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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傷勢很重,身中七刀,鼻青臉腫,傷及全身。不過醫生說好在沒傷及內髒重要部位,沒有生命危險,但恢複需要很長時間。小虎見到甄慧敏以後,倍感親切。甄慧敏說:“是白剛書記特意讓我來看你的,讓你安心養傷,提高警惕,除親人和工作組的人以外,不要接見任何人,醫生護士都是固定的人,如有可疑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包括醫生護士接近你要隨時報告。看到了嗎?有人一心要除掉你,你不該不聽勸告冒險哪!現在也要提高警惕,防止發生意外。”說得小虎淚流滿麵。
小虎說那幾個打手她認識,晚上經常在她家門口活動,不是偶然滋事,也不是臨時雇來的人,肯定是有組織的。他們一進來我就知道壞事了,加強了防備,奮力反抗,又隻是著力防護自己,不對他們出重手,所以沒傷及要害部位。她說:“當時官世通肯定在場,我是聽說他們在那裏集會才去的。我雖沒見到他,但他的鐵杆朋友我見到了三個,我都認識他們。他們就在靠近大廳的第二個雅間裏,那三個人和經理都屢次在那裏進進出出。打人的時候經理就在那個雅間的門外觀看,肯定他就是現場的指揮者,隨時和雅間的人聯係,我猜想官世通就在裏麵,是幕後的指揮。”
連夜審訊三個打手,結果一無所獲,他們的口供一致,都說是賭場中輸了錢,有一個人雇用他們去收拾一個人。告訴他們地點、特征等等,先給錢,他們同意了,至於那個人叫什麼,是什麼人,他們一無所知。在哪裏賭錢,有誰證明,連夜都取證了,情況屬實。賭場主人也被拘留了,他也一口咬定不認識這幾個人。看來想從打手身上追查主使人這條線索已經斷了。
飯店經理更是連喊冤枉,一口咬定不知為什麼幾個人打起架來。這幾個人是不是顧客,什麼時候進來的,他也不知道,隻是打起架來,他才到大廳去解勸的。
第二天南平向甄慧敏提供了重要情況,他說這場暴行是精心策劃早有預謀的。很早小虎家周圍就常有可疑人員轉悠,他覺得小虎要出事,那幾天沒上班一直注意保護小虎。勸她晚上別出來,也到她家附近看過幾回,發現確有可疑人員。他們很大膽,無所顧忌,有時幾個人還在小虎家門前或門對麵紮堆說笑。趁他們不注意,他偷偷拍了幾張照片,隨後把照片送給了甄慧敏。
甄慧敏欣喜若狂地說,對三個打手審訊一夜一無所獲,都說是不認識的人臨時雇用,而且還得到了幾個證人的證實。這下可好了,看來這些證人也是早串通好的,恰恰暴露了他們是一個有組織的犯罪團夥。他們倆分析了幾張照片,發現有兩個人重複出現,有幾個人有變化。因是遠距離拍照,機子也不太好,照片不太清楚,人頭也小,但麵貌依稀可辨,是十分有力的證據。
另外警方從對賭場主人及幾個所謂賭友證人的調查中,也發現有人有前科,而且涉及黑社會性質的犯罪,賭場主人就是其中的一個。警方正對他進行深入的調查,有了這些照片,證據就更充分了。省公安廳指示市局成立專案組,一定把這個疑似黑社會性質的組織一挖到底,洪雪梅也是這個專案組的領導成員。
甄慧敏和洪雪梅詳細研究了南平提供的各種情況和照片,照片上兩個重複出現的人,其中一個就是被小虎咬住手指的一個,他叫於小四,因涉及兩個流氓團夥的械鬥傷人,曾被判刑兩年。這次被小虎咬住手指以後,曾在小虎背上臀部連刺三刀,是罪行嚴重的一個,決定首先從他身上打開缺口。
市公安局副局長和洪雪梅主持了審訊。一開始讓於小四交代犯罪事實。於小四仍是重複他的交代,雇他們的人說有個仇人,想教訓教訓她,打她個傷筋動骨,也就幾分鍾解決問題,預先付費,每人五百元,還說……
“不用說了!”副局長把桌子一拍,大聲喊叫說:“於小四,我們不聽你們早就編好的謊話,老實交代誰給你們布置的任務?你們都幹了些什麼?說!”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洪雪梅沒有發火,隻是耐心地開導說:“事情已經敗露,你們隻是給人家賣命的小嘍囉,判刑的是你們,指使你們的人卻在背後安然無事,仍然是酒足飯飽驕奢淫逸地盡情享受,你為他們擔這個罪名值得嗎?我們知道這次行動你就是領頭人……”
於小四急了:“我不是領頭人!”
“老實點!你不是領頭人,誰是領頭人?”
“我們沒有領頭人!”
“不用狡辯,你心裏明白,這次你在小虎身上連紮三刀,罪行嚴重,而且是領頭人,你不交代背後的主使人,你就是整個案件的主犯,要加重判刑的。主犯不是你,也不是給你們下命令的人,背後的那個主使人才是主犯,你為他們背這個罪名幹什麼?這次謀殺蓄謀已久,你們也不是初次執行任務……”
於小四一聽,覺得人家的確像是知道真實情況,心裏有些嘀咕,而且人家說得入情入理,我為那些人賣命幹什麼?人家花錢像流水,我們賣一次命才給幾百塊錢,這回還免不了要坐牢。但是那個女人說謀殺蓄謀已久,她還掌握了我們的行動,便又覺得其中有詐,覺得你們要有證據,早就不會這樣對待我們了,心裏一衝動,又喊叫起來:“我不認識雇我們的人,我們沒有頭,就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副局長猛然立起來把桌子一拍,嚇得於小四一哆嗦。副局長喊叫說:“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呀!”然後把幾張照片往於小四眼前桌子上一拍:“你還能狡辯嗎?幾張上都有你,照片上幾月幾日幾時都記錄下了,你執行了多少次任務?還說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嗎?你還能說沒人支使你嗎?說!”
於小四拿起了照片,手立即哆嗦了起來,額頭上的汗眼看著往外冒,一會兒豆大的汗珠就滴答滴答地往下掉。一言不發地渾身顫抖起來。
洪雪梅仍然態度溫和地說:“於小四,放明白點,你蹲大獄是免不了的,但是蹲多長時間、刑期長短還掌握在你的手裏。要是坦白交代,刑期可以大大縮短。不僅交代自己罪行,還把其他人的罪行揭發出來,有立功表現,刑期還可以減少。如果不交代你們的組織和罪行,把罪名攬在自己身上,那麼刑期會很長很長。這不是嚇唬你,這次行動你不僅是頭目,而且紮成小虎重傷。你們是賭場的保鏢、打手,幹這種事也不是一次了。”洪雪梅突然喊道:“是不是?說!”
於小四猛然一驚,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茫然無措地看著洪雪梅,心想她怎麼連這個都知道?驚愕得一時竟忘記了回答。
“說!是不是?”洪雪梅再次厲聲問。
“是!是!”於小四連聲回答,仍然驚魂未定。
“好!你能承認事實就好。”洪雪梅又態度溫和地說,“我們不僅了解這些情況,也了解你的家庭情況。你家因為窮,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得病沒能及時治,很小就死了。還有一個哥哥和你爸跑運輸也早就因為車禍死了,剩下你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你長大後雖然不學好,沒走正道,但是對你年老的媽媽還是孝順的。你好好想想,你要是長期蹲大獄,你可以不在乎,你年老的媽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