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聰明的哈佛商學院學生
她笑:要想精神煥發就別來哈佛當學生。她說一些身體很好的男生一個個眼睛累得像大熊貓。
她那雙疲憊的眼睛告訴我,聰明,其實是日複一日的才智的積累,或者就是點點滴滴的辛勞的積累。
做印度餅的神秘體驗
6日走出大門,好像一步走進了一張雪景的賀年卡。地上屋上複蓋著冰涼而溫暖的雪,剛下的雪,蓬鬆溫厚,好像膨鬆棉被,暖和而一無壓迫感。路燈下的飛雪,在夜的背景的襯托下,黑底白雪,分外的鮮明,倒像是舞台布景。
世間事物,太真實的往往被人們誤以為是假的。
傍晚6點我們去哈佛廣場會Z小姐,一位哈佛商學院的中國學生。
她白淨細挑,那對大眼睛明淨又內蘊,坦誠又深沉。她著一身暗藍裝,宋慶齡似的挽起頭發,好像非要把25歲的年齡打扮成52歲,小孩裝大人。不過,她在25歲的年齡已經活出了很多52歲的人活不出的經曆。
我並不清楚她的準確年齡。感覺中,年齡於她並不重要。她是一個很大的小孩或很小的大人。
我和夢溪一分不差地走到哈佛廣場的時候,一回頭,Z就站在我們身旁,不差一分。她好像有了什麼變化。對,眼睛,眼睛有疲勞感。她笑:要想精神煥發就別來哈佛當學生。她說一些身體很好的男生一個個眼睛累得像大熊貓。
我笑。我想,能到哈佛當學生的,都是人精,我應該不需要為他們擔心。我們隨便走進一家印度餐館。餐館最顯眼處用透明玻璃圍起,裏邊有一位印度廚師現場烘烤印度大餅,成為飯店的觀賞景點。餐館暗暗的很有情調,隻有玻璃圍牆裏的世界,通明而神奇,好像電影院裏的大屏幕立體電影,又好像用神話裏的飛毯把廚師從印度接到了這裏。
Z小姐幾句話後,印度老板就明顯的分外熱情。她點菜的時候,老板自己來當服務生。Z小姐問老板可不可以特批我們進玻璃後邊看看烤大餅,老板說可以。我從來喜歡奇遇。我蹦著跟著老板走進玻璃罩裏的世界,感覺中好像走進了電影屏幕。那印度廚師把麵餅貼在大手裏,再用手心把餅拍進爐壁,很快就烘成一張噴香的大餅,看得我心裏直癢癢。
Z小姐又問老板:可不可以讓我們自己烤一張餅?
哦!我覺得Z小姐好像就藏在我心裏似的,怎麼我剛想到什麼,甚至我自己還不明確我想到什麼,她就說出來了。
老板說可以。我想,現在她是老板的老板了。
我也把一張餅貼在自己手掌上,走到爐邊。一看爐瞠裏的火好旺,手伸下去一定很燙?那也顧不上了,那也一定要把餅烤好。我盡可能地彎下腰去,盡可能地把餅拍得低一些接近爐火一些。哦,這種拍餅的快感啊!這種神秘的體驗啊!
很快餅好了。怎麼上邊有很多灰?我們連灰一起吃。Z小姐還為這張餅起個專門名詞:煤灰餅。後來我想,一定是我過於賣力把餅拍得太接近爐火了。
我笑:如果飯店顧客都像我們,都排隊去自己做餅了,那多好玩! 我們自己逗自己笑。吃了飯,吃了冰淇淋,老板來問吃好了嗎?Z小姐笑興未完,又對老板開玩笑說我們來吃飯你也不給打折。老板說你要打折還是要送點心?我們說當然送點心更有趣味。
老板把飯店的十多種點心全送來了!還送來了冰淇淋,還一杯一杯地自己給我們泡製味道很足的咖啡!
我真覺得老板的誠意何日是盡頭?我對著這滿滿一桌的甜品笑了又笑——不是吃了又吃——因為實在吃不下了。
老板把顧客的戲言句句當真,我想知道這位可愛的老板叫什麼。我和Z小姐走到櫃台前,問老板的名字。Z小姐一回頭看見我的破筆,笑:你就用這麼破的筆?老板聽見了,立刻殷勤地送我一支漂亮的筆。我接過筆,笑彎了腰,笑得像鞠躬,全沒了禮貌。人家給我筆,我應該說謝謝,說好漂亮,可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衝著老板大笑。真是失態!
其實是我的常態。我的特長本不是寫,而是笑。發現可樂可笑的事,心無旁顧地大笑,停不下來。這位印度老板的熱誠忠厚,使我不再覺得是第一次來到這家餐館,而是有一種回到老家的快活和自在。於是我笑,笑了又笑。
老板說,下次要免費招待我吃一頓。我們說不用了。他說一定要,說著把他的名片什麼的塞進一隻信封,說來之前給他一個電話,一定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