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謀職討親 (2)(2 / 2)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四肢乏力,驚訝地發現被單上有塊鮮紅的血跡。他要將被單扯掉,秋蓮紅著臉攔住了。血的甜腥味絲絲如縷。陶秉坤和幺姑進屋來,瞥見床上的血跡,對視一眼,雙雙露出曖昧的笑容。

黑夜再次降臨,他再次陷入難以抑製的衝動中時,他再次窺見了那個遙遠而姣好的麵影,他也就在自己快要被快感撐破之時再次呼喚了那個聖諭般的名字。一而再,再而三,成了他的習慣。他一點不顧忌也一點不在乎秋蓮聽到。也許,這一切都在他的夢中,秋蓮是聽不到的。

當然秋蓮是聽到了的,她忍受了十餘天後,便決意將這個名字趕走。這一夜玉田剛跨上她,她就雙手抵住他的胸,直截了當地追問:“秀英是什麼人?”

他不言語,心想這種時刻隻怕再也見不到那張姣好麵影了。

秋蓮說:“你幹這事總叫這個名字,她是你學堂裏的相好吧?”

他仍緘口不言,他不想涉及那個名字。

“你把我當成她是吧?”秋蓮不依不饒地盯著他,“你要再叫一聲那個婊子的名字,就從我身上下去!”

他已經在她身上了,他不想下去,他隻能不再叫那個名字。可他覺得沒意思透了,完事後隻想睡覺,不想說話。滿意了的秋蓮在他耳邊興致勃勃地東拉西扯,他隻能強打精神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秋蓮對他的頭發產生了興趣,將手指叉進他頭發裏:“你這是學生頭吧?”

他嗯一聲。

她說:“你不是學生了,還留什麼學生頭?難得洗哩,三伏天,又熱又臭,不如剃個光頭清爽舒服。你看種田的男人哪個不剃光頭?”

他又嗯一聲,然後就打起了鼾。

他沒料到她真敢削去他的頭發。這日天氣炎熱,中午他躺在堂屋裏一架竹床上歇伏。睡意沉沉中頭上似乎有些動靜,他沒在意,以為是蒼蠅在打擾。醒來後,發現地上一堆烏黑頭發,一摸腦殼,光光滑滑什麼也沒有了。秋蓮正在一邊揩一把刃口鋥亮的剃頭刀,朝他笑。他什麼也沒說,坐起來,抓住秋蓮的手腕往房裏拖,一直拖到床上。他閂上門,然後用一根指頭點著秋蓮的臉,嘴巴張了幾下,卻沒說出一個字來。他摸摸腦殼,在房中轉了一圈,再次麵對堂客時,已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他的斯文,他的柔弱,他的書生氣,仿佛跟那些黑發一樣被剃得一幹二淨了。他揚起巴掌,對準秋蓮的臉摑了下去。皮肉的拍擊聲清脆震耳。打得性起,他就左右開弓。秋蓮在床上滾動,尖叫不止。黃幺姑聽見了叫聲,砰砰地敲門,他隻當沒聽見。他索性跳上床去,連打帶揪,覺得很痛快很過癮。他三下兩下扒下了她的褲子,在她大腿根上揪出幾塊青痕之後,怒氣衝衝地騎到她身上,罵罵咧咧地向她衝撞,她愈叫喊,他心裏愈發有一種惡毒的快樂。

就這樣,陶玉田以一種怪僻替代了另一種怪僻。每次同房,他都必須狠狠地打她、揪她,非此他就不能雄壯,就不能登上快樂的頂峰。沒多少時日,秋蓮全身上下就布滿了青色傷痕。與此同時,陶玉田在其他方麵也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他前所未有地用最粗鄙下流的語言與村裏人吵架;即使三步之外有女人,他也敢摟起褲管掏出家夥來撒尿;再苦再累的農活,他也眉不皺眼不眨,拿得起放得下了。仿佛在一夜之間,他就完成了從讀書人到作田佬的轉變。他在萸江中學寫的那些詩,也被他扔進火塘當柴禾燒了。

秋蓮的日子於是充滿了痛楚,每次同房都如過鬼門關。好在,這樣的情形並沒有持續太久,玉田的暴戾行為於一個清涼的秋夜在秋蓮微微凸起的白肚皮前頓然休止。秋蓮指著裸露的肚皮說:“你要打就往這裏打吧,你兒子住在裏麵。”玉田往下摑的巴掌就停頓在空中,稍頃,便徐緩地落下來,將凶狠的抽打變作了輕柔的撫摸。接著,他用嘴唇替代了手掌,就像二十年前他父親親吻母親懷著他時的肚子一樣,深情地親吻堂客那懷著他兒子的肚子。唾液也就替代了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