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巨星隕落
(1976年8月4日至1976年12月26日)
1976年8月4日
《馬克思的青年時代》讀完了,其不凡的藝術表現力把我帶到了馬克思的青年時代。
本書以馬克思和工人代表斯托克·約翰的故事為兩條主線,生動地勾勒、刻畫了19世紀德、英、法等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現實,同時向讀者展現了遼闊的思想空間。
馬克思說自己是“人所固有的我無不具有”。
上中學時,馬克思極端調皮,會講離奇的故事;大學時代他學習刺劍,為特列爾同鄉打抱不平;同所有青年人一樣,青年馬克思也有他戀愛的虛榮,與女伴接觸從怯懦到自信;也曾有過受人離間而出現的一刹那的懷疑;母親去世時,馬克思用手蒙住臉,在燕妮麵前表現出了不常有的軟弱;同青年黑格爾的好朋友們一起去酒館喝酒;馬克思與恩格斯首次見麵的不快;燕妮的犧牲精神,燕妮對丈夫事業的深度的理解……
書中著墨最多的斯托克·約翰是工人階級的傑出代表。斯托克·約翰有著不屈不撓的鬥誌,他經曆了一個工人奮鬥—失敗—再奮鬥—再失敗的艱難曆程;他在眾多的有錢有勢人的麵前被人鞭笞;他訪問奧古斯特·布朗基時,兩人都激動不已;他曆經了裏昂紡織工人的起義;他參加過德國黑森的地下組織;他曾極不容易地越獄逃跑;在加入法國四季社之前,他激動得像一個孩子。可以說,斯托克·約翰是全世界工人階級偉大事業的可歌可泣的先驅者。
恩格斯訪問老約翰時,談話沒有一絲笑容。按恩格斯的話說,現實生活超過了最陰暗的頭腦所能夠想象出的一切—老約翰·呼密斯從小在喂豬盆裏長大,被賣到工廠作童工,逃跑後被鞭打,出天花時險些喪命,之後給人家作仆役,因毀壞了製品,被抓被流放……一麵是老約翰目不忍睹的悲慘世界,一麵是省長夫人、大商人布羅合、杜瓦裏等人的揮霍無度和揮金如土。
馬克思以其非凡的洞察力,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所謂“繁榮、博愛”的謊言,無情地鞭撻了一個又一個的偽君子,如:阿諛奉承的化身弗裏茨什列伊格;自認為與人有著親密友誼的文學家貝丁納·封·阿爾寧·魯格。
書中還描寫了幾位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婦女的悲慘命運:貞尼維耶娃從孤兒院長大,後來的生活道路,讓她飽受了剝削和奴役,再現了千百萬勞動婦女的悲慘生活和倍受淩辱的精神世界,以及一旦革命風暴來臨,便自覺地投入戰鬥的本能與天性。
還有一個叫潘琪的女孩,寒冷的冬天她睡在柴火垛的下麵,夜間不幸被起火的木料活活燒死。
卡爾·馬克思的一生,是偉大革命家和戰士的一生,是勇敢鎮定、奮發蓬勃對抗風暴的一生,是戰勝精神、物質無數艱難險阻的一生,暴君、偽君子、蒙昧主義者、洋洋得意的凡夫俗子,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敵人。【張頤武點評:從此篇日記可以看出作者當年的政治抱負和思想風貌,以及她所喜歡的書籍和人物。】
1976年8月6日
近日,我們對北方大廈往複推動鍋爐進行了第3次測定。頭兩次測定,用的是28元/噸的六級煤,最後一次用的是劣質煤。每次測試後,都要將數據拿到化驗室進行化驗分析,之後再進行理論計算。
傍晚時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暖通專業的於立強老師,我向他請教了“風帽陽力”的基本原理,問後心情極為舒暢。
1976年8月13日
7月28日3時42分,自唐山、豐南一帶發生強烈地震以來,中央人民廣播電台一天也沒有間斷過對抗震救災的報道。這些天來,我早晨起床後,一直留意聽廣播,李玉林這個經過朝鮮戰火和文化革命風暴洗禮的鋼鐵戰士,地震中,他慘失二十幾口親人,遭受如此大的損失和打擊,他沒掉一滴眼淚,然而就在中央慰問團到達唐山宣讀慰問信的時候,當念到中央首長問候語的時候,李玉林這條硬漢,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眼裏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一個小姑娘已被壓了兩天一夜,當親人解放軍來救她的時候,她說:“解放軍叔叔,你們先吃飯吧,等吃了飯有了力氣再來救我……”聽到這裏,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1976年8月23日
8月18日那天,我以三次測定的數據為依據,理論聯係實際,把30多頁的鍋爐熱力計算書講給董珊老師、鍋爐房的各位師傅和4位同學聽。因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一通講下來,仿佛成了鍋爐的行家裏手,一躍踏上了好幾個台階。
昨天我們在哈市鉚焊廠又度過了緊張的一天。我配合王新一同學,對鉚焊廠立式蒸氣爐進行了最後一次計算校核,然後正式向廠房提出了修改意見。爾後工人們調換了風機,加大了二次風管的通風麵積,爐內又增加了一層耐火磚,抽掉風板後,爐柵由100多毫米升至200毫米。經再次測定,蒸發量、氣化強度、熱敏率都達到了設計標準,性能得到顯著提高。
在沒掌握立式蒸氣爐的規律之前,覺得蒸汽爐裏盡是超熱度的蒸汽,充滿著爆炸和燙人的威力,想想既神秘又可怕。如今,當你一旦掌握了它的原理,反過來它就會乖乖地服從你的調動和指揮。“噢!蒸汽爐原來是這麼一個東西!”一種快感便在心中油然而生。
朱、盧兩位師傅一個是七級工,一個是八級工。7月份天氣炙熱,他們身穿打補丁的工作服,一直在崗位上忘我的持續性的操作。相形之下,自己顯得驕氣得多。
昨天在測試現場,鉚焊廠的周書記、李技術員還請來照相館的人為廠校兩方人員現場拍照。
1976年8月24日
兩天來,吃到了四頓大魚大肉的飯,喝了兩次啤酒。期間,從一張報紙上看到一篇小短文,題目是《限製資產階級法權—評吃得開》,文章說:“一些人把黨和人民賦予的權力作為撈取個人私利的本錢,一吃就開門,越吃越開門,把金錢、禮物置於革命原則之上。這種庸俗的禮尚往來,不過是你給我一點‘好處’,我再給你一點‘好處’,現在給你一點‘好處’,正是為了將來你給我更大的‘好處’,‘投之以桃,報之以瓊瑤’……說穿了,所謂‘吃得開’,就是靠‘吃’來開路,吃到嘴裏確實香,喝進肚裏確實甜,但吃掉的是社會主義的製度,吃倒的是我們革命隊伍中的人,呼走的是一種崇高的革命精神,腐蝕的是我們的戰鬥意誌。如果讓資產階級法權任意擴大和發展,把滲透了資本主義商品交換的銅臭味搬進黨和國家的政治生活中來。那麼,人與人的關係就浸入到冰冷的利己主義之中,變成了赤裸裸的金錢交易。”
看完之後,心裏直打鼓,我們是在校的工農兵大學生,如今去工廠開門辦學,廠裏為我們提供的夥食那麼好,我們該不該出麵抵製呢?可是放下報紙,翌日再去廠裏,一忙起來,便將“評吃得開”的話拋到腦後。待餐桌坐定,廠裏擺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心想:廠領導是出於感謝之意才為我們改善夥食,再說有董老師在,當學生的少生事。【張頤武點評:這段日記寫得很有意思,講到了當時主流社會所提倡的“限製資產階級法權”。可是後來當作者把這一理論運用到實際生活的時候,卻遇到了思想上的“頑強抵抗”,最後一句“當學生的少生事”恰恰就說明了這一點。】
1976年8月30日
經過兩天精心的準備,今天上午,我在畢業班大會上最後一個發了言,從12點講到12點45分,題目和內容都是圍繞實習和開門辦學。上講台前,我瞥見二係的榮大成老師和工宣隊的趙師傅都坐在第一排。今年年初我分別找他們談過話,臨近畢業,我有幸向二係的係領導、老師和工人階級的代表作彙報,心裏感到十分激動。
在此之前,顧國強也代表給排水73—2班發言,題目是“開門辦學了還要繼續前進”。文章寫得很好,得到與會老師和同學們的掌聲,他的“節外生枝”的觀點闡述得非常精彩。
會後孫院長把我叫住,邊走邊詢問發言中涉及到的一些內容。他問得很細,聽得也很認真,聊著聊著,便把發言稿要去了。
1976年9月9日
今天下午4時整,全院師生彙集到學院的大禮堂,集中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廣播。當廣播員用十分低沉的語調說道:“我們偉大的領袖毛澤東主席……”此語一出,大禮堂黑壓壓的人群頓時哭聲一片,上千人就像同時痛失親人似的,哭聲跌宕不止,一浪高過一浪。盡管在今年的1月8日和7月6日,中央也報道過周恩來總理和朱德委員長先後去世的消息,但毛澤東主席的逝世,依然如晴天霹靂,讓全院師生員工感到無比的震撼和驚愕。
1976年中國多災多難,9個月之內,三位偉人先後去世;1976年4月,發生了天安門廣場反革命事件;7月唐山又發生了強烈地震……
毛主席對我們這代人的影響巨大而深遠。晚上躺在床上,我回憶起1966年兩次見到毛主席的情景,腦海裏翻騰著《西行漫記》和《漫長的革命》中的內容,還有政治學習筆記裏記載著的毛澤東的許多光輝思想,現在中國人民永遠失去了他。【吳福輝考證:《西行漫記》,
書名。英文著作原名《紅星照耀中國》,中文名字在中國傳播廣遠。日記作者兩次看到接見紅衛兵的毛澤東,於是就聯想到幾十年來一直采訪毛澤東,並寫了此書的美國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1905—1972)。斯諾1928年來華,受另一美國進步記者史沫特萊和魯迅、宋慶齡等人的影響,產生了冒險進入共產黨武裝控製的根據地進行實地采訪的大膽想法。不久他付諸實行,來到陝甘寧邊區,來到延安,訪問了毛澤東等工農紅軍領袖與將領,取得了第一手材料,寫成此書。1937年在美國第一次用英文出版,因其最早不帶偏見地、親切如實地介紹了中共紅色地區的人物,及出色的報導文筆,而在西方引起轟動。1938年在上海出中文本時,便改用此名。它被譯成20多種文字而廣泛流傳。之後斯諾通過閱讀中外報紙,以及在燕京大學教授新聞學等社會工作,繼續接近和報導中國,成為中國的左翼朋友,1949年後仍多次訪華。1970年毛澤東與之談話,並通過他傳達出歡迎美國總統尼克鬆訪問的信息。1972年逝世後,他的部分骨灰永久葬於現北京大學(原燕京校址)的校園內。】
【吳福輝考證:《漫長的革命》也是斯諾報道中國的著作,通過原名《今日紅色中國:大河彼岸》,就可了解到它的大體內容。這是斯諾描寫中國文革的書。由於離現實曆史過近,他自然不可能看得十分清楚,但他對中國人民事業的熱情卻始終如一。此書起初沒來得及寫進1970年他與毛澤東的談話,所以其妻洛伊絲·惠勒·斯諾在同意出版該書的一封信中曾稱“這是一本沒有寫成的著作”。日記作者於1976年讀到的中文版書,就已經附了這次談話的紀要,得見全豹了。】
【張頤武點評:毛澤東的去世是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是中國發生巨變的開始。】
補記26——毛選五卷最能說明父親的一生
——與李訥交往二三事
1.想起延安,內心充滿了情感
2003年7月9日11時,值班員嚴格地檢查了我的證件,然後示意我可以通過。剛剛通過門崗,便遇上王景清延安時期的一位老戰友,我們一起向李訥家走去。
服務員小曹笑嗬嗬地領我們來到客廳,桌子上已擺好了瓜果。就座後,我說:“小曹,您白了,漂亮了,比春節看見你時長高了!”
小曹笑道:“今天我換了一雙高跟涼鞋,所以顯得就高。”
稍事寒暄,就見李訥和王景清走了過來,我們連忙起身向主人問好。
仔細端詳李訥,約1.65米的個頭,一頭黑發散落於肩,在靠近脖頸處的發束上別著一枚紫色的發卡,雖說僅僅是一件極普通的頭飾,但在以往的會麵中卻極為少見。她五官端正,麵帶微笑,兩眼頗具神采,白皙的臉上不見一絲皺紋,看上去比實際年齡(63歲)要年輕許多。7月流火,天氣酷熱,她穿了一件藍格碎花長袖上衣和一條棕色的長褲,可能是穿著比較單薄吧,看上去要比冬日瘦了一些。
至晌午,我們乘車前去“紅燈籠酒家”聚餐,一同赴宴的還有延安時期的幾位老同誌及其家屬。行進途中,李訥問起我的工作和家庭狀況,並說她生於1940年,今年63歲;我生於1952年,今年51歲,正好大我一輪。
走進“紅燈籠酒家”的一間客房,李訥指著北牆上的一幅畫說:“新蠶你看,這是核武器爆炸地點的一座大山,這邊是山的左半部,你看形態是不是有點像毛主席?”
我在畫前駐足細觀,不禁驚訝道:“噯,你還別說,還真挺像!挺像噯!”說著拽過一個方凳,站上去哢嚓哢嚓,將這座大山拍照下來。
很快,大家一一就座,老戰友們邊吃邊聊,不經意間便談到了延安。李訥說自己在延安出生,兒童時代在延安黃土地上生活了五、六年。正因如此,每當想起延安,內心充滿著情感。她說,胡宗南的部隊攻打延安時,她跟著中央機關一起轉移,而且還是最後一批轉移出去的。雖說如今已是六十好幾的人了,但有幾件事情至今記憶深刻:一是延安地區的土地比較鬆軟,當年胡宗南部隊投下了不少的炸彈,因土質疏鬆,很多炸彈落地後並沒有爆炸;二是怎樣看待戰略轉移,要“不惜打破壇壇罐罐,眼睛不要老是盯著一城一地的得失”。
延安時期,李訥的愛人王景清先是在中央黨校警衛隊當戰士,爾後又調到中央警衛局工作。
1943年夏,部隊在南泥灣開展大生產。上級號召大家加油幹,裝完7~8個立方的木頭便收工,收工後回去包餃子吃。他當時十五六歲,幹勁大,與成年人一樣,扛著大碗粗的木頭小跑著前進。
臨近冬天,地麵結了霜凍,道路很滑。一天,他扛到第三根木頭的時候,不慎滑倒滾到了溝裏,連摔帶砸,把左臂砸脫臼了,腰部也輕度受傷。當時公路不通,戰友們把他抬到窯洞裏休息,一周之後病情仍不見好轉,天氣漸冷,便點燃木頭烤火,後來發現用木頭烤火煙氣大,而用炭燒烤火就好得多,於是便改用炭燒取暖。這天,警衛隊隊長派出一輛馬車給延安首長們送炭,順便派人陪護王景清坐上馬車回延安治病。
住進中央醫院後,出診醫生是一位蘇聯大夫,名叫阿洛夫,平時專門負責給中央首長看病。阿洛夫問陪護人員:“為什麼不早送來?弄不好會把孩子給耽誤了。你看,這肩關節裂縫的地方都長出新肉芽來了。”說著,便下手療傷,疼得王景清呻吟不止,兩個月後傷愈出院。
“抗美援朝時期,作戰部隊睡了兩年的帳篷,”王景清說,“秋天露水大,冬天野地寒風吹,被子上常常掛滿一層霜,不知不覺得了坐骨神經痛。老了老了,腿病又找上來了,哎喲,想不到神經受壓會這麼疼,一疼起來,不敢動地。”
聊著聊著,有位老同誌說,7月5日那天,上將張愛萍和中將孫毅先後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而且去世的時間相隔很短,這在老同誌們心中產生了不小的震動。
就餐中,李訥待人非常誠懇,她站起來用公筷給桌上的每一位客人夾菜,然後自己再坐下來吃。當別人給他夾菜時,她很有禮貌地點頭說謝謝。那天我挨著李訥就座,她給我倒茶倒酒,一位朋友還為我們攝下了珍貴的鏡頭。
2.10年難得去一次理發店
2005年的春節前夕,我又去了那個熟悉的大院。
王景清打開房門,熱情地與我打著招呼,李訥走出客廳迎接我。
那天李訥穿了一件寬大的藏藍色大褂和一條布褲,白淨淨的臉上帶著笑容,兩眼炯炯有神,透著女人的精明和幹練,隻是以前見過的那條粗辮子變成了齊耳的短發,額頭部位的劉海向後梳去,左端夾著一枚小發卡,看上去顯得年輕,顯得精神。
“吃吧!水果很新鮮。”李訥指了指茶幾上的果品,隨後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李大姐,梳短發顯得年輕噯!連頭發都顯得黑黝黝的。”
李大姐笑了:“不黑啦,你沒靠近看,白頭發都讓我梳到底下去了。”
我起身走向她,靠近她:“大姐,您發質不錯。快65歲的人了,隻有少量的白發,大部分還都是黑的,看上去也不缺營養,您再看看我,”說著我指了指自己的頭部,“頂端中部白頭發特多,發質發軟,等到了您這個歲數,不全白才怪呢!噯,對了,李大姐,您剪頭啦?”
李訥道:“去年秋天我學了一個月的車,過杆、過路障、倒車,後來經一次性考試就合格了,駕照也拿到手了。誰想考完了,身體也累病了,發燒發到40來度,住了九天的醫院,打了一周的吊瓶。住院期間,因臥床梳頭不方便,就把頭發剪短了。”
“李大姐,您比我強,一次性考試就通過了,”我說,“我自愧不如啊!上個月我也學習駕駛技術,幾天下來,腰疼背疼全身疼,後來幹脆不學了。”
李訥道:“不能半途而廢,還是學會得好。現代化社會,開車、電腦、外語,都是生存的必備工具。你還得去學,而且要集中一段精力去學。”
3.代表父親一生的,還是他的著作
記得我曾經對李大姐說:“我們自小就聽父母親教誨說,‘天大地大不如黨的恩情大,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您是毛主席的女兒,是北大曆史係的高材生,又在《解放軍報》擔任過領導職務。作為毛澤東的後人,有如此背景,又有寫作能力,您應該拿起筆來寫點什麼,對黨對國家來說,您寫的文章會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
李訥道:“沒寫什麼。我想最能說明父親一生的還是《毛澤東選集》四卷,現在也有人說成五卷的。不管後人怎麼寫,怎麼看,我覺得最能代表父親一生的,還是他的著作。我是在《解放軍報》工作過,也確實念過北大曆史係。當年如果按錄取分數線錄取,第一是北大中文係,第二是北大哲學係,第三才是北大曆史係。我比較喜歡曆史,當時也就報了曆史係。”
“聽說您和李敏大姐都是全國政協委員,是這樣的嗎?”
“我嫂子韶華,姐姐李敏,我,我們三人都是全國政協委員。全國政協每年都要開會,如果去開會,一坐就是一天,因腎和腰椎都不大好,我較少去開會。唉,沒辦法,我睡眠一直不好,導致腎和心髒都不大好,現在腎盂腎炎已成慢性的了,不大好治。中醫講水火不濟,這病怕累,怕涼,一著涼就犯病,一犯病就容易形成惡性循環。我從小吃食堂,較少做家務,現在身體又不好,這些年多虧老王一直照顧我,可他畢竟也是77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