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期間,她親自到邊遠的貧困地區進行考察和慰問,以一個母親的名義,呼籲全社會行動起來,為貧困母親們奉獻愛心。
“文革”中,劉少奇的家被抄,家中物品由專案組封存於中南海某間空房子裏。文革結束後,這些物品又歸還回來,其中也包括董潔如老人的6件家傳珍品。睹物思人,觸景生情,這6件經過“文革”浩劫又重新複得的珍藏品,將寄托著光美老人怎樣的哀思?然而為了幫助1500萬掙紮在貧困線上的貧困母親,光美老人義無返顧地將6件珍品拍賣,所得50多萬元全部捐給了“幸福工程”。
一時間,大陸、香港、澳門、台灣和大洋彼岸的各界精英紛紛響應,慷慨解囊,捐款捐物。
在光美老人的奔走與倡導下,10年間,“幸福工程—救助貧困母親行動”在全國設立了389個項目點,累計投入資金3.1億元,救助貧困母親及家庭15.4萬戶,惠及人口69.5萬人,“幸福工程”成了一項名副其實的“民心工程”。
轉眼14年過去了,雖然光美老人離開了我們,但她的名字卻同“幸福工程”、同千千萬萬貧困母親的命運緊緊聯係在一起。
5.尾聲
午飯的時間快到了,光美老人邀請客人們在她的家裏聚餐,大家婉言謝辭了。
臨行之前,光美老人看出了我的意思,她和藹地請我坐在她的身邊合影留念,之後我扶著老人的右臂站了起來,我們來到劉少奇夫婦合照於河邊的一幅照片的下方,一位朋友摁動快門,為我們留下了珍貴的鏡頭。
當我們並肩而立之時,我聽到從老人胸膛裏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望著老人滿頭的銀發和體弱多病的身軀,一股難以名狀的難過浮上心頭。我知道,12年的鐵窗生涯嚴重地損害了她的健康。眼下,我與老人相處的時光極為難得,極為有限,不禁感到“相見恨晚”。
大約又過了八、九個月,當我再次拜訪老人家的時候,光美老人將她親手簽名的大畫冊—“幸福工程10周年紀念冊(1995~2005)”贈送於我。直至今日,每當翻看這本大畫冊,一位偉大、不朽的母親形象便浮現在眼前,她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1967年9月13日 星期三
上午在路上遇到一位女同誌,就聽她跟一位男同誌說:“毛主席叫我們不參加武鬥,我不參加武鬥,你就不發我工資?這講理嗎?”【王海泉點評:日記中記述的街談巷議,從一個小側麵反映了四平市“文革”混亂升級的程度。受上海“一月風暴”的影響,1967年3月14日四平市閥門廠造反派奪了本廠的黨、政、財、文領導權,成立了四平市閥門廠革命委員會。3月18日,《四平報》專題介紹了該廠的“奪權經驗”。此後,很多企業效仿該廠做法。係統、企業的造反派迅速與學校的造反派合流,相互聲援、支持。造反派組織很快分裂成“造大”、“紅色”兩大派別,雙方先是口頭辯論,相互攻擊,進而互相謾罵,拳腳相加。此時,一個係統、一個單位內大都分成兩派,甚至一個家庭中的父子、夫妻、兄弟間也可能分派。他們均自我標榜為“革命派”,指責對方為“保皇派”。8月10日,兩派首次發生大規模武鬥,以棍棒、磚瓦為武器。8月下旬,武鬥升級為槍戰,動用了坦克、六○炮、炸藥。有的企業造反派組織為脅迫工人參加武鬥,竟以扣發工資相威脅。】
下午四平軍分區一位解放軍戰士氣憤地說:我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就隻投過一顆手榴彈,還是軍事演習時投的。今天你們(指造反派)拿著武器說扔就扔,說打就打……【王海泉點評:1967年9月13日(即本篇日記的寫作日),“紅色”派開始攻打“造大”派,紅色派先機占領了四平火車站,動用了機槍、手榴彈。這位戰士的話表達了對武鬥的氣憤。】
1967年9月22日 星期五
今天家裏人一點兒也沒想到,大禍竟然降臨到了我家。
可能是因為姨夫曆史上受過處分的那件事兒,今天一大早大姨剛剛出去,就跟街道委員會的一位女幹部吵了起來。突然前方一樓的一扇窗戶打開了,那位女幹部家的大小子,聽見我姨的嚷嚷聲,手持匕首破窗而出,直衝大姨而來。家人們聽到叫罵聲就往外跑,一見持匕的場麵,我便嚇得不敢動彈了。但蘭玲姐沒害怕,她返回家拿起姨夫常上街拾糞用的那條扁擔,衝那家大小子就去了。說時遲,那時快,從二棟樓的窗口又跳出一個人來,原來是那小子的父親。這位父親追上兒子死死地握住了他兒子拿匕首的手。後來到底是誰打著誰了,誰又還了幾次手,我已嚇得全然不知。
那位父親死死地將兒子拽走後,大姨頭頂已被血染紅了。爸爸、姨夫、蘭玲姐抬回大姨,回屋後大聲喊了她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於是爸爸便讓蘭玲姐快去找媽媽。很快,媽媽帶著一位姓吳的叔叔用手推車把大姨推到附近的軍分區,軍分區馬上派了一輛救護車送大姨去了解放軍二○七醫院。
很晚很晚了,媽媽才送大姨回來。說姨命大,腦袋頂被豁了兩道口子,縫了不少針,好歹算沒傷著骨頭。還說二○七醫院的男女大夫都非常負責任,對患者態度也好,解放軍就是好。
1967年9月25日 星期一
這次文化大革命最高統帥是我們偉大領袖毛主席。好好地聽我們偉大統帥毛主席的話,文化大革命必定會取得最後勝利。
—林彪
今天聽廣播說毛主席視察湖北、江西、湖南之後已回到北京。他老人家為了領導全國無產階級革命派奪取文化大革命的最後勝利,親自到下邊去視察,這是對全國人民的最大鼓舞最大支持最大關懷。回顧一年多來的文化大革命,真是天翻地覆,是毛主席親自發動領導的文化大革命,揪出了埋在無產階級專政機構內部的以中國赫魯曉夫為首的大大小小的一小撮走資派,鞏固並加強了無產階級專政;是毛主席領導的文化大革命培養造就了一大批革命事業的接班人,使美帝蘇修把和平演變的希望寄托在年輕人身上的美夢破產了;是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的文化大革命,鍛煉考驗了一大批忠於黨忠於毛主席忠於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好幹部;是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文化大革命進一步加強了軍民團結,使這支舉世無雙的軍隊更加革命化。
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
1967年9月29日 星期五
今天吳叔叔來家裏。媽媽說:“那天多虧你幫助,把我姐用手推車推到軍分區,還一直陪到二○七醫院。你從醫院返回學習班時,把自行車放到了我家,讓轉告你家小孩晚上來取。我當時感恩不盡,到家後,忙叫我姐夫把車子給你家送了去。那天軍分區的一位科長說,刀子紮在腦袋上了,再深進去一點兒,人就危險了。你說這事我能不感動嗎?”
吳叔叔說:“咱們在學習班學習,我有4件事兒想不通。一個是饅頭事件,說是我造成的,其實跟我沒關係;還有我大會發言的事兒和推你大姐到醫院去的事兒;還有借給×××100元錢去外調××的事;這些本來不是我的錯,非說我錯了,讓我學習這篇文章那篇文章的。沒錯,到什麼時候我也不檢查。”
媽媽聽後說:“那是啊,不該你檢查的,到任何時候也不能檢查。”停頓了一會兒,吳叔叔又小聲說:“還有你姐被砍這件事,我愛人也為這事鬧我,她說:‘兩家早就有矛盾,家屬之間動了手,你為什麼摻和進去?你一摻和,影響就大了,非得拉到派性上不可。’我分辯說:‘不是我想推著人家上醫院,那是學習班聯絡員讓我幫助學員料理一下家裏的險情,哪有什麼派性不派性的’。”
媽媽說:“那天碰上你家小李,我還跟她說,多虧你家老吳幫著把我姐推到了軍分區……小李不冷不熱地說,什麼感謝不感謝的,回去勸勸你大姐,誰有理誰沒理,誰能給你評判清楚?!常言道,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哪!再說家屬之間掐架,幹部們最好別摻和,在家在外我都這麼看,這麼說。”
吳叔叔忙轉移話題說:“這小李怎麼……其實她也常學雷鋒做好事,周日到食堂幫助大師傅做飯……她就是不太會講話……在家裏,她和我不是一個觀點,說我這一方保地委書記,她們那一方是保衛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
1967年9月30日 星期六
損失是最小最小最小,收獲是最大最大最大。
—林彪
趁毛主席去視察華東、華北和中南時,一批陶鑄式的反革命兩麵派跳了出來,暴露了自己,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毛主席為了革命勝利,不論是在解放前、解放後,還是這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他老人家走遍了全中國,調查中明察秋毫,他在隊伍中領導我們前進。而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和混進無產階級專政隊伍裏的反革命,他們陽奉陰違,在全國拉一派打一派,挑起了驚人的、超乎人想象的武鬥。就拿四平來說,幾百萬元、幾千萬元的損失不在話下,多少階級兄弟死了,多麼好的車站一塌而空,一小撮美蔣特務、牛鬼蛇神、國民黨殘餘匪幫紛紛出籠,讓他們暴露一下也好,我們好一舉全殲。【王海泉點評:本篇日記記述的是四平“文革”中攻打火車站的事件。1967年8月下旬,兩大派均組建“武衛指揮部”或“武衛作戰部”,強搶駐軍武器裝備自己,分別搶占師專學校、火車站、電業大樓、地委黨校、南三副食、地委大院、市委大院等多處為武裝據點,封鎖要道、修建工事。1967年9月13日,“紅色”為爭奪“造大”已經占領的火車站,實施武裝攻打。9月15日,火車站起火,候車室和部分辦公室被焚毀。幾天的攻防戰中,攻守雙方和旅客共15人死亡,鐵路交通中斷14天,國際列車被迫繞道行駛,直接經濟損失132萬元。】
【作者考證:在本書整理斟酌的過程中,有關四平車站坍塌的武鬥事件,作者專門走訪了中學同班的一位男同學。據他親眼目睹,四平市第二職業學校(現為四平市第20中學)一個年僅15歲的姓齊的男孩參加了這次武鬥。當時,當他發現“造大派”暗中正向他們包抄過來,撒腿便跑,但已來不及了。在他後麵的那一排黑洞洞裏,數支機槍一齊向他掃射。血從他的胸口噴出,猶如泉湧,他倒在地上,很快就翻了白眼。這個姓齊的男孩後來被“同派的戰友”掩埋在四平市西農園的木頭橋邊。三十幾年後,他的墳已被遷移,在曾經埋葬過他屍骨的地麵上蓋起了一座大酒樓。
在這次武鬥中,“紅色派”最終攻占了車站,但車站已麵目全非。車站附近有一座水塔,守水塔的兩個“造大派”紅衛兵當場被擊斃,車站水塔有幸被保留下來。】
1967年10月3日 星期二
今晚6點30分看了《地道戰》。
這是一部好影片,積極有效地宣傳了毛主席的偉大軍事思想和戰略思想,熱情歌頌了人民戰爭的無窮威力,成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力武器。它用人民戰爭的無窮威力說明:隻有毛澤東思想才能救中國。
看!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隻要把群眾發動起來,不論貌似如何強大的敵人都會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看!毛澤東思想指導人民從勝利走向勝利。
1.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你發揮你的優勢,我發揮我的優勢(不打了,把敵人引進來,使敵人大炮無法打);
2.消滅敵人,同時又是為保存自己(我打你時,叫你摸不著看不見,在吃不掉你時,也不讓你吃掉我);
3.發展革命根據地,變防禦為主動(摸進敵人炮樓邊躲邊打);
4.麻雀戰……
1967年10月19日 星期四
最高指示:
我們的文學藝術都是為人民大眾的,首先是為工農兵的,為工農兵而創作,為工農兵所利用的。
《家》是一株“毒害人民的大毒草”。它哪像毛主席說的,文藝要為工農兵服務,為工農兵所創造所利用,他打著反封建家庭的幌子,向人民宣傳的是那些資本家和地主,它打著痛惜那些丫鬟女人所遭的壓迫,實質宣揚的是階級調和論、階級熄滅論;在這本書裏,隻字不提工農兵,隻字不提在共產黨領導下人民同舊社會和那些騎在人民脖子上作威作福的剝削者作鬥爭,卻空談什麼“大家庭裏的波浪”,說穿了就是狗咬狗。
毛主席說:所謂“人類之愛”自從人類分化成為階級以後,就沒有過這種統一的愛。
《家》公然把被剝削者鳴鳳寫得如何愛三少爺覺慧,老傭人黃媽又怎樣慈母般地愛戴大、二、三少爺,把他們當作兒子。這些“兒子”又是如何喜愛她,從不罵她頂她一句;毛主席說過,為人民利益而死比泰山還重,而作者把鳴鳳自殺,梅、瑞玨之死,寫得多麼悲,多麼痛,多麼癢,多麼讓少爺們想。這些人為個人而死,為自己的愛而死,死得比鴻毛還輕,將永遠被人們嘲笑、拋棄,是一堆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工人、貧下中農、紅衛兵把毛主席比作太陽和救星,而鳴鳳公然對三少爺說:“我把你當作救星”,真是令人氣憤!
毛主席說:“壓迫得越深,反抗越強烈。”又說:“在野獸麵前,不可表示絲毫的怯懦。”而丫鬟鳴鳳卻對太太、小姐、少爺們說:“你們打我罵我都可以,我在你家日子好過多了,我願在公館服侍你們一輩子。”她還不知恥地對少爺說:“我看見你多高興,多安心,多尊敬。”甚至令人發嘔地說:“你像天上的月亮,有時我手卻挨不到。你真好,真純潔。”真是主唱奴合,亦步亦趨,看來主子放個屁都得用鼻子嗅一嗅。
作者描寫大少爺覺新忠實地接過他祖輩的事業,繼續統治人民,看他是怎樣說的吧:“隻要讓弟妹們長大,能為爸媽爭氣,我可以犧牲一切。”這還不算,作者還為統治人民的敗類塗胭抹粉,大唱悲歌。讓我們聽一聽大少爺覺新是怎樣說的吧:“我是一個勞動者,在黑暗的工廠裏做著自己的工作。”住口!這是純粹的顛倒黑白,是對剝削階級最大的美化,是對勞動人民極大的汙蔑。毛主席告訴我們,每個剝削者,從手到腳都沾滿了人民的鮮血。而一個大少爺怎麼可能會在黑暗的工廠裏勞動呢?真是彌天大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