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官世通有什麼約定？”
“沒什麼約定，我也沒法瞞你們了，我們已經不分彼此。隻是床上開過玩笑，我說我的事全靠了你，將來有你的一半。他說我不要那麼多。我說人都給了你，什麼多了少了的。他說，你別犯傻，咱永遠成不了一家子，你早晚要嫁人，我隻是給你陪陪客，說句話，打打電話幫忙，經營主要靠你，三七分我三就可以了。這也是床上玩笑話，沒有當真。”
甄慧敏、洪雪梅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表示淡淡的微笑，表示頗為順利，可以轉入下一階段了。下一階段早有預案，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甄慧敏說：“胡小晶，你的表現還算可以，你是個明白人，和我們合作這就對了，希望今後還要更好地合作，徹底把問題說清才是出路。起初，你問交代了怎麼辦？我說徹底了，繼續經營你的業務。現在表現不錯，但離徹底還相差很遠。不過我們仍然遵守諾言，你可以有限度地管理你的業務。在監督下必要時和業務主管說幾句話，但不允許透露你的情況。為讓你交代問題，更為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把你安置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正在這時，公安局有人把記錄的幹警叫走了。她回來和甄慧敏說：“局長請您出去一下。”甄慧敏出去後，局長說：“談話快完了嗎？”“什麼意思？”
“有位省委領導打電話讓放人，我說省廳在談話我做不了主，他說人是市局叫去的，我就朝你說。”“省委領導？沒這樣的省領導，他是誰？”
“人家不讓說。”“你放明白點。”甄慧敏火了，“我們是省委工作組，有人幹擾辦案，你還替他保密，對嗎？你對誰負責？”
“他真是省委領導，您這不是讓我兩頭為難嗎？我是誰也惹不起呀！”
“我告訴你，這件案子很複雜，現在看比預想的還要複雜，你的職責就是保證案件的順利查處，特別是要保證辦案人員和案件當事人的安全，嚴守案件秘密。作為局長，你知道哪頭是合法的，哪頭是違法的，什麼兩頭為難？是非你分不清？”
“可是那頭真是省委領導，他都一勁罵我呀！”
“沒有這樣的省委領導，明說吧！是不是官世通？”
局長十分驚訝：“您知道？他可是連市委書記都敢訓斥啊！我們哪敢得罪呀？”
“我知道，他搞女人，半夜就叫起你來罵了一頓。”
“這您也知道？”局長簡直驚呆了。
“他再問，你就說人讓工作組帶走了，不知去向。我們馬上就走。我再說一遍，一定保證辦案人員及案件當事人的安全，出任何事你負全責。你再不能腳踩兩隻船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公安局長連連說，他是真的害怕了。
甄慧敏他們一行兩輛車，每輛車都有一位武警。但是仍然是一出公安局就被跟蹤了。司機問：“怎麼辦？”“努力擺脫。”甄慧敏嚴厲地說。
但繞了很多彎子，就是擺脫不掉。有時緊跟的被甩掉了，轉彎後又出來一輛，看來情況很嚴重，並非一輛車跟蹤。甄慧敏無奈，又轉回市公安局，嚴厲地質問公安局長：“我們的車被跟蹤了，你這是怎麼搞的？”洪雪梅看公安局長不認識甄慧敏，便說：“這位是省紀委副書記，省委工作組組長。”
甄慧敏馬上追問說：“你是不是參與跟蹤了？”
“沒有，沒有，我傻了？哪能幹那事。”
“那好！我相信你，你立即調兩輛車，一輛警車，一輛普通牌號的車，每輛車選一精幹警員，還要有一個工作組的人和我直接聯係。兩輛跟蹤的車牌已記下了，你們要牢牢監視，似乎還有一輛也是跟蹤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你要坐鎮指揮，必要時增加警力，選適當時機把他們全部攔截，進行審訊，一定搞清他們的真實麵目。省廳洪雪梅同誌坐你們的警車，並負責審訊，你們全力配合。”
卷入這樣一個漩渦，公安局長真是嚇壞了，他也沒想到一個案件會這麼複雜，將來可能誰也惹不起，但又無可奈何，隻是連連稱是，保證萬無一失。
一切準備停當，車隊又出發了，跟蹤的車一會兒又跟上來了。兜了一會兒圈子，上了寬闊的三環路，在僻靜處公安的車和後麵趕來的警車，前後把兩輛跟蹤車和那部可疑車全部解決了，連車帶人帶回了公安局，又迅速隨洪雪梅轉入了另外一個秘密地方，與公安局也切斷了聯係。
官世通對公安局長暴跳如雷：“好小子，算你有種，和我玩起了貓膩。老實說，你把人弄到哪裏去了？”“秘書長！我真不知道。省委工作組把人弄走了，我哪敢問人家去哪裏啊？”
“你不會派人跟蹤嗎？”“我的首長，不知哪來的兩輛跟蹤車，讓人家連車帶人都弄走了，我還敢跟蹤？不要腦袋了？”局長對官世通這種蠻橫霸道早就膩味了，他的人讓人家弄走了，他卻不敢去找人家問一聲，隻會跟自己發脾氣，下命令，自己也不能百依百順了。
“那兩輛車是不是也是你們幫他們弄走的？”“我的好首長，省廳的人讓我出車，人家在車上指揮，我敢不服從嗎？您就體諒體諒我們這下屬吧！”
“好啊！你成了一個忠實的幫凶，你等著！”啪一下對方把電話撂了。
局長舉著聽筒，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也把聽筒摔在了那裏。他原來以為省廳隻是了解“黑夜汽車事件”，小事一樁。誰想到會這樣複雜，來的是省委工作組，竟然這麼快把人帶走了。更奇特的是竟然有三輛車跟蹤省委工作組，他幹了這麼多年公安，也沒遇見過這種事，簡直是破天荒了。而且他這公安局長對這些竟然毫無所知。連自己人抓獲的那三輛跟蹤車，到底是怎麼回事，仍然蒙在鼓裏。我這個公安局長竟然不能過問。竟然，竟然，這麼多竟然，真他媽的，今後可怎麼應付這兩頭的夾板氣？他呆呆地坐在那裏，煩躁不安。
三輛跟蹤車上的人分別被關在不同的房間裏。胡小晶也關在附近的地方。甄慧敏負責訊問胡小晶，洪雪梅負責對跟蹤車的審訊。在對那兩輛車上的跟蹤人進行審訊時，什麼也沒審出來，眾口一詞地說，不是跟蹤，是碰巧遇見了這輛車，我們也不知道前邊車上坐的什麼人。從他們的供述看，口徑是統一的，顯然這兩輛車是一個主子指揮，為一個目的服務的。他們都不承認跟蹤。洪雪梅看一時難有結果，隻好先放下，從車所屬單位等方麵了解些情況再說。
跟蹤的第三輛車上隻有一個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女人，談吐非凡，大方爽快。穿一身洗得發白但非常合身的牛仔裝，盡顯出女性的瀟灑，周身透出一種獨有的魅力。不過她可不是溫柔的小姐，嘴頭子可夠厲害，一接觸就知道，不是個善茬兒。洪雪梅這個老公安，在她身上都差點兒栽了，問案的例行公事幾句開場白都幾乎進行不下去。今天她算是遇上強硬對手了。不過洪雪梅喜歡這種挑戰，越是強硬對手，訊問越不會拖拖拉拉，越容易出成果。
“姓名？職業？……”洪雪梅開始了例行公事。沒等洪雪梅說完，她就不耐煩了：“你別問我，我先問你，你是什麼人？有什麼權力把我帶到這種鬼地方來？”
“口氣不小啊！”洪雪梅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沒有發火，反而笑笑說：“這裏雖然僻靜點，算不上一流的飯店，也終究是個不錯的賓館啊！吃得不錯，住得也舒服，怎麼是鬼地方？”
“是啊！掛的倒是賓館的牌子，裏麵卻是崗哨林立，不讓人自由活動，不是地獄，也不像人間，不是鬼地方是什麼？”
“噢？好厲害呀！”“是我厲害，還是你厲害？無緣無故就把人抓起來！別扯閑篇兒，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什麼人？”
“現在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審問我？”洪雪梅有點尷尬，好像對方成了問案的。不過為了不造成對立，洪雪梅還是勉強笑了笑。
對方也毫不退讓：“你在問我我在問你都一樣，現在咱倆是平等的。你讓我失去了自由，作為一個公民，我有權力先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回答我！”
“好！你別著急，消消氣，這一切我都會告訴你。”洪雪梅故意把話說得十分平和，因為這種情況下你越發火她越對立，然後說：“我是省公安廳的……”
還沒等洪雪梅說完，她又火了：“省公安廳怎麼了？你們覺得權力大就可以無法無天啦？執法機關更應該守法，為什麼無緣無故把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