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打喪鼓
阿努生病了，她說自己已經過了4個半歲星，到了該離開了女兒去尋找自己母親的時候了。
這一天，阿努把阿美叫到身邊，告訴了她，大林子是她的父親。
阿美顯得很平靜，其實，她的心中早已有了這樣的感覺。隻是阿美覺得母親太苦自己和父親了。阿美一次次拿回大林子放在神壇上的食鹽，卻從來沒有與大林子說過話。但是每當她走到神農祠拿鹽的時候，都有一種非常親切的異樣感動。她感覺得到有一雙親人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她還常常可以在空氣中嗅到小紫花的芳香，亞班人的鼻子特別靈敏，阿美相信這是剛剛離開的那位送鹽人留下的，這種香味是阿努身上特有的味道。每次取鹽，阿美都很自然地將送鹽人與母親聯係起來。
阿努從身邊的床墊子下，取出一個小木盒，從裏麵拿出了一捉金黃色的頭發。阿美知道，這是母親年輕時的留下來的。母親拉著阿美的手說：“把它送給大林子。”阿美平靜地點點頭。
阿美想了起來，在自己剛開始去拿鹽的日子裏，母親經常會交給自己一小捉頭發，讓阿美把它放在拿走鹽的地方。雖然阿美不明白是為什麼？但每次都是按照母親的意思去做了。可是後來在母親的頭發不再是那麼金黃發亮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讓阿美去做這件事情。
午夜的時候，阿努拉著女兒的手，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親人去世，亞班不哭，而是唱歌跳舞。
夜已經很深了，在睡夢中，陽被一陣緊急的鼓聲驚醒。
“快起來，阿努去世了。”雄呼喚著陽。
陽跟著雄跑到了族人的大廳，看到屋裏屋外擠著不少人，阿努像嬰兒似地卷縮在一張大毯子中間。大毯子四周堆滿了鮮花青草樹枝穀物。一支火把，呼呼地燃燒著。一旁小屋中有一坑炭火，一些手持木鼓、笙、簫、嗩呐的人坐成一排，大家把亡者圍在中間，唱著哀歌。
“春光依舊，她卻飛往遙遠的天際，
她使我們永遠懷念。
盡管豐收的穀物已經堆滿了倉庫，
太陽失去了光輝，穀物也變得暗淡。
想想昨天，
她沉默不語、羞澀、文靜，
隻有一副柔弱的外形，
但一開口便顯出生命的活力，
世人與她接觸便能淨化心靈。
她那一雙大大的充滿智慧的眼睛，
像一雙利劍將天地洞穿。
俯視大地她不會驚歎：
對世間的一切她早已了然。
頭頂烈日在荒原上跋涉三千年
也不會像她那樣疲憊。
彙集百川卻口幹舌燥，
她是生命之泉卻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如今我們不問她是灰燼還是明燈。
因為她將遠行，
我們才唱歌跳舞將她稱讚，
我們還要歌唱自己的渺小和意誌不堅，
跌倒怕沾汙泥，欲走卻又畏難。
多麼溫柔啊！
她曾經是一條甜蜜豐滿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