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文起有些猶豫,安曼說:“算了,你還是回去吧,有個溫暖的家庭不容易,別因為我而影響了你們夫妻感情。”
金文起真是沒有情緒,既然安曼表示理解,就還是回吧。
金文起怏怏不快地往車站走。這個何小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走到那個小酒店旁,金文起聽到有人叫他:“金老師!”
定睛一看,正是何小竹。
金文起喜不自禁:“啊,小竹,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你人影,還以為你走了呢。”
金文起毫不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
何小竹嫣然一笑:“還沒跟金老師打聲招呼,哪兒能就走呢。我在這兒靜候您多時了。”何小竹也是毫不掩飾。
“咱們做點什麼?”金文起很自然地問道。
“喝酒唄。”何小竹竟也是理所當然的口氣。
“就這樣吧。”金文起說。
“我剛才問了,店裏又新進了夏威夷大蟹,今天由我做東,咱們好好吃它一回。”看來何小竹已經做了準備。
“那就吃它一回。”金文起高興地說,“不過,還是由我做東吧,都是先生請小姐,哪兒有小姐請先生的。”興奮的金文起已經來不及考慮錢袋的問題了。
事情談妥了,金文起才來得及仔細地看一眼身邊的何小竹。
隻見何小竹已換下了白天穿的套裝,穿著一件桃紅的套頭衫。套頭衫的領口開得很低,人一動彈,肩上就露出胸罩的帶子。可能是胸罩的尺寸大了些,兩肩上的帶子繃得並不妥帖,一邊露得多一些,一邊露得少一些,在不經意間就撩起了無限風情。
金文起不好意思看下去,但是心裏的湧動又掀起了一種控製不住的願望。他的眼睛雖然得體地注視著何小竹的眼睛,但眼神兒卻悄悄地下滑了。順著瑩白的脖頸滑到低低的領口,竟看到了一條深深的乳溝,他心中不禁嘔出一聲歎息,眸子上一下子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我完了!”
酒自然還是純糧的二鍋頭。何小竹說:“二鍋頭是我的領路人,我喜歡它給我的感覺。”
夏威夷大蟹上來了,比上次的那兩隻肥美,何小竹毫無顧忌地歡喜著:“我生來就愛吃海鮮,所以,我媽說我生錯了地方,應該生在海邊。”
金文起:“那可不好,你要是生在海邊,我們怎麼能相識呢。”
何小竹說:“說不準啊,人要是有緣,千裏之外也是有感應的,也是要哭著喊著來相聚的。您看過《 非洲情緣 》那部電影嗎?電影裏講的故事就是個例證啊。”
蟹果然好吃,何小竹說:“這麼好吃的海鮮,勾起了我喝酒的欲望,今天您不能攔著我,我要試一試自己到底有多大酒量。”
酒就這樣喝下去了,並沒有太多的過程。
奇怪,何小竹剛剛第二次喝酒,那喝酒的架勢就已經很像在酒場上拚殺了多年的斫輪老手了。
金文起感慨道:“你不能不承認天分這種東西,天分是很能成就人的。”
何小竹聽後點點頭:“就是,有些人腹無長物,可天生就會當官兒;而有些人學富五車,可一到了官場,就敗得一塌糊塗。”
金文起說:“像我就不適合當官,書生氣太濃。”
何小竹說:“說不準啊,就我的感覺,像您這樣的人,適應性是很強的,比如像那麼繁瑣的檔案工作,女同誌做著都感到煩,您一個男同誌卻能做得那麼有耐心那麼有條理,很是讓人不可思議。見微知著,您是那種幹什麼像什麼的人。”
何小竹的讚美像一隻溫情的小手,撓得金文起春潮湧動:“小竹啊,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誰娶了你,是誰的福氣。”
何小竹搖搖頭:“說不準啊,我這個人既饞又懶,過起日子來可能不是一把好手。”
“這是一種傳統眼光,很不足取的。在我看來,一個好女人,首先還不在於她會不會過日子,而在於她有沒有一個好性情。好性情的女人會涵養男人,讓男人樂天知命,從而死心塌地地與其廝守。”金文起說。
“以前我感到很奇怪,那些棄家而走的男人,家裏的女人往往是很能幹的,怎麼男人還不知足,是哪裏出了問題?您這麼一說,我似乎能理解了。”何小竹說。
金文起說:“不是似乎,而是肯定,肯定是女人的性情有問題。這些女人不僅能幹,而且心地也是很善良的,她們對男人充當飼養員的角色,我伺候你的吃喝,你就應該對我感恩,就應該聽從於我,便頤指氣使,忘乎所以,便把自己從女性變成婆娘,女性的溫柔和嫵媚就蕩然無存了。你說,這樣的女人怎麼會讓男人纏綿和依戀呢?”
“是啊,我的理解是,男人可以忍受貧窮卻不可以不纏綿,而纏綿的前提是女性的柔情。所以,對婚姻來說,女人的好性情是至關重要的。”何小竹說。
“小竹,你說得太好了!我代表天下的男人敬你一杯。”金文起一杯見底。
“金老師,您這就重了,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隻不過是有些自知而已;倒是您讓我懂了很多道理,還是敬您吧。”便也一飲而盡。
一瓶二鍋頭快被兩人喝完了,何小竹說:“這酒真是好喝,好喝得讓我還想再吃兩隻蟹。”
金文起對店小二吩咐道:“再上兩隻蟹。”
等蟹上來了,何小竹說:“有蟹沒酒就不成境界了,我建議您再上一瓶酒。”
金文起吃了一驚:“不成,不成!你會喝醉的。”
何小竹詭秘地一笑:“何以見得,您沒聽說,能領杯的女人,是不可限量的。”
就這樣,好吃的夏威夷蟹讓不諳酒性的何小竹喝多了,她突然問:“您夫人的性情是好是壞呢?”
金文起一驚,但很快恢複了正常:“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
何小竹表示不滿,說:“金老師,您真狡猾。”
金文起說:“這很正常,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相對於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來說,都是很有城府的。”
何小竹搖著頭:“然而我不怕,我是個性情很好的人,就連許多女人見了我,都說我很女性。這麼女性的女孩子,男人是不忍心害她的。”
何小竹真是喝多了,走出小店時,她已搖擺如柳:“金老師,咱們去哪兒?”她問。
“你說去哪兒?”金文起反問道。在這麼自由的空間之下,他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何小竹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金老師,任……任……你把我帶到任何地方,無論是陷阱、泥淖、虎穴,還是懸崖、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