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斯琴真帶張有來了。我一見到張有,差一點沒昏過去,我兒子那張我很熟悉的小臉,就像從張有的臉上複製下來的,一模一樣。
斯琴覺得一切都瞞不住了,就和我實話實說了。原來她跟我讓你們抓到的那次做愛是他們的陰謀,她和張有已經懷孕了。當時他們怕兩個人都被學校開除,就嫁禍於我,保住了張有。那天你又打他,又打我,其實他們就是把你當成了一個證明人。
斯琴講完求我說:對不起我,要我放她和孩子跟張有走,沒有張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成就。
我已經氣昏了頭,聲嘶力竭的怒吼:沒有我的錢,也沒有你的今天。
我隻能放他們走了,不想讓那個小崽子在我的麵前晃來晃去地刺激我。
斯琴走了,我每天喝酒、醉酒,很快就把飯店經營黃了。
道爾基停下了,似乎說不下去了,我看到他那個破碎的耳朵,鮮豔的傷疤很痛苦地跳動了幾下。
我發現道爾基感情的不幸,換來了大家的同情,也衝淡了對他商業上不道德的看法。
馬姐說:原來這個張無有,就是你班的那個同學,他現在是很大牌的音樂人,已經成腕了,聽說他當年在北京當流浪文化人過得很苦。
道爾基說:他苦什麼,我才是真苦,斯琴從來就沒有和他斷過聯係,他有愛情,還有我辛辛苦苦開飯店賺來的錢,還要拿給他們去玩音樂。
我說:張有,這個無中生有,當年在我的宿舍給你寫萬元戶詩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的才華來了。那時流行朦朧詩,他雖然寫不出馬姐和我們那種意境水準的詩來,但是他給你寫得那麼通俗直白,我看就像流行歌曲的歌詞,他的風格就對這個路子。道爾基,你能成全他們兩個,確實是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我佩服你,來我敬你一杯。
道爾基你不能再喝酒了。我和道爾基剛端起酒杯,門就打開了,衝進來一個聲音強烈地阻止我們喝酒。
進來的這個袒護道爾基的女人,讓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邵小滿。
邵小滿走到道爾基的身邊,搶下道爾基的酒杯說:老公,你別喝了,我替你喝,來老同學十幾年沒見了,我敬你大老板一杯。
邵小滿走到我身邊,跟我碰杯,一大杯酒一仰脖就幹進去了,幹淨利落。
不用介紹了,這個道爾基現在肯定是已經和邵小滿走到一起了,不管是結婚、同居還是什麼方式,現在的人誰還顧及那麼多形式。
這杯酒下肚,我有一點口幹舌燥,肚子裏酸酸的感覺。道爾基和邵小滿這兩個人,從形象,到文化層次,我怎麼都把他們捏不到一起,越想越不合適,不般配,如果我不認識他們兩個,讓我編故事,我從前生再帶來一倍的才華,恐怕也把他們兩個點不到一個鴛鴦譜裏去,但是生活就是這樣,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就是兩個當事人自己的事情,其實真正起作用的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性本能,別人給加多少倫理的色彩,披多少道德的外衣,都是一相情願的事情,徒勞無功。
麵對著他們兩個,我不想再談論他們的事情,我找借口對小滿說:小滿,我老師的身體還好吧?
小滿說:老頭子真幸運,還勞你這個大老板惦記,他很好。
這個小滿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說話又尖刻,我不想跟她計較,我現在是政協副主席是王爺,我應該有修養,有風度才行,我有點尷尬,但是還是強作歡顏:老師現在每天幹點啥?
小滿:練書法,你沒看滿城都掛著老頭子的字。
我又小心翼翼地問:師娘好吧?我要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們二老。
小滿:我媽很好,老太太終於如願了,和老頭子相守到白頭了,你要去看他們,他們一定很高興,那個陋室裏肯定馬上棚壁生輝。
我心裏恨恨地想,差一點沒讓你這個狠心的小妖女把父母給拆散了。
小滿反過來問我:問完沒有?
我說:問完了。
小滿:沒有吧,你還沒問那米的情況呢。
我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那米怎麼樣?
小滿:你真虛偽,那米現在可是國際名人了。她現在定居在美國,寫了一本暢銷書叫《中國寶貝》,據說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了,那米永遠是那米,無人可以取代。
我說:那真是好事,幸虧她沒和老師在一起,否則哪有這國際名望呀。
小滿:我家老頭子沒這個命,那米在美國嫁的也是一個老頭子,比我家老頭子還老,那米就是嫁老頭子的命。不說了,來我敬你老同學三杯酒。
夜深了,大家都要回去休息了。道爾基拉著我的手,戀戀不舍的樣子。
我拍著他的肩,很同情地說:道爾基,你一個馬販子,又沒有文化,幹嗎總往女文化人的堆裏鑽,那些女文化人我們都吃不消,你能抗得住嗎?難道你也是命裏注定是找女文化人的命?
道爾基說:我們在一起不談文化,隻做愛,她喜歡我的錢和身體,小滿這個女人很騷,也很貪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