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下了?”
“恩。她隻要哭出來就好了。我送你出校吧。”向校外走去,思悅仍然止不住發牢騷,“沒想到她到了那個時候還是對他不死心。難道真的就是女生比較傻而男生容易放得下嗎?又或者,是男生根本沒用過心?什麼段正文,我看段正淳還差不多,真是一禽獸……”
“傻丫頭,不要再氣憤了,小心自己氣出病來。”
“我……”
“為那種人不值得!”
思悅沒有再說話沉默著和他並排走著,但臉色已經緩和了。
“哥,你……真的沒有怪我嗎?”
林戰看了她一眼,心知她要說什麼,故意問:“要怪你什麼?”
思悅笑了,知道他沒有怪自己的意思,故善意取笑他,“怪我打擾了你的假日,怪我打攪了你和佳人的約會呀!”
“鬼丫頭!你哥哥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一句謝謝都沒有還取笑我……打住,打住,我可不要你說謝謝,請我吃一頓大餐怎麼樣?”說著也不管她的什麼表情拉起她的手就往對麵的韓國料理餐廳走去。
思悅也隻能苦笑著噤了聲,由著他拉著走,這個哥哥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看著滿桌子的菜,思悅有些責怪林戰太浪費,“你是大款,我可沒帶那麼多錢!”賭氣不理他。
林戰不以為然,“你盡管吃,呆會沒錢買單把我留在這洗盤子還帳。”
“嘁,就你?你還洗盤子呢?”思悅白了他一眼,“我看是等我走了之後打個電話叫你的哪一個紅顏來救你吧?哼!”說完就自顧地吃了起來。林戰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往烤架上加上了肉片。
“恩,這個還不錯,是什麼?”
林戰有些吃驚,“是紫菜包飯。”驚訝之餘仍不忘給火上的肉翻個身。欲說還休了好一會兒,林戰才猶豫著開口,“你沒來過韓餐館嗎?”
思悅瞪了他一眼,“說了我沒你那麼富有!……這個是什麼?”
“炒年糕。”林戰沉沉看了她一眼。
“這個最好吃!”思悅說著剛一抬頭,就見林戰拿著一棵卷起來的生菜遞了過來。思悅剛要接,林戰閃了一下,“直接吃下去。”
思悅遲疑地張開嘴,林戰小心地將菜塞了進去。趁她嘴裏塞滿了說不出話的時候,林戰似責備似心疼地取笑她:“怎麼對他這麼好,處處替他省錢呢?”
思悅停頓了一下,笑容僵了僵,隨即又恢複了平靜,自動跳過了這一句,“這個也好吃……怎麼弄的?”
林戰也省略了那一句,開始教她怎麼烤肉。
“等肉烤好了之後,”林戰邊解釋邊示範,“放進生菜裏……喜歡這些醬的話就蘸上醬……這樣包好……張嘴……這樣塞進去就行了!”
“唔……好燙……好吃!”吃完了,思悅迫不及待地自己動手包了一個,不過不是塞給自己,而是塞給了林戰。
林戰先是有些吃驚,而後也張開嘴讓她塞了進來,嘴唇觸碰到她的手指,讓他的心一陣戰栗。緩緩咬著這塊烤肉,雖然味道怪怪的,但於林戰的心裏,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
看著他吃下去,思悅滿心期待地興奮地問他:“好吃嗎?”
“恩!”
林戰放下筷子,微笑著看著思悅很享受地大口吃著菜,突然覺得要是永遠能這樣看著她該有多好,心頭,泛起了陣陣幸福。
“這些是什麼?”
“這是黑米腸……拌飯……涼麵……水果沙拉……泡菜……大醬湯……烤土豆可以代替烤肉包在生菜裏,也可以和烤肉一起包……”
吃完飯,林戰站在街頭看著思悅的身影慢慢湮沒在人流中才緩緩向家的方向走去。
想著剛剛思悅的笑,自己也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想到思悅心急又迫切要他幫忙的可愛表情,那要幫這樣的忙的無奈被他刻意忽略了。但想到她不聲不響去找段正文算帳以及段正文揮向她的那一拳,林戰後怕地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那一拳真的打在思悅身上,他不敢想象自己會不會控製不了殺了他的衝動。
林戰在街頭晃悠了好久才回到家。有些抗拒地推開門,林朝和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林戰本想過去和他商量件事,但林朝和以為他又要避開自己,喊住了他,“林戰,過來。”語氣有些不悅。
林戰皺了皺眉,但終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邊思考著應該怎麼跟他說。
但他的表情在林朝和看來,就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頓時一股無名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你……你看看你在外麵都幹了些什麼?”說著就將手中的報紙“啪”地一下甩到了他麵前的茶幾上。
林戰沒有看也沒說話。他不用看就知道報紙上會寫些什麼,無非就是他又和某某女戀愛了,又和某某女分手了之類的。他不說話,他想聽聽林朝和會說些什麼。
這時,嶽彩從廚房出來,用圍裙不停地擦著手緊張地看著他們爺倆,也不知道該怎樣勸說他們。
還是林朝和先開口了,“你就不能好好的上學,好好的找個事做或者就來公司上班?整天吊兒郎當成什麼樣子,你就不能不要在外麵胡來嗎?你快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林戰嘲笑地搖了搖頭,說來說去就這幾句,一點新意都沒有。
看到他的笑,林朝和剛想發作,林戰搶先開口道,“一個月……一個月之內,光遠集團倒了,我就收心。”
林朝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是認真的?”
“對。”沒有更多的表示。
稍想了一下,雖然這光遠集團於自己是無足輕重,但……
“光遠集團得罪過你嗎?”
林戰又想到了段正文揮向思悅的那一拳,臉上露出了殘忍的表情,“對。”說著也沒有看一眼林朝和就起身上樓了。
林朝和愣了好久才稍稍回過神來,“那……那是林戰嗎?他……他的表情……”
讓林朝和好長時間都心有餘悸。
“思悅,任何想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膽敢傷害你,我會讓他負出他所承受不起的代價。”林戰懶懶地躺在躺椅中,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銀質打火機,心裏暗暗發誓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不用依靠爸爸的力量也能保護得了思悅。
他嘴角微微向上揚著,一股邪美的凶殘浮現在他的臉上。
閉眼躺了一會兒,林戰拉開抽屜,小心地拿出了一個相框,久久地盯著他出神。嘴角邊,也不自覺地溢出了好看的微笑。
相框裏,照片上,兩個小孩子手牽著手笑得很燦爛,他們背後的夕陽均勻地撒在他們的周身。她,像天使。
他,是林戰。她,是思悅。
那是他們小時候。那是他妹妹,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
思悅回到寢室發現風箏還睡著,就輕輕關上門又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風箏睜開了眼睛,淚水還是沒有止住往下流。
“思悅,謝謝你,謝謝你!”喃喃地說著,風箏用被子捂住頭痛快地哭了出來。
去圖書館的路上,思悅看見夏銘和一個男生在一起,好象在爭吵什麼。她趕緊跑了過去。
“夏銘,怎麼了?他是誰?”
司馬子夕很快地看了思悅一眼,立刻換上笑臉道:“你好,我叫司馬子夕。是夏銘的……”
“你和我什麼關係都沒有!”夏銘氣急敗壞地對他嚷道。
“夏銘……”司馬子夕裝出了無措和無奈的表情,氣得夏銘真想一拳打掉他虛偽的臉。
思悅擔心地看了他們一會兒,心裏帶笑地舒了口氣,此刻也明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對夏銘的情況也大為放心下來。放心之餘,思悅開始打量起了麵前的司馬。
高高的個兒,也蠻英俊的臉廓,好看的五官,標準的身材。
思悅滿意地默默點了點頭。
夏銘看到她的神色急了,“思悅你幹什麼呢?”
思悅沒有理她,她注意到司馬的手指很修長,隻盯著他的手說,“你的手很好看,你彈鋼琴嗎?”
司馬子夕有些窘,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不好意思道:“讓你見笑了,對樂器我不懂。”
“司馬子夕……”思悅笑了笑,問夏銘道,“於辰知道嗎?”
夏銘露出了更氣憤的表情,但還不等她回答,司馬子夕就搶著答道:“她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和我也比較談得來,她還說支持我們呢。”司馬子夕自然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自然也知道得到了於辰的同意他就能得到幾乎所有人的認同。所以還不等夏銘回答,他就搶先回答了她。
思悅放鬆了,也知道了夏銘為什麼會氣憤。敢情於辰那小妮子同意了他也讚成他們在一起,而夏銘對他卻沒多少感覺才這樣的吧。夏銘,終還是沉浸在若凡的陰影裏啊!既然於辰同意了他,那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夏銘這丫頭,也是應該談談戀愛了,再這麼下去,她的生活還不一團糟啊。也許,於辰也是這麼想的吧。
思悅釋然地笑笑,“司馬,加油吧。雖然冰山不是那麼好融化但我們都支持你。”看了看夏銘欲噴火的眼睛,思悅很認真地對她說,“給自己一個機會,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若凡一個機會。”
瞬間,夏銘的臉就僵住了,驟的,紅了眼眶。
司馬聽到若凡的名字,很想問問若凡是誰,但轉頭就看到夏銘紅了的眼眶,心狠狠地疼了,趕忙安慰她:“夏銘,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不會問你若凡是誰,你也不要傷心了。我答應你,我會對你好的。”
聽了他的話,夏銘的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這下司馬更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慰她才好。若是讓他的同學或是任何認識的人看到他此刻的表現,非笑死他不可:一個常流連於女生堆裏的少女殺手,這次對一個哭泣的女生卻愣愣地不知所措。
思悅在一旁看得更急,推了一下司馬,“用你的行動……”
司馬子夕一下就懂了,上前伸出雙臂緊緊攬住了她,任夏銘怎麼掙紮都不放開。
思悅連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又從手指縫隙裏看了他們一眼,忍著笑悄悄地走開了。
夏銘掙紮了一會兒,抓住司馬子夕的衣服痛快地哭出了聲。司馬心疼地抱著她,一刻也不曾放開,也不願放開。
司馬子川駕車行駛在單行道上。唱片的事還沒解決好,Alex急著為他找歌手忙得團團轉。有時候他想,如果自己能妥協一下,是不是能皆大歡喜呢?但是……
煩躁地偏了一下頭,一抹熟悉的身影閃入眼簾,司馬子川急忙停了車下車去尋找。等他跑到她剛才在的地方,哪還有她的身影?
司馬子川有些黯然,難道是自己真的很想見到她而產生了幻覺嗎?茫茫人海中,他還能再遇見她嗎?失望地正欲走,卻看到了“茉莉花語”。熟悉的感覺再次浮現,想也沒想,司馬子川走了進去。
聽到門前的鈴鐺響,剛拿花進來的子賢知道有人進來了,“歡迎光臨。”將手中的茉莉放下,子賢慢慢轉過身,但是她卻久久地沒有聽到回音,奇怪地又問道:“歡迎光臨。請問要什麼花嗎?”
司馬子川不敢相信地盯著她看了很久才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內心,但他的聲音仍然顫抖,“你,你還記得我嗎?”
子賢聞聲愣了一下,隨即驚喜的表情浮現了出來,“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
司馬子川聞言大喜。
兩人坐下來聊了很久,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上次我來過這裏,但是沒看到你。”司馬子川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許我在後院理花吧。你來買花?”子賢明了,上次聽到的聲音,真的是他的。原來,自己一直都記得他的聲音。
“恩。一束茉莉。”沒敢告訴她是因為覺得有她的影子所以來的。
子賢心下有些欣喜,“你,喜歡茉莉嗎?”
“喜歡。從我見到你,我覺得你就像茉莉一樣純潔。”司馬子川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含情,情不自禁就說出了口,卻驚覺,自己有些衝動了。
子賢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將臉轉向了一邊。
司馬子川也感覺到她的不自然,隨即轉換了話題,“子賢,花店的名字為什麼叫茉莉花語?”
“因為茉莉的花語呀。”
“茉莉的花語?是什麼?”
“茉莉的花語,是看不見的愛。”
司馬子川細細品著這幾個字,茉莉花語這個名字確實好,一語雙關又有深意。
“還記得我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嗎?如果你唱歌的話應該是很好聽的。”子賢很羨慕他的聲音這麼美,很想聽聽他唱歌,於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她的話觸動了司馬子川心裏的某根弦,於是對她說道:“我還沒有嚐試著唱過歌。你想聽聽我唱歌嗎?”
子賢開心極了,重重地點了點頭,“恩。”
司馬子川看著她,勾起了嘴角。稍稍調試了一下心情,輕聲唱了出來。
“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
一團團,逐隊成球
漂泊亦如人命薄
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
韶華竟白頭
歎今生,誰舍誰收
嫁與東風春不管
憑爾去,忍淹留”
司馬子川邊唱著邊注視著子賢。雖然她的眼睛沒有光澤,但充滿活力的整張臉上都洋溢著驚喜與崇拜。她認真的神情,再次深深地打動了他。“雖然她說她不懂歌,但我卻覺得,她比任何人都懂。”司馬子川的心裏輕輕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