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八月的歌(2 / 3)

老管家對她們是極力勸說,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有效。而姨母芳子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把身子向前探了探:

“現在還是把這個問題往後推推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她本人叫到這裏來。老王子的遺書裏麵並沒說清楚給她多少,這足以說明在他生前的時候已經給過她了,隻是死後還要給一些罷了。”

現在她的心裏有些好奇了,然後又接著說了起來:

“盡快把她叫來吧,沒準還能從她那裏問出點雪村軸畫的眉目呢。那就等你們見了她的麵再談這些怎麼分配吧。”

姨母的時機抓得很準,她利用這件事情巧妙地把家族會結束了。

街道兩旁的人很少,老管家一籌莫展,歪著嘴、皺著眉頭,很木訥地朝神木方向走去。

本以為今天的家族會就可以把遺產分配的問題解決掉,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看來隻能在一個星期以後開第三次家族會了。還要把浜田麗音叫過去,這不是更麻煩了嗎?不隻是這樣,還可能把雪村軸畫也牽扯進去,這件事到現在又出現這麼多問題,真是出人意料啊。

在把財產目錄公布了以後,山林的數目差一點就露餡了,好容易把這事對付過去了吧,今橋那邊的姨母偏偏借著這個機會結束了家族會。

老管家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咂了咂那張幹癟的嘴,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了。他來到一家糧食加工場拐角的地方,穿過小路,從一家香煙兼藥店的鋪子裏穿了過去,這裏就是麗音的家了。以前來的時候這裏都是關著門的,可是這個時候院門卻開著,而且房門也開著一條小縫。

老管家以為這時候裏麵有客人呢,便按了按門鈴,他把頭從門縫裏伸進去,左右看了看。現在都六點多了,屋裏沒有開燈,漆黑一片,這時的小院顯得有些淒涼。老管家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他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走進門廳裏麵,腳步放得很輕,還可以聽見屋裏麵水燒開時的嗞嗞聲。

“打攪了,有人在家嗎?”他這時才跟裏麵打了個招呼。

“哪位呀……”

屋裏傳來了微弱的聲音。老管家聽見了趕緊把身子直了起來。

“老管家。”

“噢,是大管家呀……什麼時候到這兒的,我怎麼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呢……”裏麵的人故意把說話的語調放得很輕鬆。

“院門是敞開著的,所以我沒敲門就進來了,沒什麼不方便的吧?”老管家在說話的時候正從門縫處向裏麵看。

“那就請進吧……”

麗音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到門口迎接他,隻是在茶室裏做了回答,接著就把房間裏的燈打開了。

老管家看見茶室裏火盆上的水已經開了,正在發出一陣陣響聲,火盆旁邊還放著一個疊成枕頭狀的坐墊。

他用犀利的目光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當他看到火盆邊隻有一個喝過茶的杯子的時候,才覺得剛才沒有別人來過。

“怎麼,躺著來著,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啊?”

在強烈燈光的照射下,麗音的臉顯得有些蒼白,這些老管家已經看在眼裏了。麗音聽了以後趕緊搖了搖頭。

“沒有,沒什麼大不了的,剛才想清掃一下院子的,可是沒多一會兒就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有點感冒吧……所以就沒關院門,進來歇一會兒。”

一邊說著,又從火盆邊的茶具櫃裏把茶壺和茶碗拿了出來。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平和,沒有一絲異樣,那些幹枯的頭發直垂到頸部。

“你確定自己沒事嗎?”

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麗音繼續往壺裏倒著水。

“請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的。對了,本家那裏怎麼樣了?”

她隻是想問問矢島家的三個姐妹而已。現在還沒有跟她說今天在家族會上發生的事情,所以老管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才好。

“托您的福,她們姐妹三個都很好。今天剛開過家族會,是第二次了,可是遺產分配的問題還是沒能解決。”說著,老管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沒結果?你的意思是……”麗音有些迷惑了。

“大家都在為分得的多少相互競爭呢!”

“你的意思是她們在爭奪遺產……”麗音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有些吃驚,瞪大了眼睛問道。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啊,說出去的話也叫人臉紅。她們姐妹三個人都把自己分到的那些財產做了估價,但今天又把估價壓得很低,她們互不相讓,都想占點便宜,所以也就沒結果。”

“可她們都是些有教養的名門閨秀啊,現在竟然為了這些遺產爭得麵紅耳赤,可真讓人不解……還記得葬禮那天,她們三個人都站在那裏,長得跟幾朵花一樣,即使是穿著白色的葬禮服,還是那麼優雅,當時那場麵,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麗音一臉的不相信。老管家端起剛倒上的茶水咂了一小口。

“是啊,大家閨秀往往都是這樣,她們從小被寵著、慣著,隻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想方設法地據為己有,根本就不會考慮到別人,所以說她們的欲,望,也就更強烈。這回就是個例子,從剛開始分配遺產的時候,她們幾個的爭鬥就展開了。”

“可是無論如何,她們幾個畢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姐妹啊……”麗音還是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她們才會如此地爭鬥。不過也難怪了,所有的家產價值幾個億呢,誰都不願意吃虧,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分清楚。她們三個連根毫毛都要爭,讓人看了都覺得敗家,如果是兩姓旁人的話情況也許就不這樣了。這就是連續四代的女係家族啊,讓人感到有些發指。”

老管家在說每一個字的時候語氣都很沉重,這也使麗音不禁打了個寒戰,她停止了喘息,兩眼直直地看著老管家。

“還有就是那張雪村的山水畫,她們今天提起來了,誰也不相信誰。”

“什麼?你說的是那張雪村的山水畫?”麗音聽了以後顯得非常吃驚。

“是啊,放在庫房裏就這麼不見了。就是這件事今天在家族會上還成了一個大問題呢,她們為這個爭論了很長時間。”

“你說的那張畫不是先放在我這裏了嗎……”麗音臉上驚訝的表情依然沒有退去。

“在那種情況下我要是說那張畫在你這裏,不是明擺著給過世的老王子找麻煩嘛?”

“對於本家來說,那張畫是不是很珍貴呢?”

對於麗音的突然提問,老管家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談起了別的事情。

“其實老王子在把這畫拿到你這兒來的時候家裏人並不知道,就算是你現在告訴她們畫在你這裏,她們也會覺得是老老王子把它送給妾的。她們還會用這個當話題想得更多,連山水畫都送了,那以前會不會還送過更值錢的東西呢?”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才好啊!在老王子剛去世的時候,我還跟你說過要把它送回去,你說不用了,可是現在……”

麗音的情緒激動了起來,而且嘴唇有些顫抖,她的話裏帶有責備。可是老管家卻裝著沒聽見,很平靜地說道: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算是再把畫還回去,對老王子和你都不會有利。所以,你就把畫交給我好了,我會選一個適當的時候把它還回去的。”

這次老管家把這個責任主動承擔了下來,他稍作停頓又說道:

“不過呢,這個月請你到本家去一次。”

“什麼?去本家,這個月嗎?”

“嗯,這個月的十七日下午。”老管家回答她說。

“真的要去嗎……”

麗音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心裏有些害怕了,眼裏還閃爍著不安。她急促地喘息著,兩眼望著遠處,顯得有些縹緲。

“看起來這件事對你來說有些突然了,我想你用不著那麼緊張……本家那裏隻有她們姐妹三個,還有就是今橋那邊的姨母。所以你也不用害怕,到時候我會在你身邊幫助你的,這點你不用擔心了。”

“不過,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有點困難,我想……”麗音吞吞吐吐地說。

“沒事,其實你用不著那麼難為情,現在的情況跟抗戰以前的那個時候大不相同了,到了本家以後你隻要跟她們說對老王子生前的照顧致謝就可以了。如果她們問到那張畫,你說不知道就行了。”

老管家再三叮囑她。麗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她想了一會兒,把頭抬起來說道:

“那好吧,那一切就拜托你了……”說完,她又把頭低了下去。

“一切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對了,那張畫呢,我怕她們會到你這裏來找,所以想先替你保管。”

“交給你……”麗音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這樣也行,把它放在這裏我總是怕被別人發現,放在你那裏也許就安全多了。”

說完這些,麗音動作緩慢地站起來,打開裏間屋子的門,把一個長長的軸畫盒取了出來,放在席子上。

“請你檢查一下吧。”

看到畫的時候,老管家趕緊把身子彎了下去,把畫從裏麵取了出來,解開綁著畫的線,使畫呈現在眼前。

一道急流而下的瀑布立刻出現在眼前。作者的畫法大膽而豪放,使用潑墨效果一氣嗬成,深山幽穀分散在瀑布的周圍,有種神秘感。看到這個畫麵,仿佛現在就置身其中,而且還可以聽到急流拍打礁石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

老管家看著畫出了神。

“這確實是雪村的山水瀑布,就先放在我那裏吧。”

說著,他又把畫按照原來的樣子包好放了起來。麗音又給了他一個包袱,讓他把畫包在裏麵。見老管家把畫包起來以後,麗音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好像很累的樣子。

“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拿些酒過來。”說著她便起身向外走去。

“不必麻煩了,今天我還有些事情。再說,如果現在喝多了,這幅畫要是丟了怎麼辦呀?還是改天再說吧。”

他趕緊站起來,把畫緊緊地抱在懷裏,往門外走去。

走到神木車站的時候,老管家並沒有等電車,而是隨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以後,他把畫平放在了膝蓋上,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看見那幅瀑布山水,接下來他的雙眼隻是死盯盯地看著計價器。像老管家這麼吝嗇的人,坐計程車也要算計,如果乘市內電車隻要花十三塊錢就可以到,就算是乘上野線電車的話最多也就是二十塊錢,可是現在計價器每跳一下就要加上二十,真是心疼啊。支付這麼昂貴的費用都是因為這幅瀑布山水。

老管家看了看窗外,趕緊讓司機停車,因為現在離椎寺町車站不遠了,他左右看了看,是讓他在這等等呢,還是去別的地方呢?老管家坐在車裏思考著。

“請問您想到什麼地方?”

司機從反光鏡上看了他一眼,有些著急了。老管家從反光鏡裏看到了他的神情。

到這裏就已經離自己的住處很近了,但是他還是決定不回去,先去那裏轉轉。

老管家彎著身子,把計價器上的價格仔細確認以後,才從兜裏掏出三百二十塊錢。

可能是聽到屋外有汽車的聲音,傭人從屋裏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

“是您來了……”

當看到老管家是從出租車裏麵下來的時候,女人的臉上顯出驚訝的表情。

“現在來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對於他現在的到來她有些擔心。

“沒有,隻是帶過來一件東西。”

老管家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在他的懷裏有一個長盒子。包得這麼嚴實,而且還不坐電車,肯定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裏麵裝的是什麼寶貝呀?”

她邊說邊把手伸向那個長盒子。

“別動,還是我自己拿著吧。”老管家抱著盒子,徑直走進屋裏。

“難道說還是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一張軸畫……”

“軸畫?是極品?”聽到這個,貪念在索菲的心裏滋生蔓延。

“不,算不上什麼寶貝。”

“可是你今天坐計程車來不就是為了這幅畫嗎?看起來它的價值不菲呀。把它打開讓我看看。”

“不行……”一絲不悅劃過老管家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怎麼了,那麼小氣幹什麼,看看都不行嗎?我這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拿出來讓我開開眼吧。”

說著,索菲又朝客廳的牆上看去,那幅“七福神”還是老管家用半價從今宮戎的夜店裏買回來的呢。

“行嗎?打開讓我看一眼……”

她沒有看老管家的臉色就把手向盒子伸去。老管家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別動,現在還不是讓你看的時候,以後想看機會多得是,你可別作出讓我生氣的事情來。”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霸氣,不容抗拒。說著他就把長盒放進了裏間,他看了看,好像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把它往裏麵塞了塞。

“包袱上的繩子我有記號,你要是打開我就能看出來,最好是別亂動。”說完他就把門關得死死的。

索菲看到這種情形心裏有些不痛快了,她悶悶地把準備好的酒菜都端到桌子上。

“好幾天沒見你了,是不是很忙啊?”這些日子他沒過來,索菲以為他在故意疏遠她。

“是呀,這幾天一直在查財產目錄,昨天才整理完。今天剛開完第二次家族會,然後我又去了一趟麗音那邊,想想是忙了點!”

“你去麗音那裏了……”

“是啊,那些遺產三姐妹都在爭,沒法定下來,現在還說把麗音也叫過去,這不是添亂嗎?如果那幾個女人去請,她肯定不會過去,所以就讓我去了。哼,我又不能這個時候撒手不管……”老管家覺得她們這些事簡直是麻煩透頂。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說著,老管家端起酒杯一口幹了下去,“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又不能把這個遺囑執行人的責任推掉……”

他端著酒杯小聲地絮叨著,一抬頭發現索菲正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自己,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於是定了定說道:

“洗澡水還沒燒好嗎?你去看看,我喝兩杯就過去。”

索菲這才站起來,往上挽了挽袖子,朝浴室走去。老管家看了看她,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還有一個大信封。他把筆記本打開——

①四十公頃,二百萬;有;

②十公頃,二百三十萬;有;

③五公頃,三百萬;有;

④二十公頃,九百萬;沒有;

⑤一百二十公頃,二百六十萬;有。

老管家目不轉睛地盯著筆記本,看完的時候,他又把統計好的財產目錄從信封裏取出來,很不情願地把那片山林寫了上去,占地二十公頃。其實他是知道有這片山林的,而且故意沒把它寫進去,當他把這片山林寫進去的時候,還在下麵做了一個“沒有”的記號,這樣他才算從心裏鬆了一口氣。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別的山林他也沒有寫進去,但是這些早就在他的心裏算得一清二楚了。

這時浴室裏傳出聲音來了,索菲從裏麵走了出來。老管家看見她出來了就趕緊把本子裝了起來,端起一杯酒。

“讓你等的時間長了一些,現在就可以洗了……”

這時索菲的臉被水蒸氣蒸得紅通通的。她從後麵給老管家脫下了外套,然後一起走進浴室,索菲又開始給他燒水。這時的老管家突然覺得心情異常興奮起來,他開始讓索菲往自己的身上淋水,還滿麵笑容地說:

“真是享受啊,這些天忙得我肩膀酸得要命,現在泡泡澡放鬆多了。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正說著,他就把手伸向了正在給自己搓背的索菲,在她那結實而又豐滿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河對麵的座位上坐著蘇和思迪恩,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用餐。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橫堀川的水流在窗外流淌著,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還可以聽見潺潺的流水聲。兩人雖然在用餐,但是卻在討論著昨天的家族會。

思迪恩的手纖細白嫩,簡直就跟女人的手沒什麼兩樣,再加上他把生魚片放進嘴裏的姿勢,就像是一幅美麗的畫一樣,看到這個情形,蘇不由自主地把筷子放下,開始欣賞起他來。

一件藍色西裝,袖口露出雙層襯衣,這就是思迪恩今天的打扮。而且坐在那裏的姿勢非常優雅。現在的他顯得很靜,這讓蘇想起半個月前,思迪恩帶著經紀人東奔西跑的情景,完全是兩個人,這更讓蘇的心裏泛起漣漪。

“心裏有什麼事嗎?”

見蘇突然不說話了,思迪恩驚訝地問道。

“哦,沒什麼事,隻是覺得……”

蘇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曖昧,然後她又把眼睛向上挑了一下,把話題又轉向了家族會。

思迪恩一邊動著筷子,一邊聽著蘇說話,對於她說的那些話,思迪恩可謂是一句不漏地都聽了進去。說完,蘇給他倒了一杯酒,這回他卻沒有以往喝酒那麼優雅,而是一口就幹進了肚子裏,又聽蘇說了一會兒,他才把酒杯放下。

“照你的意思看來,商店是由二小姐繼承了?有各類辦公、運輸用品一套再加上八十坪的建築麵積,這裏麵當然還包括營業權,總共加起來是九千七百六十五萬;三小姐繼承了八十六件古董和六萬五千股的股票,一共是九千六百三十萬,我說得沒錯吧?”

現在思迪恩雖然喝得滿臉通紅,但是記起這些數字來卻是準確無誤。

“沒錯,但是我覺得她們兩個肯定沒說實話,在說這些話時一個個倒顯得很鎮定。”

說到這些的時候,蘇的臉上顯得很氣憤,可是思迪恩的表現卻不是那麼明顯,隻是嘴角浮現了一絲詭異的笑。

“至於這一點,恐怕你們幾個都一樣吧,你還不是也一樣,讓我給你找的那個經紀人把你得到的那部分遺產做了比平時還低的估價。”

“那是肯定的,可我繼承的那部分是不動產,要上稅的,她們兩個就是上稅也不會上那麼多的。雖然我繼承的是九千七百萬的不動產,可是除去稅務就隻剩下一半了!”蘇還是在給自己抱不平。

“在這一方麵你們商量過了嗎?”

“舞蹈師不是讓我跟她們說上稅的部分由她們兩個給我出嗎?她們不但不出,反而讓我把結婚時拿走的那些現金、衣服、茶具和結婚費用都算進去,還要讓我從遺產裏麵把這些都扣出去。”

“哈哈哈,我都沒聽說過在分配遺產的時候還要把這些扣出去,看來你在出嫁的時候用了不少錢呀?”說這話的時候思迪恩的兩眼直放光。

“什麼呀,別聽她們瞎說,隻花了一點兒而已。”蘇在說的時候含糊不清。

“那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用了多少錢呢?”

看來思迪恩是想打破沙鍋問到底了,蘇躊躇了一會兒,說:

“衣服差不多有五百萬,還有五百萬的現金,母親還送我一套茶具。”

“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吧。”

蘇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真是老店鋪家的小姐呀,光是結婚就花了那麼多錢,那為什麼你才嫁出去兩三年就又回來了呢?”

蘇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說話,隻是一臉的不高興,思迪恩也是識趣的人,這一話題就此打住了。

“看來你家那個二小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竟然能說出讓你算出嫁時的費用。”說著,他又給蘇把酒倒滿了。

“別再給我倒了,我喝不下去了……”蘇的眼睛有些發紅了,所以拒絕地說道。

“那怎麼行呢,現在我可剛喝上癮,來,再陪我喝上幾杯。”思迪恩細聲細氣地跟蘇說著,“對了,剛才還聽你說到有些是留給你們共同的遺產?那些東西都是指的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