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2 / 3)

“現在的婚姻法有規定,非過錯方如果不同意,你是辦不到的。”

“那我就來硬的。”

“那我也不怕,婦女兒童權益保護條例對家庭暴力有懲治辦法,當事人會被判刑的。再說,允許不允許你來硬的也不在於你呀,我要是不吃你那一套,我就會到區裏去臭你到社會上鬧騰你;雖然官場不像原來那樣關心幹部的私生活,但組織部門也會考慮,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的人,怎麼能當領導?隻能讓你下課休息。你的局長才當了幾天,你會甘心?我太了解你了,你嘴上說不想當官兒,其實心裏愛官兒如命。”

“齊玉文,你簡直是個無賴!”金文起真的發作了。

見男人發作了,齊玉文見好就收,“嘿嘿”地笑了兩聲到廚間裏去了。金文起麵對一個無物之陣,有勁使不出來,便坐在那裏心潮起伏,自哀自憐。正這時,兒子放學回來了,進門見狀,小心地叫了一聲“爸”。金文起吼道:“誰他媽的是你爸!”孩子悄然鑽進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傳出來摔東西的聲音。金文起不禁皺了皺眉頭。

飯菜準備好了,齊玉文笑著說:“金局長,還不吃飯。”金文起瞪了她一眼:“君子不吃嗟來之食。”齊玉文搖了搖頭:“兒子,出來吃飯。”等孩子上了飯桌,她說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你不吃,我倒省了。”

母子在飯桌上吃得很香。兒子故意說道:“媽,您燒的菜真好吃,我就愛吃您做的飯。”

齊玉文說:“愛吃就多吃點兒,不然剩下也是喂狗。”

金文起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齊玉文,你在說誰?”

“我在跟兒子說話,你搭什麼茬兒,閑得沒事是不?”

這近乎挑釁的詰問,讓金文起無地自容,他走上前去,說:“我看你們也不想好好吃飯,還不如都拿去喂狗。”便一下子把飯桌掀翻了。

齊玉文再也忍受不住了,說:“金文起,你這人連狗都不如。”

金文起隨手就打了齊玉文一個耳光。未等齊玉文有什麼反應,孩子先憤怒地站了起來,他狠狠地瞪著金文起。

齊玉文對孩子說:“兒子,回你的房間裏去,這裏不用你。”

等孩子進了房間,齊玉文卸下墩布的木把,滿臉抽搐著,對金文起說:“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金文起吃驚地看著她,目光漸漸地恍惚了。在恍惚中,他的左手重重地挨了一下子,未等叫出聲來,右手也遭到了重重的一擊。齊玉文到底不是柔弱的女性,她不是報之以哭泣,而是報之以力量。

金文起被震懾住了,不管他多麼地不好,他畢竟是一介書生啊!

他愣愣地站在那裏。他不是不敢反擊,而是不想反擊。他知道被擠對急了的女人,是無所畏懼的;他的反抗不僅不能平息戰火,而且會激發更激烈的車輪戰。作為堂堂檔案局局長的金文起,他有所顧忌了。

他覺得這個家再也沒法呆下去了,便跌跌撞撞地來到街上。他滿麵淚水,悲羞交集。一個堂堂男兒被女人打了,他委屈啊。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何小竹。

他無所顧忌地敲開了何小竹家的屋門。

開門的何小竹吃了一驚:“怎麼是你?!”

金文起搖搖頭。

看到他滿臉的淚痕,何小竹急切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金文起哀憐地說:“小竹,跟我走吧。”

何小竹略一沉吟,點點頭:“好吧,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坐在“愛月小巢”的床上,金文起看著手上流著血的創傷,想著何小竹的不慎懷孕,想著齊玉文的決不讓道,想著局裏業務資金的過於短缺,想著……他越想越委屈,越想心緒越亂,不禁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