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深這次的命令相當簡單,不過是讓他將寨子裏頗有戰力的人全集中到前廳,待會他有事兒要宣布。
待沈奇走後,淩深也不再停留,派了幾個人守著,自己則迅速回了山寨。
今日依舊沒有太陽,整個溯北的天空依舊陰沉沉的,淩深剛進了前廳,就見孟春和手上捧著隻鴿子,正著手拆著係在鴿子腳上的小竹筒。
“那邊來信了?”淩深出聲問道,語氣卻是理所當然得很。
倒是孟春和許久沒見到信鴿了,顯得有些激動。
“昨日剛解決了那些夏軍,今日信鴿就來了……”先生解下竹筒,轉念一想道:“你們是說好的吧,時辰掌握得剛好。”
“這是自然。”淩深文縐縐來了這麼一句,順手結果那一枚小竹筒,去了蠟封將裏頭的東西扯了出來。
“寫了什麼?”孟春和並沒湊過去看,而是顯得本分地站在原地問他。
淩深沒回答,隻是盯著羊皮卷的眸子浮上絲絲疑惑,好看的眉也跟著擰到了一塊。他看了好久,久得先生都快失去耐心了,他忽得一抖手上的羊皮卷,道:“就一張地圖。”說罷,將手中那羊皮卷交於孟春和,自己回身讓外頭的人又取了張溯北的地圖來。
孟春和還沒鬧明白這地圖有什麼深意,就見他們大當家的又拿了張地圖過來,看著即將湊到一塊的地圖,先生腦子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送張地圖來的用意。
想明白了用意,先生卻是開心不起來,他微蹙著眉,瞧著正比對地圖的大當家的問道:“這是你們早說好的?”
淩深剛確定了位置,聽到問話便愣了下,隨即搖搖頭:“隻不過來之前提了下罷了。”
孟春和猜到淩深是受於狁所托,估計又得走了,所去之處八成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讓先生心裏有點兒難受,他雖不清楚淩深以前是幹什麼的,但眼下他卻是時刻冒著生命危險在戰鬥。
先生心裏哀哀歎了口氣,但也無可奈何,隻求這場仗快點兒打完,他們那幾個人都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淩深收了地圖,回頭就見孟春和一臉心累的模樣兒,忽覺好笑,調侃道:“先生似乎很累的樣子,昨夜睡得不好?”
孟春和剛準備搖頭,不料淩深壓根沒想等他回答,徑直又說道:“要不我先回鎮北駐地,把趙總管換回來?”
這話一了,孟春和倏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淩深。對麵的人也不負所望,就見他眨眨眼睛,倒是一副無辜的樣子,這下,先生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被人調侃了,熱氣瞬間湧上臉來,燒得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誰想那個呆子了?別以為你是大當家的就可以胡說八道了。”
“不都成親了麼,還這麼害……羞……”淩深話沒說話,迎麵一隻茶杯朝他砸了過來,虧得大當家的身手靈活,迅速往邊上一閃,才算幸免於難。不過他才一閃身,就聽後麵“哎呦”一聲響,大當家的心裏一凜,知道這是有人做了那池魚,遭了他的殃,一時也不說話,就回頭瞅了眼是哪個倒黴鬼。
先生方才也是一時手快,沒料到還真砸到人了。此刻瞧著捂著腦門一臉哀怨地望著他們的沈奇,先生也有些尷尬,但還是咳嗽了下,淡定地說道:“剛手滑了下,沒料到你會這時候進來。”
沈奇瞧瞧先生,又扭頭哀怨地瞅了眼淩深,抿著嘴兒卻是不說話。他知道自己從他們這是討不了便宜的,隻怪自己流年不利,好死不死這會兒進門。
沈奇不說話,先生便當剛才的事兒沒發生,背著手就這麼出了屏門。
這罪魁禍首都離開了,沈奇想不認栽都不成了,隻得癟著嘴,跟淩深報告正事,順便把找來的人的事兒也說了下。
也是巧的,淩深讓沈奇找人來不過叮囑一兩句話,現下因地圖一事,還真有必要找他們過來,當下就將人全部招了進來說事。
這日一直到末時,陰沉的天才有所改善,就如強風一襲而來,竟是將天上那沉沉的黑雲給吹散似的,隻是溫度依舊低下,但這並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末時一過,就見青峰山下人馬佇立,上百人組成的小隊在不久後沿著凍上的冰麵離開,而後迅速往北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