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到如今已不可挽回,隻企望他別是口臭就行了。
她感冒好了之後,眼睛亮亮地看著他,然後把他的頭抱在懷裏,主動送上嘴唇。他以為她真的愛上自己了,感動得積極配合。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她探清了他口氣的味道:也不是很甜蜜的那種,微酸,有點發黏。雖然不是理想的味道,但尚可接受,她認了。
夏天,他陪她遊了一次十渡。
她是個樂山樂水的人,一到自然的山水麵前,她便有了一種親切的眼光,她感到周圍的一切都是可愛的,包括人。
她說:咱們不住旅館了,就在水邊搭個帳篷吧。
謝大林說:隻可惜咱們沒帶帳篷。
何小竹說:那邊就有賣的,去買一頂吧。
不一會兒謝大林就空手回來了,何小竹不解地問:怎麼了?
現在的山民也覺悟了,一頂帳篷就要三百八。旅館倒便宜,一個床位八十,兩個床位一百六,所以,我合算了一下,不如住旅館。謝大林說。
何小竹笑一笑:我有一個好建議,就是幹脆不住。
謝大林略有所悟,轉身又回去了。不一會兒就把帳篷扛回來了。
撂下帳篷,他說:你這回還有什麼話說,無論如何求你玩兒好。
謝大林的一臉慷慨悲壯弄得何小竹忍俊不禁:好吧,依你。
若依我,咱就下水遊會兒泳。
若不遊呢?
那我就不高興。
謝大林有他的打算,他想看一看卸去包裝之後何小竹那美麗的身子。
無論如何我不想遊,我不想拿你的錯誤來折磨我自己。何小竹識破了他的用心,她感到還沒有到為一個男人展露胴體的時候。
那好吧,我去撈些小魚回來,聽說十渡的小魚好吃得要死。謝大林擺擺手中的一張新買的小網,他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會掩飾的。
何小竹笑笑:我陪你去吧,撈小魚得兩頭堵。
何小竹脫了鞋襪挽起褲腿下到淺水裏,輕輕地攪起水波,魚果然朝著謝大林那個方向遊去。他適時地扔下漁網,輕而易舉地就撈上來幾條。
小竹,這裏的魚好像有點傻。謝大林喊道。
它們從來沒被打擾過,心不設防啊。何小竹說。
談笑間就又撈上來一網。何小竹說:咱們適可而止吧,麵對單純,不能過分貪婪。
從水中出來,何小竹赤足走在沙灘上的樣子,深深吸引了謝大林的目光。她的一雙赤足,經過河水的浸潤,白而且鮮嫩。那秀美的腳踝,像出於精心的刻畫,沒有一絲遺憾。
他的目光凝滯了,小竹的呼喊也沒有驚醒他的沉醉。
何小竹牽引著他的視線,直到把他牽引到帳篷中來。他把漁網扔在地上,跪在小竹腳下,情不自禁地親吻起來。何小竹被嚇壞了,下意識地把赤腳收起來,這反而導致了他的激情更激烈的爆發,他幹脆把她的腳捧在懷裏,吮吸她的每一根腳指頭。她歎息一聲:還有這樣的男人啊!便綿軟得沒有力量了。
男人從腳一直吻到赤裸的膝蓋,吻得女人不禁呻吟起來。
男人喘息著撲在她的身上,提前完成了一種古老的愛情儀式。
事後,何小竹久久地躺在沙灘上,心中一片空白。
謝大林不敢驚動她,就悄悄地去收拾網來的小魚,仔細地把魚肚裏的物質清理幹淨。並生起火來,把魚串起來放到火上。濕魚被火焰撩撥著,發出響脆的破裂之聲。魚烤好之後,已經不完整了,像花朵一樣綻放著,焦黃的花瓣兒簇擁著白嫩的花蕊,吸引著采擷的欲望。
剛剛蘇醒的何小竹被那個花朵感動了,不禁笑了:謝大林,我要吃魚。
她咀嚼著烤魚,心裏好受多了,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謝大林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不敢說出一些詞不達意的安慰話,他知道她比自己懂得多。
他眼睜睜地看著何小竹把一條小魚吃進去了,不知道接下來何小竹到底要做些什麼。
謝大林,我還要吃魚。她說。
謝大林這時才從不安中清醒過來,什麼也不會發生了,他隻需幹一件事,就是專心地烤他的魚。
何小竹靜靜地躺在沙灘上,很專心地吃著新鮮的烤魚,有時候精神的空洞是需要物質來填充的。
但她的精神的空洞實在是太大了,她把撈上來的小魚都吃進肚裏了,而且她的咀嚼已成了機械動作,她又伸出手來:魚。
謝大林大吃一驚:魚已經沒有了。
何小竹淒然一笑:謝大林,你現在為我幹一件事。
什麼事?
和我做愛。
謝大林嚇得退到一邊:小竹,我對不起你。
何小竹的笑容倏地消失了:謝大林,你想拒絕我嗎?
謝大林搖搖頭。
那麼,咱們就來吧。何小竹平靜地說。
謝大林怯怯地躺在何小竹的身邊,他不知如何進行下去。
你要親吻我,撫摸我,直到我不管不顧。何小竹說。
何小竹承受著謝大林細密的親吻及撫摸,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整個過程顯得過於平靜,使描繪的文字都失去色彩。
謝大林,你是不是很愛我?何小竹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
是,很愛,但我心裏很沒自信,因為我沒讀過什麼書。
何小竹笑笑,說:你這個人倒很坦誠,你漂亮男人的氣質都有,卻不太懂女人的心,你心太急了。
謝大林難為情地搖搖頭:其實,我什麼都懂,就是不懂我自己,我管不住我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何小竹也搖了搖頭:也許吧。
謝大林急了:小竹,你別不相信我,我會善待你的,以我自己的方式。
何小竹說:不談這個了,還是安排安排咱們明天的行程吧。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野三坡。白天遊泳、劃船、登山,玩兒得很開心;晚上選最好的賓館,蹦迪、唱歌,然後做愛。幾天下來,他們熟悉得儼然是多年的夫妻了,沒了客套,多了會意,隨意而親切。
於是,謝大林心中的歉意也隨之消失了,他覺得,一切本該如此。
然而,分手的時候,何小竹對他說:你最近一段時間就不要為我接站了,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為什麼?
不要問為什麼,你照辦就是了。
剛有兩天不見麵,謝大林就思念難耐,就違背何小竹的吩咐到車站去了。何小竹一下了車就急急地往前走,以至於謝大林不得不叫她。當她發現是他時,露出吃驚的樣子,怎麼會是你?好像謝大林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