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秦慕鶴!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羅擎笑著和楊存走了進來提高聲音喊道,“我們學校要舉行文娛彙演了,這幾天盧老師忙得不可開交,又找資料又想節目,害得我和大頭妹都那麼晚才回去……”“我老早就曉得了,袁傾香都告訴我了。”江柔不屑一顧地搶說道。“開心是很開心,有節目看了,但這究竟關我什哩事哎?”秦慕鶴若無其事道。“當然跟你有關啊!嘿嘿!不好意思,我把你也報上了,同我一起表演歌舞……”“好啊!蘿卜頭,你禁幹出賣朋友?”秦慕鶴臉漲得火紅,生氣道,“你為什哩偏選中我呢?我根本就不會表演什哩歌舞,你真是個大漢奸,以後真要檫亮眼睛,在你麵前要特別特別小心了!”“看你說的,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看我風光了禁幹不帶著你呢?”“你這是害苦我了,好象在挖我的牆角一樣,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自己嗎?其實我一直倒很想做個隱士,隱居在一片鳥語花香的竹林裏,有一條溪流從門前經過……有兩句詩是乞岡仔形容的:竹樓溫夢透佳音,推窗放入浮香來。”“哎呀!這點我倒是忘了,禁幹辦呢?我都跟老師說了,而且位子也排好了。”羅擎懊惱道。“真怪你多事,自作主張,問都不問我一下,我……我被你害死了!”秦慕鶴無可奈何地說道,“你…你禁幹賠我?”“我看沒有什哩大不了的,頂多上台表演一下嘛,哎,秦慕鶴,我倒想看看你表演時的滑稽相,最好別……噢!我知道你將才說的紅透激素是什哩意思了。”江柔笑著勸解並猛然醒悟道。“紅透激素?是種什哩藥品?我沒聽說過唄!”羅擎一臉狐疑,“我隻聽說過保幼激素,是專門養蠶時用的,噴灑在蠶身上或桑葉上,蠶就光長大不變蛹,乞岡仔到結繭時就能結大大的繭子,打秤得很了,乞岡仔一噴,每斤就要多收入幾塊錢。”“你家養蠶的嗎?”楊存聽著話音問。“養的不多,隻有一張紙。”“一張紙能養幾條小蠶寶寶哎?”秦慕鶴插嘴問。“這個你就不懂了吧,一張紙上麵的蠶多得象天上的星星數也數不清……”“真的嗎?通通一張紙,禁幹說數不清呢?難道你家這張紙有天一樣大嗎?”秦慕鶴打斷羅擎的話問道,“我看也不用數了,隻要最後一秤重量不就知道大概有多少條了嘛!”“說真話,其實也並不需要知道是多少條,我們那攤養蠶全用‘紙’來計數,都說是幾張紙。往往一張紙養下來都忙得你夠嗆的,每天忙著采桑葉呀、洗桑葉呀、晾桑葉呀、切桑葉呀、喂桑葉呀,一天到晚滿眼看到的都是桑葉,所以一閉上眼,腦袋裏轉動的全是綠色。”“看不出來,你在家裏蠻辛苦的……”秦慕鶴話沒說完,就聽羅擎樂觀道:“這就叫‘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隻要我們學習上允許,幫助大人們分憂解勞,幹我們力所能及的家務,這是很應該的嘛!”“真不愧我們的頭頭,我們真應該向你學習,將才我罵了你,你不怪我吧?”秦慕鶴心虛地望著羅擎。“你難道忘記了我們是好朋友嗎?我禁幹會……”
“老天爺呀,再賜給我幾滴眼淚吧!我的眼淚快要哭幹了,這一幕看得我好好感動啊!”張子雄裝著哭腔,用手假意揉著眼睛突然走了進來。“張子雄!你裝模作樣幹什哩?你感動?我看你是鐵石心腸吧!”楊存忍不住說道。“張老弟。”羅擎拍了拍走到身邊來的張子雄假意說道,“不要象玻璃那岡仔脆弱好嗎?不然以後看到我就哭,我不是成了你的催淚彈嗎?萬一哭得厲害,止不住淚,把眼睛哭得象兩個燈泡,象金魚眼睛一樣,我到了佛祖麵前不是交不了差了嗎?”“你當你是誰啊!‘天脈使者’……”張子雄話沒說完就聽身後有人嬌聲叫道:“誰是天脈使者?”張子雄聽聲知道是誰來了,心跳得厲害,便用手一指轉身溫柔一笑道:“就是他!”
傍晚,秦慕鶴滿肚心思往家走著,耳邊縈繞著盧老師響亮的話語,說六一兒童節快到了,要排文娛的同學,每人都要準備一條新藏青褲子和一件新白襯衫。這樣必須又得向家人要錢來買,想到要錢,秦慕鶴腦袋便一陣發麻,媽媽便又會說自己是討債鬼,專會要錢,總是流露出一種發愁的眼神。每當此時,秦慕鶴便會在心裏想要是有一株落錢的搖錢樹或是有一個能夠生好多錢的聚寶盆那該多好啊!
不知不覺走到了家,秦慕鶴小聲地同媽媽一說,木桂芳隨即喊起來說不得錢,並要他不要參加表演了,秦慕鶴聽了鼻子一酸,眼淚汪汪,死命纏著木桂芳要。秦俞榲見了忍不住說道:“老師放個屁,你就當台戲。光知道要錢,要知道錢多難掙啊!”“跟你們要錢,總是乞岡仔,既然不想把我又幹嘛要生我呢?”秦慕鶴哭道。“我棲攤有錢呢!”眾人忙驚異地向外望去,隻見衡紫倩手裏捧著個塑料小豬並晃著笑道,“我棲攤有很多錢呢!”木桂芳忙走過去微笑著撫摸著她的頭說道:“小紫倩,你真懂事,把錢拿家去吧,我們有哩不要噢?”“這是我給小鶴仔聚的,那次我要把這個小豬給他,他說沒有錢來聚,所以我就暗下決心給他聚錢讓他買很多喜歡的東西。每天我看到我家人把錢亂放,而且還要給要飯花子,我就偷偷把它們收在裏麵,心想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果然今勾有用了!”衡紫倩欣喜道。“那你是禁幹曉得我家小鶴仔要錢嗲?”木桂芳不解道。“這個嘛……”衡紫倩眨動著靚麗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後紅著臉說道,“將才小鶴仔放學經過我家樓下,我便待他玩,用小泥巴砸了他一下,結果他遲鈍得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知道在想什哩,於是我就悄悄跟來了。”“噢!原是乞岡仔的。”“你剛才用泥砸我掉?”木桂芳和秦慕鶴聽了同時各說道。“害羞死了,為了一點小事還哭鼻子呢!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衡紫倩用手刮著鼻子羞他道。秦慕鶴馬上答道:“對你來說是小事一樁,可對我們家來說卻是大事一場,傷心了就流淚,這有什麼好笑嗲?”“你別聽他胡說!小紫倩你還是把錢拿家去吧,我們家有錢呢……”木桂芳話沒說完,秦慕鶴氣鼓鼓地搶說道:“我們家沒錢!媽媽你騙人!”“沒錢用難道就要拿別人的錢用嗎?”木桂芳生氣著又道,“你的骨氣到哪攤去了?”秦慕鶴一時語塞。衡紫倩聽了連忙笑道:“我是偷偷拿出來的,沒關係的!到時我家人實在要問我就說全被我買零食吃光了不就行了嗎?”“你要是乞岡仔跟家人說,我們就更不敢要了,給你家人的感覺好像我們在騙你錢一樣,要是有一天知道了你家人定會興師上門問罪的。”“我不說,你們不說,哪個還會知道哎?再說將才我來的時候,我是左看右看,看不到一個人時,我才把它揣在懷裏,還一步一回頭才溜來的。你們不用擔心,我保證絕對沒人知道!”“看不出來你做事還挺小心的,我們家小鶴仔和你比起來就有點毛手毛腳了……”“我多晚了?我哪攤就不小心了?”秦慕鶴很不服氣。“好了,不說了,小紫倩你還是把錢小心拿回家去吧,我們真的不需要。”“可是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剛才聽到了吧!”“還說!”木桂芳一聲斷喝又微笑道,“小紫倩你拿家去吧,真謝謝你的好心了。”
看著衡紫倩無可奈何離去的背影,秦慕鶴衝著木桂芳說道:“現在禁幹辦?要錢你們又沒有,既然人家好心送來了,幹脆收下不就得了,就當做借她的,到時有錢還把她不就得了。”“還說了你?她好心把錢偷出來,要是叫家裏人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再說要是她家人以為我們叫她偷的,那我們以後見了麵,臉往哪攤放啊?”“臉不是在頭上哩嗎,還要往哪攤放哎?”秦慕鶴開玩笑故意問。“你這個瑕仔真不懂事,我是說沒臉見人。”木桂芳想了想又道,“那麼你跟奶奶去借借看,說不定她還有些勞燒,就說媽媽發工資後就還把她。”秦慕鶴一聽,見有希望了,立即大叫一聲蹦跳著上路了。
再說衡紫倩大失所望地回到了家裏,剛細心地放好了小豬,就聽紅英在身後喊道:“又死到哪攤去嗲?將才走路象做賊似的,到哪家嗲?大大來了,還不過去喊去噢!”“大大來了!”衡紫倩嘴裏故意應聲著暗叫好險,眼睛一亮,一個念頭驟然在腦中一閃,連忙飛快地跑向後堂。
後堂亮著燈,衡紫倩一眼就看到一個熟悉俊雅的身影在同爸爸衡水榕指著堂中一幅山水大匾有說有笑,她馬上高聲叫到:“大大好,大大來了!”隻見來人聽了立即掉過頭來滿臉堆笑道:“來,小紫倩,快過來讓我抱抱!”衡紫倩馬上撲過去,撒嬌地依偎在他的懷中指著畫匾說道:“我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呢,它就是們家二大大畫的。”“哦。”衡紫倩見有希望了,似乎大大上當了,又笑說道:“們家二大大可有本事了,又會寫毛筆字,又會算命,長大後我要跟他學。”“哦,小紫倩誌向可不小噢!”隻見衡紫倩把手往他麵前一伸,笑微微地道:“好吧,既然大大你現在知道了我的那麼多秘密,那你就隻好給錢吧!”來人顯得一楞,衡水榕見了立即說道:“不得無禮!水桂啊,別聽她瞎說!小紫倩,你別放肆!別以為有人在棲攤我不敢打你是嗲?!”“我就要,我就要!我的那麼多秘密全被大大知道了,大大不得耍賴,就應該給錢。”隻見衡水桂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我說真奇怪量,小紫倩今勾禁幹這麼好,又說這又說那給我聽,原來是想跟我要錢噢!”“哪個叫你不算聰明嗲,非要聽我的寶貴秘密。”“哦,那我現在說個秘密給你聽聽,你也要付錢了。”衡紫倩立即捂著耳朵搖著頭閉著眼叫道:“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真不想聽耶?那我隻好不說了,本來我是想說我準備把錢給你的秘密……”“真掉!”衡紫倩滿臉驚喜,飛快地放下手,睜開眼眨動著。“好了,你現在也聽到我的秘密了,你現在準備掏錢吧!”“哦,大大騙人,大大耍詐!我根本就沒聽到你將才說的話。”衡水桂和衡水榕相對一笑,便把手伸向衣兜掏拽起來,衡水榕見了立即失聲道:“水桂啊,你真準備把錢噢,瑕仔的話別當真啥!”“把錢是應該的,今勾匆匆路過棲攤,沒準備禮物,小紫倩不要,我也是準備把錢給她的。”衡紫倩接過衡水桂遞過來的二十塊錢,心裏又驚又喜,顫聲道:“大大真好!說話就是算數!不象我爸…哼!”說著她昂著頭,撅著嘴巴,閉著眼睛轉身就走。衡水榕見了立即說道:“越來越沒規矩了,這麼晚了,又想到哪攤去瘋啊?千萬不要到小鶴仔家去玩,上次我見他用拳頭打你膀仔我就來氣!”“那次是我樂意讓他打的,但現在到哪攤我就不告訴你了,但我馬上一瞌就家來!”衡紫倩說著往外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