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手指微用力,令她下頷吃痛得微啟瑩粉唇瓣,倏地有顆東西喂入她口中。

忌情臉色驚駭,趕緊掙開他想吐出來,但未時已晚。她捂著喉嚨,瞪大眼質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語氣輕鬆地道:“沒什麼,隻是專治狡猾不馴之症的小藥丸而已。”

“什麼?”一對黛眉打成死結,眼睛死死瞪住他。

“隻要不動什麼歪念頭,便能安然無恙。”

“否則?”她追問。

他不語,微揚的唇畔卻透著無情的詭譎。

忌情瞪著他,戴著麵具的他教人難以猜度,但一股寒意卻自腳底竄起。

……

惹香院,京城聞名遐爾的歌坊。這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這兒的嬌娘美如玉。

姑娘的聲,能嗲到萬裏長城去,能酥化男人的骨頭。

她們多才多藝,各個身懷絕活。

她們雖伺候男人,卻又比一般的青^樓要高雅得多。她們身上沒有那種庸脂俗粉味,反而各有氣質,不知道的,還當是大家閨秀。

忌情卻不成想,這麵具男居然會帶著她來這兒藏身。

此時的男人摘下了麵具,卻是一張普通得跟路人甲沒什麼兩樣的麵孔。

瞅林思月那嬌俏小模樣,她大哥又怎會如此普通呢?這張臉,跟他的氣質完全不配。

不過,他外貌再如何的平凡,卻也遮掩不住那雙狹長淩厲的眸子。

而此時的忌情,亦是女扮男裝。兩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去了。

她能這樣的配合,是當真吃過苦頭的。之前鳳君絕也曾嚇唬她,給她下什麼千步蠱。

起初她以為,這麵具男也是唬弄她的。誰知當她真的動了離開的念頭時,她便開始四肢痙攣,腹中絞痛難忍,疼得她直在地上打滾。

他說,這毒會定時發作,所以她得乖乖呆在她身邊。

於是,她便成了他的跟屁蟲。他走哪,她便跟哪。

之前她倒是慫恿著鳳君絕來過一次這種煙花之地。也就是覺著好奇新鮮,可一去時,見那恩客滿座,姑娘手帕搖著,胭脂味濃鬱撲鼻,男女各種醜態的畢現之地,她便再沒興趣。

而當他們進到這兒來,卻又是另一番感受。這裏的姑娘以琴、棋、書畫會客,來這裏的人倒也是稍有些素養的男人。

忌情卻嗤之以鼻,再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一個掏錢,一個配合,雙雙滾到榻上去。

有年輕的姑娘將他們帶到後院一處清雅幹淨的住所,門外熱鬧非凡,隔著一道牆,卻隻剩下靜謐。

房中布置卻是素雅,有檀香的書簡,有抽象的濃墨畫卷。

忌情打量了一下環境,好奇問道:“我們不會是要住在這吧?”

“嗯。”男人依舊冷淡。

忌情睨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一副隨遇而安的從容。

她坐到檀香木桌邊的凳子上,為自己倒了杯茶水解渴。抿了抿滋潤過的唇,說:“這裏清幽雅致,住著倒也挺舒服的。”

他看了眼她,她倒是適應得很。

忌情一點不忸怩,喝了茶,便舒舒服服躺到榻上,抻展身子,很是慵懶。

見她那樣,男人忍不住道:“你倒是隨便得很。”

她懶洋洋斜睨他,似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一點女子該有的矜持都沒有。”好歹他一個大男人還站在這,她倒是大剌剌躺上去了。

忌情半撐起身子靠著床榻邊的柱子,那雙靈靈的眸子瞅著他,似笑非笑的說:“你跟思月形容得還真是一點不差。”

他冷沉不語,但她仿佛能想象得到那張麵具下的眉擰蹙著。

“冷漠、嚴肅、不苟言笑,說起教來特別像教書先生。”

他麵無表情,繼續沉默著。

“不屑與人溝通,習慣把自己的想法加諸在別人身上。即便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隻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來強迫她去實行,從不在乎別人感受、聆聽他人的想法。導致她見到你就像貓見了老鼠,小鬼見了閻王似的,隻想逃得遠遠的。唉,真可悲!”

冷然的眼光直視她,雖看不見,但她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威脅。沉默半晌,寒聲自唇齒間逸出,“你想死嗎?”

“惱羞成怒嗎?”

“你說什麼?”繃緊臉龐,聲更加寒冽,冷捩的唇滲出絲絲慍怒。

“我說錯了嗎?”困惑地眨眨眼,輕偏螓首,忽地又問道:“你知道你妹妹是如何評價你嗎?”

他不接話,她也不在意,又繼續說:“隻要她大哥不在的時候,她就覺得比過年過節還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