心臣都不曾想起自己寫過這篇東西。
伏心臣思忖了一下:“那稿子好像是好一陣子之前的吧?”
“是,本來釀荼蘼酒就要好一陣子。”嶽紫狩回答。
伏心臣忽然就覺得有些感動:所以,嶽紫狩當時看到了那篇稿子,就立即動手釀造荼蘼酒了嗎?
隻不過,等荼蘼酒釀好的時候,他倆的親事也不複存在了。
這麼想來,荼蘼酒是為了自己釀的,但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的伏心臣和嶽紫狩,都各自開展了新的相親了。
伏心臣恍惚地想到了剛剛那位擦肩而過的OMEGA女士,他有些懊悔沒有仔細打量對方,他現在甚至想不起那位女士長什麼樣子。
是個好看的女性嗎?
身上也散發著能讓嶽紫狩不討厭的氣味嗎?
他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了足弓上傳來的瘙癢,嚇得一個激靈。原來是嶽紫狩手指滑過,將濕敷在伏心臣腳趾上的絹子拿了下來。
“住持……”伏心臣喃喃道。
嶽紫狩說:“我讓人送你回去吧。這次記得確認是荼蘼酒。”
“當然。”伏心臣點頭。
嶽紫狩笑笑:“不然的話,又得勞煩你再跑一趟了。”
伏心臣卻想:就是再跑一趟也無妨。
但這個念頭也是一閃而過罷了。伏心臣很快意識到,這樣藕斷絲連是一件極為不合適的事情。
伏心臣帶著確認好的荼蘼酒離開了無名寺,待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手機一響,傳來了嶽紫狩的信息。
伏心臣心頭一緊:他給我發信息了?是為什麼?
懷著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心情,伏心臣摁開了短信息一看,發現嶽紫狩發來的是堅甲的方子:“堅甲方:白芨生薑等分,切片水熬至濃汁,蘸塗指甲。”
伏心臣看著這個方子,一時也不知何言,半晌回複:“謝謝。”
接下來好幾天,嶽紫狩都沒有再聯係伏心臣了。眼看著四月快結束了,伏心臣不免得又想起白尋璧提議六月結婚的事情。說起來,他還打算跟父母探探口風,問問他們覺得白尋璧這人如何。卻不想,沒過幾天,父母竟然勸他回頭找嶽紫狩。
態度從之前的“媽媽不同意你和嶽紫狩的婚事”,陡然變成了“全家都覺得你應該和嶽紫狩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