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於小四的淚珠一串串地流了下來,嗚嗚咽咽地哭了。洪雪梅停頓了一下,沒有理他,又接著說下去:“你要是徹底坦白,有立功表現,刑期就可以大大縮短,你服刑期間,政府還會對你媽媽進行救助,保證她凍不著餓不著,我們說話是算數的。”洪雪梅指了指副局長:“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副局長馬上把話接了過去,指了指洪雪梅說:“她是省公安廳的領導。本來一般案件是不用我們出麵的,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親自出麵審問嗎?”
“不知道。是因為那個女的傷太重了吧?”
“主要不是為這個。”副局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是因為你們不是一般的流氓,也不是一般的犯罪團夥。”他大聲喊叫說:“你們是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罪行累累,我們決心對這個犯罪集團深挖到底!說!誰支使你們幹這些壞事的?”
於小四一看事態嚴重,人家又掌握了這麼多情況,不交代是不行了,便下了決心說:“我交代,求政府寬大。我說了我們是賭場的保鏢,平時在賭場服務,維持秩序望風放哨,發現有情況趕緊向老板報告。外邊有活時,就讓我們去接活。”
“外邊什麼活?”
“跟蹤、監視、當打手、騷擾婦女,什麼都幹。”
“誰和你們老板聯係?”
“平時不知道是誰打電話。這次我知道是飯店經理。因為他手機一響我們都在場,接完電話馬上讓我們去這個飯店,收拾一個婦女,經理一幹涉便馬上撤。”
“你怎麼知道誰是經理?”
“我認識他,在這個飯店幹這種事也不是一回了。”
“以前就沒人報案,沒人抓你們?”
“報案也都是找派出所,他們好長時間才來,他們來我們早走了。這回不知道怎麼這麼倒黴,碰上110了。要是不被那個女的咬住手指頭,我也許就跑了。”
“別說沒用的。”洪雪梅申斥說,“你們賭場早就開了,就沒人管嗎?”
“管過都被老板擺平了,他認識大官。派出所、工商局都知道,也就不管了。”
問到大官的情況,他隻知道有廳長、局長、處長等,都是聽別人叫知道的,也不知人家是什麼廳、什麼處。洪雪梅和副局長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說:“今天就到這兒,我們會派人和你談,要把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爭取立功。”
有了照片,有了於小四的交代,那兩個打手也很快突破了,對賭場、賭場老板和飯店經理又掌握了更多情況。賭場老板承認已暴露的事實,隻說為了錢答應過提供打手或監視人的生意,承認這次是應飯店經理的要求,提供了打手和對小虎的監視,以前也提供過幾次打手,不承認有什麼組織,也不承認他上邊還有什麼領導人。
飯店經理認為官世通這個大人物會為他說話,相信他會擺平一切,自信有仗勢所以不僅不交代問題,關了幾天不耐煩了,反而態度強硬起來,先是不斷喊叫冤枉,要求趕緊放了他,現在竟喊叫你們無故把我抓起來,我要告你們,以此進行威脅。
甄慧敏、洪雪梅研究這個人可能是官世通的左右臂,必須打掉他的幻想,端正他的態度,突破了他,可能是揭開官世通問題的關鍵。因為涉及官世通這個十分敏感的人物,需要特別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一般人也對他懼怕,他敢大罵公安局長,已人所共知,公安局的人審起來可能有顧慮,她們倆隻有親自上場了。
肥頭大耳的經理一出來,滿臉的不服氣,看看眼前是兩個女人,沒有化妝,已經很舊了的衣著還穿在身上,窮兮兮的,一看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裏。洪雪梅看出了他那一副不屑於理睬的樣子,也沒有生氣,仍是平和地說:“不服氣是吧!聽說關了幾天,不耐煩了?”
“你們還知道我不耐煩?能耐煩嗎?憑什麼無緣無故地把我關起來?飯店裏小流氓打架那是常事,憑什麼抓我這經理?”
“憑什麼你自己清楚。飯店有人打人行凶,為什麼不勸阻不報警?”
經理以為她們掌握了什麼證據,一聽是為這個,更來勁了,喊叫說:“我清楚什麼?事情隻有十分鍾,還沒來得及報警我就去勸阻了,警察可以證明,他們到場時我正在現場勸阻。”
“老實點!”洪雪梅把桌子一拍,“喊叫什麼?警察已經證明,當場他們就問過顧客,打人好長時間沒有勸阻也不報警,因為這個110才把你帶走了。”
經理喊叫說:“人們那是瞎說。就算沒及時報警,沒及時勸阻,又犯了哪一條法律?為什麼關我?”
“老實點!囂張什麼?”甄慧敏嚴厲地說,“剛才打打迂回戰,隻是看看你的態度。現在看來,你仍然迷信你有大人物做後台,以為我們就了解這點皮毛小事。你錯估了形勢,這不是流氓滋事,是涉及黑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你就是其中一個罪犯,是打人的組織者、指揮者,打手就是你叫來的,是不是?”
“誰說的?不管誰說的,都是瞎說。我冤枉啊!冤枉啊!”
“誰說的?你的同夥都交代了。不要認為是鐵哥兒們,他們不會供出你來。樹倒猢猻散,驚鳥各自飛。事已暴露,便會各奔前程,想法坦白減輕自己的處罰,沒人那麼傻心眼,還忠實主子。幾個打手、賭場老板都交代了,還用當場對質嗎?”
經理蔫了:“他們瞎說,為減輕自己的罪過,推到我身上。”
“什麼別人瞎說?你接受監視小虎的任務由來已久。不僅有人證,而且有物證,你們的罪證已經拍照了。”甄慧敏把照片拍在了他的麵前,“這隻是一部分,你看清這些人和那天的打手是一夥人,都說是遵照你的命令行事,還有什麼話說?”
經理看著這些照片,一會兒額頭上的汗珠兒就冒出來了,但仍然頑固地說:“這些人我不認識,說是按我的命令行事,那是他們串通好給我栽贓。我和那個女的素不相識,無仇無冤,我監視她打她幹啥?”
“這話問得好!我正想問你呢!是的,的確和你無仇無冤,你為什麼這樣對待她?你不回答,我來告訴你,這正證明你們是有組織的犯罪,你是受命於人,為你的主子服務的。打人時你主子也在場,還用我告訴你他是誰嗎?”
經理慌了,連連說:“沒有,沒有,我起誓,絕對沒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