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關於在何處建立革命根據地的問題。由於一、四方麵軍已經分開,張國燾南下,使中國革命受到嚴重損失,所以一、三軍團必須變更在川陝甘建立根據地的計劃,當前的基本方針,是要經過遊擊戰爭,打通同國際的聯係,整頓和休養兵力,擴大紅軍隊伍,首先在與蘇聯接近的地方創造一個根據地,將來向東發展。
第三,關於張國燾錯誤性質和處理方法問題。同張國燾的鬥爭,是兩條路線的鬥爭,是布爾什維克與軍閥主義傾向的鬥爭,張國燾是發展著的軍閥主義傾向,將來可能發展到叛變革命(不幸被毛澤東言中。兩年半後張國燾投奔了蔣介石)。目前應采取黨內鬥爭的方法。最後做組織處理是必要的,但現在不要做,要盡可能地做工作,爭取他們北上。毛澤東估計,張國燾有來的可能,也有不來的可能。
與會同誌完全讚成毛澤東的報告和結論。
主持會議的張聞天同意毛澤東對張國燾所作“反對中央,叛變革命”的估計,並且具體指出“其前途必然是組織第二黨”,不幸又被言中。
俄再會議作出了《關於張國燾同誌錯誤的決定》。因時間倉促,僅隻原則通過,沒有形成文字。到達哈達鋪後,在九月二十日的常委會上,決定由張聞天起草關於張國燾問題的決議。張聞天寫成後沒有立即發布,直到一九三五年十二月,才在黨的中央委員範圍內公布,在一方麵軍幹部中口頭傳達。
會上,通過了彭德懷關於縮小部隊編製的意見,決定將紅一方麵軍北上主力和中央直屬部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陝甘支隊。彭德懷為司令員,毛澤東為政委;並成立了由毛澤東、周恩來、彭德懷、林彪、王稼祥組成的“五入團”,負責指揮軍事行動。
長征以來,這是第四個軍事指揮核心。
第一個是由博古、周恩來、李德組成的最高“三人團”;第二個是由周恩來、毛澤東、王稼祥組成的“三人團”;第三個在蘆花會議前夕,以紅軍總司令朱德、總政委張國燾為首的五人小軍委(即軍委常委);現在是第四個。
在遵義會議上受到批評的軍事顧問李德在沉寂了八個月後,又一次出現在中央的高層會議上。
李德對張國燾的行徑感到很氣憤,痛罵他:“無恥!”在俄界會議上,他出人意料地擔任了由他和葉劍英、鄧發、蔡樹藩、李維漢等五人組成的編製委員會的主任。
俄界會議匆匆開了一天。第二天拂曉,已經變成陝甘支隊的這支紅軍隊伍繼續向甘南挺進了。
此時。黨中央對張國燾還抱著一線希望。
九月十四日,黨中央再電張國燾等人,明確指出:中央率一、三軍團北上,隻是為著實現中央的戰路方針,並力圖以自己的艱苦鬥爭為左路軍及右路軍的紅四、三十軍開路,以便他們北上。“再一次的要求張總政委立即取消南下的決心與命令,服從中央電令,具體部署左路軍與四軍、三十軍之繼續北進。”在這份電報中,中央十分嚴厲地批評說:“張總政委不得中央的同意,私自把部隊向對於紅軍極端危險的方向(阿壩及大小金川)調走,是逃跑主義最實際的表現,是使紅軍陷於日益削弱,而沒有戰略出路的罪惡行動。”(後稱此電為致朱、張第七電)
一個月內,為阻止張國燾南下,促其北上,中央先後給張國燾去過七份電報,都被張國燾拒絕了。共同北上的可能微乎其微,實際上已成為不可能。
走到一起才三個月的兩支紅軍主力又無可奈何地分開了。
這次會合沒有給紅軍實際上的統帥毛澤東帶來任何好處,張國燾帶走了一方麵軍的五軍團和由九軍團改編的紅三十二軍。此時在毛澤東麾下的紅軍由會師時的二萬人剩下了一萬四千人(根據《彭德懷自述》。另說,一、三軍團改編為陝甘支隊時,一方麵軍僅剩下了八千人。)
但是毛澤東似乎並不沮喪,紅軍的大腦還健全,這比什麼都重要;另外,他還有一穩一勇兩員大將,還有這一萬多顆紅色種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需要,他可以從頭開始一切。
他並不悲觀,他走上井岡山的時候,身邊隻有幾百人,現在是當時的幾十倍。
在中國現代史上,幾乎沒有哪一個人像毛澤東那樣自信。
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的腳步沒有停下來,他們像一群虔誠的聖徒,繼續向北走去。
九月十五日黃昏,紅四團團長黃開湘、政委楊成武接到了一項戰鬥命令,要他們率紅四團在以後的兩天時間裏攻占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的天險臘子口,現在那裏防守的是國民黨新編十四師第一旅的兩個營。這支長征以來經常充當先頭部隊的團隊,幾乎永遠在啃硬骨頭。接到命令後,他們立即出發,十六日下午四時。四團先頭營開始在臘子口接敵。入夜,開始攻擊。這次他們依然幹得很漂亮,一名善於爬山的貴州籍苗族戰士帶著幾十名紅軍戰士迂回到守敵後麵的懸崖下,解下裹腿帶,結成長索,攀上懸崖,控製了製高點,對戰鬥勝利發揮了重要作用。黃開湘和楊成武各帶一都兵力,前後夾攻,十七日早晨,終於奪取了北上途中的這個天險。接著,又乘勝窮追七十裏,占領了大草灘,繳獲糧食數十萬斤,鹽兩千斤,使長期缺糧的紅軍得到了充足的補充。當然,對於紅軍來說最具重要意義的是,攻占了臘子口,繼續北上的通道就打開了。
紅軍的下一個前進目標是哈達鋪。
九月十八日,毛澤東和黨中央率陝甘支隊主力進至大草灘。在這個有幾百戶人家的鎮子裏,紅軍受到了回漢人民的熱烈歡迎。回民烙的臉盆大小的“鍋盔”使這些來自南國的紅軍大開眼界。毛澤東、聶榮臻吃了都讚不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