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心疼他？
第13章：你心疼他？
秦慕鶴玩時根本沒在意秦俞楓突然造訪，但聽到他如雷般的聲音後覺得納悶他為何會來，難道是為了找自己？想到這裏他馬上同秦慕騰使了下眼色，便默不做聲地溜回了家。木佳芳見了則問他看見四叔沒有，並告訴他四叔已發火了。秦慕鶴覺得奇怪，說他好象一點也沒發火，而且同孩子們親密地玩上了。母子二人正閑談著，秦俞楓冷不丁地走了進來。秦慕鶴反應快，連忙笑喊道：“小爺好！我剛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你在玩砸磚。”秦俞楓聽了先一怔，隨即一笑道：“將才我看見你在同他們瑕仔玩得滿頭是汗，禁幹一轉身的功夫你就溜家來了？”“因為最近我剛學會了一門奇功——神溜腳法，比淩波微步還快十倍，一下子變得可以日行千裏，夜行八百……”“吹哦你！怪道學習上變得越來越不用功嗲。”秦俞楓說著臉色狂變，雙眉如劍，寒光閃閃，眼神充火，烈焰騰騰。秦慕鶴感到原本和藹可親的四叔一瞬間變得萬分可怕，他顫顫驚驚，大氣不敢出一聲，情不自禁低下了頭。就聽秦俞楓又繼續怒道：“這些天工作忙沒來管你們，是不是改革的春風鑽進了你的毛孔，讓你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變得開始不受控了？看你寫的字噢，簡直象鬼畫符了吧？啊，這個就是你寫的字噢？我看到就來氣，啊，你以前寫得多漂亮啊？象娃娃的臉眉清目秀，現在禁幹越來越回頭了？看看你前麵幾張字寫的，這哪攤是字啊？！簡直就是洶湧澎湃的大海，一浪接一浪。”說完他猛得撕了下來，厲聲道：“勾勾作業寫起來了啥？這幾張給我重寫！”“那是老師布置作業太多時寫的……”“作業多些個就不認真了是嗲？！”秦俞楓馬上厲聲反駁，看著秦慕鶴眼中閃著淚光又道，“勾勾你別以為擠幾滴眼淚下來作業就不重寫了……”
“又有什哩事了？老四啊，老遠就聽到你鬼喊怪叫的聲音了吧。”說著話秦俞槿微笑著走了進來，“要教育瑕仔跟他好說不就行了，幹嘛發這麼大火？”“好說？你看他字寫的……還好說的起來嗎？再好說恐怕嘴皮子都磨破的了？！”“小鶴仔，這個字就是你寫掉？禁幹寫的不想讓人認識它們了？是不是還想著練什哩上乘武功啊？其實它們開始都長得漂漂亮亮，渴望讓人認識，讓人喜歡，被你這麼漫不經心地一寫，弄得它們象個醜八怪似的，你說它們還開心嗎？還喜歡被你寫嗎？說不定以後它們看到你就會罵你是個‘小馬虎’。”“可是我……”秦慕鶴開始見到三爺以為是救星到了，心裏歡喜得不得了，認為這下有救了，可一聽到三爺的話心裏立即明白這次隻有摒除一切雜念重寫了。他又聽到三爺說道：“重寫是應該的，但這是過去的作業了，我看這四張就重寫一張吧……”“這絕對不行！小鶴仔，我告訴你：勾勾不管那家來做人情，你都必須寫四張，一個字都不能少！”“老四啊，看在我的麵子上就能少寫點就少寫點吧？”“不行！絕不行！寫作業禁幹能瞎寫呢？勾勾你必須要寫！”“老四啊，你真當你的話象泰山一樣不能夠移了嗎？”對過沒有反應，秦俞槿隻好無奈道，“勾勾三爺也幫不了你了，你……”“小鶴仔，別寫了！平常不來，一來就瞎嚴，帶瑕仔作業本仔都撕的了，小鶴仔，勾勾把作業本收起來吧，不要寫了！”木桂芳終於有點看不下去了，在一旁生氣道。“大媽媽啊，你不要乞岡仔啥？我是為瑕仔好嗲，我是在端正他的學習態度啊，你乞岡仔護著他，不是無形助長他的歪風斜理嗎？你乞岡仔，我以後還禁幹管他呢？”“不管就不管吧，他以後自己不會寫噢。”木桂芳變得更加生氣了，情不自禁地扔下了手中的針線和褲子，“小鶴仔，你以後就不得這個什哩小爺了，隻有二爺，三爺！”“大媽媽，你禁幹乞岡仔說話嗲？難道我不為瑕仔好嗎？他有朝一日有了一官半職，難道我做叔仔的不跟著沾點光嗎？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現在之所以對他這麼嚴，正是為了他有一個好的將來，難道我不心疼他嗎……”“你心疼他？你知道他這幾張作業紙是禁幹寫出來的嗎？那天老師大概心血來潮布置那麼多作業叫瑕仔寫，將好又停電，他點著煤油燈整整寫了一個通宵，我們大人睡在暖和和的被窩哩，瑕仔卻在受凍熬夜，現在卻被你輕飄飄地一撕，你說他會禁幹想？”“我知道他肯定會恨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在他心中我已變成一個大惡人。”秦俞楓說著望了一眼秦慕鶴，“但是我現在寧願他恨我，罵我，也不要到時怨我，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理解我，我全都是為了他好！”“大媽媽啊，老四他全都是為了瑕仔的，他就是這個脾家，我看就不要再說了——小鶴仔，都是你不好，字不好好寫，害的大人為你吵，以後要聽話，趕快寫吧！”“我多晚讓他們為我吵嘴嗲？大不了勾勾不睡覺再重寫一遍吧，反正做學生的天生就是個苦命，命比紙薄哦！”秦慕鶴說著拿筆鋪紙就抄寫起來。秦俞楓鶴和秦俞槿被他的話逗得忍不住相對地暗暗一笑，秦俞楓馬上又說道：“這話哪家告訴你嗲？不要廢話連篇，牢騷滿肚的，勾勾帶我把字寫好了的，不認真寫還是不行！”秦慕鶴小聲嘰咕道：“大家都是聰明人，一看一聽不就會了。”說完馬上橫平豎直點滑勾尖，工工整整謄寫起來，還真有點書家雛形。
一時間，屋裏靜了下來，眾人都在盯著秦慕鶴認真地寫，秦俞楓看看天色不早了，便道：“現在天越來越黑的遲了，要在原來都吃過晚飯了。”一席話提醒了木桂芳，她便說道：“三爺，四爺就別走了，就留在棲攤吃飯吧，我去弄了噢？！”“我們不了，馬上我們也要走了，說不定奶奶已經把晚飯弄好了等我們家去吃呢！”“四爺啊，將才是我不好，你別見氣，無論如何你都要留下來吃飯。小鶴仔，這個任務就交把你了，我去弄晚飯了。”他倆都在推辭著，門外就有人叫道：“哪個要家去啊？正好我買了熏燒肉，看哪個敢家去？”“我爸家來了！”秦慕鶴情不自禁叫道，“你們就在我家吃吧！”秦俞榲到底硬勸才把他倆留下，又把秦俞桐叫過來，說笑著大家忘懷著輪番對飲開來……
第二天課間，秦慕鶴趕緊抄昨天被撕的字詞。坐在身旁的範玉見了則問道：“你有家庭作業沒做起來嗎？”“你才呢！這是我家小爺布置給我的，真倒黴！明明盧老師都不叫我們做的作業，我家小爺卻偏要我做，你說我是不是又悲又慘！”“這上麵的字的確不怎麼樣，要是乞岡仔寫我那天也該寫起來了。”“可事實上你並沒有寫起來，我真羨慕你家人對你不怎麼嚴……”“誰說的！你看我這滿腹經綸是吃了多少種苦才有的嗎？”“能有多少種哎？苦，還不都是一樣噢，無非就是普通人不願意接受的事情和心情什哩的，就算被你吃盡了，到底苦盡甘來了，你還有什哩埋怨的呢？”“我常聽人說有得必有失，開始還不相信，明明得到了禁幹又說失去了呢？現在回頭細細一體會還真不假！比如說我吧，我一下開竅變聰明了，會做這會做那，可無意間失了天真。對社會上的事多少有了一點了解，可就會有些多愁善感，就好像智者多憂，巧者多勞一樣。進了一個框框，就隻能在這裏麵轉，要想進外麵的框框，就隻有打碎現在的，慢慢地擠，或許才能進入另一個框框之內，不然什哩框都進不了，隻有站在外麵發愁。”“你說話禁幹越來越深奧了？我——真的聽不懂了，真是女生不說話三刻鍾就當刮目相看！”秦慕鶴笑道。
兩人正說著話，江柔倒是隨著鈴聲跑了進來，一眼看到他倆有說有笑好不開心，心裏不禁氣起來，冷冷地從秦慕鶴身邊經過，乘其不備倒死命揪了秦慕鶴一把這才過去。秦慕鶴想叫又不敢叫，隻得忍著，那痛苦的表情讓範玉看了很奇怪，不禁問他怎麼了，他隻得含糊其辭地掩蓋過去。
到了下午上學，秦慕鶴見教室裏除了江柔別無他人，他剛放下書包，就見江柔用手指著自己厲聲道：“秦…慕…鶴！好啊，你！給我老實交代：勾勾跟範玉談什哩的，禁幹那麼開心？”“我……我多晚跟她談什麼哩嗲！隻是你卻揪了我一把，弄得我到現在都感到心有餘痛……”“別糊弄我了！沒談什哩！為什哩要笑啊？”江柔頓了頓又淡淡道，“看來我們是要分居了……”“分居？？分什哩居？別乞岡仔好嗎？我和她根本就沒談什哩！”秦慕鶴有點急了，“她隻是說了一些比較深奧的話，我笑著讚揚了她一句，正巧就被你看到了。”“真的嗎？那為什哩下課不外去玩，同她待在位置上？”“因為我要寫我家小爺布置給我的作業，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玩了。”“哎！作業寫好了嗎？我來幫你寫一些！？”“不行的！我家小爺眼睛可尖了，一下就能看出這不是我的筆跡。記得他剛教我寫字的時候，留下五個字給我，也不知道哪攤來的‘神來之筆’，我一下寫得象得不得了。這下壞了，他便怪三怪四，說是別人替我寫的，便喊來一大堆人叫我當麵再寫給他看。許是緊張，許是興奮，當我再寫時，便真的再也寫不出那麼好了，這下他便得意地下起斷語——說是別人替我寫的。最後害得我又被工工整整重寫了三十遍，三十遍了！”“這個嘛…我倒不怕，你不知道我有‘聖手書生’的雅號嗎？”“你不怕，我倒怕得要命！聖手書生，你還是讓我自己寫吧，我可不敢勞你大駕，不然要是被他發現了，他雖然不打我，可是會罰我寫幾百遍的，那岡仔我不是成了天下最慘的人了嗎？”“好吧！既然你乞岡仔說，而且看你那麼有雄心壯誌要寫好它，這個忙我就不幫了吧！”“最好乞岡仔，其實也所剩無幾了。哎！我想跟你說件事，你可千萬別笑我噢？！”“什哩事哎？我是不想笑你，如果那事逗得我笑，那我隻好笑了。”江柔狡黠含笑道。“我是說我越來越有種感想，就是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或說現在來的還不是時候……”“你禁幹有這種想法呢？生命本來就是一束耀眼的花火，據說人來到這個世上是件及其不容易的事，也就是說是件特別特別特別幸運的事，我們都應該很開心才對！即使遠方有魔難妖阻，我們都應該勇敢走過，乞岡仔人的一生才會有意義，才算沒有虛度。”“可是為什哩有人浸泡在榮華富貴中，而有人則殘喘在貧窮困苦裏呢？這就是說明這個世道還有很多不公的事……”“這隻能說明那個人懶還是勤，你沒聽說過勤勞致富，懶惰生貧嗎？”“我看你隻說對了一半，我曾經看過許多人趕早摸黑，相信你剛才所說的話，可是到頭來他們還是窮得要死，整天愁眉不展，為衣食所勞累。要是有一種環境，人人隻幹自己喜好的事，而那些危險的、繁重的、肮髒的隻交給機器人來幹，人們有吃有穿有住有玩，再也不為什哩而煩惱，乞岡仔才是眾望所歸。”“你的設想倒是挺誘人的，可真正幹起來，那要多少錢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所以我看你隻好慢慢等著吧！也許你頭發發白時，這一天才會到來。”“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我是認真的，你卻在取笑人家。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我的出身，看起來不算理想……”“那你希望你出生在一個什哩樣的家庭呢？”“我在夢中，時常聽到一個老頭聲音：說什哩縛腳兄，你可千萬別怪我，當初你向我學問此地可有產婦，我掐指一算隻有秦家有產婦待生，而再過些時日，此地將會有很多產婦待生，是你自己說急不可耐，覺得人間太有趣了，而趕著要投生。所以說我想生在一個至少不缺衣少食的人家，不要那麼有錢，不要那麼仗勢欺人，也不要那麼貌合神離。哎！最好是個書香門第，乞岡仔一旦學習上、生活上遇到不懂的問題就可以立即找人來問……”“你當你是誰啊？難道你是閻王爺的小舅子，還是你就是閻王爺？全都由你說了算，難道你成仙了嗎？哎！將才聽你說夢中的事，好像你是什哩神仙下凡投胎的，沒有騙我吧？”江柔半信半疑道。“你都成了我的居心佳人了，我還想騙你嗎？騙你不就等於騙我自己噢？我隻是奇怪我為什哩會做這個夢？”“這有什哩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你平時總想要出生在一個好人家，總想一切順心如意，要真乞岡仔，世上便沒‘遺憾’這詞了。”江柔笑道“可能你說的對吧！”“哎！我又有新想法了，無論我們出身怎樣，我們都要有一顆天天知道上進的心，用它去抵擋一切風雨。”江柔忽然想到興奮道，“踩著別人的腳印走上輝煌的頂峰，總覺得讓人有點遺憾。我想隻有通過自己的汗水澆灌的，哪怕隻是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那它的光芒都是很耀眼的，它的出現都是耐人尋味的。”“你不嫌我家窮嗎？我家至今還住著泥草房。”“窮？怕什哩！人窮但誌氣不能短淺，很多事情都是會變的，誰也不是天生的什哩命！即使有一天你要飯，無論你多麼用心良苦地罵我、打我、趕我，我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因為我知道你的長處，這些隻是一些難關和假象，我相信總有一天會雨過天晴的。”“你的話讓我的確好感動，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還是希望你遠離我，不要同我一樣飽經風霜，隻在遠方默默期待我的蛻變，當我變成最好時，你再來到我身邊……”“不行！這絕對不行！隻有患難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我們不在一起患難禁幹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呢？況且我聽說在一起享福的朋友最後都沒有好下場，我不希望隻享福不患難，我希望我們人生的旅程將是一次最浪漫最激情的事。”“最浪漫？最激情？”秦慕鶴有點似懂非懂，看著她妃色的臉，忽然靈機一動道，“我看浪漫、激情倒是看不見神蹤鬼影，紅透激素卻是產生了：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戈壁灘上，忽然有一塊地變得溫潤起來，慢慢土質由黃轉白，由白轉紅，並飛快地向四周蔓延，轉瞬間，戈壁已不再是戈壁了，一下子變成了鮮活的美人臉。有一首詩正好就是寫的這種情景：狂沙戰舞失夕照，石樣遼土繁春嬈。許是青帝悟了道，從此要改美人罩。”“我看這詩是你寫的吧？可惜我不太懂，但聽起來和你說的什哩激素產生的話倒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