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種“顫動”和“謹慎”相呼應的,還有依身於全書的、作者對於當年叱吒風雲的5位學生領袖的跟蹤與研究。他們是北京大學的聶元梓、清華大學的蒯大富、北京航空學院的韓愛晶、北京地質學院的王大賓、北京師範大學的譚厚蘭。
聶元梓有幸在63歲那年保外就醫,兩年後獲假釋,現年91歲,是5位學生領袖中至
今仍健在的唯一高齡女性,現居住北京;另外3位男性學生領袖,均有幸存活下來,獲
釋後不僅組建了新的家庭,也養育了自己的親生兒女。蒯大富、韓愛晶目前住在深圳,
王大賓住在成都。譚厚蘭一生未婚,壯年夭折,臨終慘淡。關於她的死因,請翻閱新版
第14篇補記:《北大聶元梓的今與昔》,裏麵寫有譚厚蘭在獄中服刑的扼要片斷。
回眸這5位學生領袖,寫作聶元梓和蒯大富的今與昔,最震撼、最啟迪作者心靈的
莫過於這樣的感受:
今日的勝利者和成功者,或許就是明日的慘敗者。勝利者在趾高氣揚、無所顧忌之時,人生戰場最致命的一擊正悄悄向他們靠近,而誌得意滿的他們卻全然不曉,直至人生大廈驟然崩塌,一切都悔之晚矣。
以上所述人物眾多,讀者可通過瀏覽本書目錄來查找自己感興趣的人物。但願新版日記能讓您閱讀得其所,開卷覓真知,撫卷生感歎,回味且綿長。
寫於再版前夕
2012年5月16日
編者薦語
小抽屜裏的大秘密
1.荒誕滑稽的小革命家
人的記憶,猶如儲物的小格格,總有那麼一個或兩個小抽屜,裏麵裝著最令你激動的珍藏。你甚至不敢打開它—但小抽屜不甘寂寞,它無時無刻不在叩擊你靈魂的最深處,仿佛逼著你去把小抽屜拉開。
1966~1976,這十年,對新蠶大姐而言,恐怕就是這個小抽屜了。我不敢妄猜主人拉開抽屜時的心情,但對主人的心理活動卻想做一番蠡測。
我以為這個小抽屜珍藏的最大秘密,在於她曾經是一個很小的革命家。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作者14歲,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她以飽滿狂熱的激情,推土機般加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去,在革命領袖的號召下,以稚嫩的拳頭,砸向她所要轟擊的世界。
不難發現,這位少女與昔時或今日的少女不同之處在於她的成長背景,這種背景若用顏色來形容,那便是紅色。
在各種色彩裏,最熱烈,最令人困惑的便是紅色了。
1976年,文化大革命結束了,作者24歲,大學畢業,成為意氣風發的國家建設者。十年後,二十年後,她終於無奈地發現:當年她是一個荒誕滑稽的小革命家,在一個荒誕的年代裏,她使用了那些荒誕的音符,參與創作了一部荒誕而史無前例的十年交響樂。
2.冒著冷汗的重溫
那是怎樣的一部交響樂啊,登台演奏者多達七八億人,演奏的內容充斥著“紅色與黑色”、“革命與反革命”、“清查與批鬥”、“罪惡與討伐”,一時間,如火如荼,不亦樂乎,命名為“十年瘋狂”並不為過。
通過細心閱讀《家國十年·1966~1976》的10個章節,我們不難看到,“文革”十年已經成了一個亙古未有的怪物。
—親曆者,未曾親曆者,似乎都想走近它,察看它,然而一經涉足,絕大多數人又都對它無所適從。因為他們發現,眼前是一堆天文數字的亂賬,讓你無法理清誰是債權人,誰是債務人,於是就試著做一些這樣或那樣的假設和嚐試,想把那些個“亂賬”理出個頭緒來,可費力不討好,理來理去,賬目依舊混亂不清,但有一點人們心裏非常清楚,要想把“十年瘋狂”從中國曆史的版圖上挖出去,那同樣也是無法做到的。
我們要謝謝新蠶大姐有勇氣拉開這個小抽屜,使親曆者和後來者都有了與這個“怪物”認識和交會的機緣。而今天,像我這樣一個親曆者,正經曆著一頁接一頁的冒著冷汗的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