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除了我們這幾個,其他都有可能是內奸。”於狁抬手拾起沙盤邊上的小旗,隨手插到通往夏軍主力的夾道邊的兩座山上,“所不同的隻有內奸人數,隻有一個的話,隻要布陣都布好了,就不怕他們知道我們的計劃。”
“這麼有把握。”說著,淩深站起來,走到沙盤邊上,垂眸看著這會兒沙盤上的變動,“你放陷阱給他們,萬一他們不上當呢?不是說那個人很厲害麼?”
“不是很厲害,隻是很卑鄙……”於狁側眸瞧了淩深一眼,這人方才靠著腓腓睡覺,起來以後頭發也沒理一下,綁起來的地方看起來亂糟糟的。見他這樣,於狁話也不說了,微微側了身,抬手給他理頭發。
淩深嘴角一勾,倒是配合得很。
不過說來也巧,外頭趕巧有人來通報,於狁沒多想就讓人進來了。
進來通報的是外頭的侍衛,一看裏麵這情況,倒也有些愣住了,那啥,他好像進來的不是時候來著。
那人站了一會兒,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於狁朝他看了眼,給了他一個字:“說!”
“是!”那侍衛腰板一挺,說道,“城門口的兵士剛來消息,說抓到個可疑人。”
“可疑人?”於狁擰了下眉,剛好將淩深的頭發綁好了,就轉身看向那侍衛。
“據說在城門外鬼鬼祟祟轉了兩圈,隻是……”
見那人猶猶豫豫得似乎不敢說的樣子,於狁的眉心擰得更緊了:“隻是?那人說了什麼?”
“他聲稱自己是來找主帥您的,叫沈奇……”
沒等那人說完了,淩深沒憋住“噗”一聲。那侍衛疑惑地瞅了淩深一眼,接著就聽他問道:“你們沒把他怎麼樣吧?”
那侍衛一聽這問話,即刻明白那“可疑人”可能沒說謊,趕忙搖頭:“屬下隻是先將他關起來了,並沒有將他怎麼樣?”
沒怎麼樣就好!淩深和於狁同時鬆了口氣,於狁本想讓人將沈奇帶上來的,但淩深主動要求去接那小子,畢竟這小子年紀也不大,萬一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呦,大當家的還指望這小子替他管生意呢,然後自己也好去外麵的世界瀟灑瀟灑。
於狁倒是沒反對,淩深就跟著人去了關押那小子的地方。
沈奇是被關在一座鐵籠子裏頭,這鐵籠子有一人多高,而且很大,此時就關著那小子一個人。淩深走近的時候,就見那小子垂頭喪氣地盤坐在地上,聽到動靜,猛一抬頭,原先毫無亮光的眸子“蹭”的就亮起來。
沈奇張了張嘴,也不知是激動地失聲了還是怎麼著的,一時間竟沒發出聲音來。淩深衝他擺擺手,讓他別著急,邊讓一邊看守的人放他出來。
“大、大當家的。”沈奇到了淩深身邊,才沙啞著嗓子喊道,他聲音都帶上哭腔了,聽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淩深也是奇怪,偏頭瞧了他一眼,問:“怎麼?竟然還突然過來?出事了?”
“可不是麼?出大事了……”沈奇一臉哭喪的表情,不過說起事兒的時候倒也警惕,左右瞧了瞧附近的士兵,確定他們聽不到他得說話聲,這才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說了遍。
原來,青峰寨是替鎮北軍望風報信的,三天前還幫忙將夏軍分股湧進的情報傳遞給了趙雲洲。當日,在狠挫了夏軍銳氣後,青峰寨就暫且鳴金收兵,都回山寨躲風頭去了。可沒想到的是,當晚淩晨,夏軍竟派人將青峰山給團團包圍了,山腳處全是夏軍,之前青峰寨負責山腳放哨的人也被夏軍狠揍了一頓,還讓他們傳話上來,說是讓他們乖乖待在山上不準出去。
當時孟春和一聽這話,就差沒直接衝下去找人拚命了,還是底下的人拚命攔著,才讓激動的先生暫且消停了。
最初那天倒也沒事兒,隻是晚上有人溜去相鄰的青嶺山查探,一不小心,竟然讓他聽到了夏軍的目的。
夏軍的目的是什麼?不用猜,肯定是想拿青峰寨來威脅於狁了,這種理由還真見怪不怪,當初屠戈也曾這麼幹過,不過他是單純圍山,並沒有幹出不是人幹的事兒。可這次派人圍山的是翁岩嶙,這老頭奸詐無比,還卑鄙無恥得很,估計沒什麼是他幹不出來的,這不,他竟是讓人在山腳直到人能上去的緩坡上,全澆上了火油,隻要談判一失敗,便讓人放火燒山。
得了這消息的青峰寨眾人,隻覺得這老頭忒不是人的,和他一比,那屠戈簡直就跟小綿羊差不多了。
先生當時就書信一封,讓專門傳遞消息的信鴿送信到鎮北駐地去。之後,這信鴿是飛了,隻是沒飛多久就被射下來了,孟春和親眼看著那信鴿胸前一支箭,晃晃悠悠地從空中掉下來,一如他當時的心,“哐啷”一聲就掉到穀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