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63.沙窩會議,再次向張國燾做出讓步(2 / 3)

“你想作詩嗎?”劉英笑著問。

毛澤東也笑了:“嗯,天高,雲淡,加上這咦唳寒雁,是應該寫點詩。”說著,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過,此時此刻,沒有這個雅興,留待以後吧。”說罷,轉過身去,向張國燾的住處走去。

毛澤東進屋的時候,張國燾剛剛打完了一個電話。見到毛澤東,他顯得多少有點尷尬。他沒有想到毛澤東會在這個時候來看他。毛澤東倒是很風趣地開玩笑說:“你看,我給你帶水來了!”

“水……”張國燾不曉得毛澤東是什麼意思,臉微微紅了一下。

毛澤東依舊笑著,說:“你忘了,《紅樓夢》裏賈寶玉不是說過,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嗎?”

張國燾這才恍然大悟,笑了。劉英和毛澤東也笑了。氣氛頓時輕鬆下來。

毛澤東抓緊機會,切人正題:“今天剛剛頒布了《夏洮戰役計劃》,你這個總政委打算何時揮旌北上?”

張國燾稍微沉吟一下,說:“政治路線不解決,怎麼行動?”

毛澤東:“天要涼了,全軍大部冬衣無著,又沒有吃的,再不抓緊時間走,就更麻煩了。”

張國燾:“這不能怪我,我早已向洛甫說過,要開個會。”

毛澤東:“會是要開的,但是眼下抓緊時間執行夏洮計劃更為緊迫。指揮打仗,戰機很重要……”

張國燾打斷了毛澤東:“紅軍不是單純的作戰機器,我記得你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毛澤東笑了笑:“凡事,總得有個輕重緩急嘛,眼下首先是生存問題,保住命,什麼都好說,到那時,再慢慢清理。”

張國燾:“但有些問題,眼下非解決不可,比如說幹部問題。”

毛澤東淡淡一笑,張國燾終於說到了根子上:“聽洛甫說,他已經和陳昌浩、傅鍾他們商量了一個漸趨一致的名單。”

張國燾避開了這個話題,卻說:“我曆來很重視工農幹部,他們打仗很勇敢,有經驗啊!”接著,舉了很多這方麵的例子。

毛澤東見再也說不出什麼,就起身告辭。一出門,就碰見了正準備進屋的陳昌浩、黃超、李特等人。毛澤東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就走了。

毛澤東要看的第二個人是周恩來。自從周恩來病了以後,毛澤東放心不下,隔三差五總要過來看一看。部隊來了人,他也總要他們去看望一下。

走了幾步,毛澤東像想起什麼似的,對劉英說:“我去看看恩來,你趕快回去告訴洛甫,讓他準備開會,越快越好。”劉英答應一聲,就離去了。

毛澤東不大一會兒就到了周恩來的住處。一進門,就看到張聞天臉拉得老長,正在與周恩來商量著什麼。便說:“洛甫,我讓劉英找你去了,想不到你卻在這裏,給你創造了一個機會,你卻錯過了。”

張聞天還想著剛才與周恩來的談話,因此,沒有在意毛澤東的玩笑,依然一臉陰暗:“我來看看恩來,和他商量商量那個名單。”

毛澤東朝周恩來笑了一下,說:“看來你是不能安心休息了。”

周恩來欠一下身子:“躺在這裏,不幹事也難受。”

毛澤東揀了個凳子坐下:“正好,你們都在,剛才我到張國燾那裏去了一趟,想和他談一談,催他趕快帶上隊伍走,可是他依然抓住審查政治路線不鬆口。”

周恩來:“聽洛甫說,他還是不放棄他那個南下西進計劃。”

張聞天:“現在部隊都在餓飯,他的那個南下打到成都平原去吃大米很能迷惑一些人。”

毛澤東:“我建議,立即開一個會,關於北上這個大方向,堅決不能動搖,南下是死路。在這個問題上,堅決不能讓步。”

張聞天、周恩來:“同意。”

當天晚上九時,張國燾接到開會通知後,即於當晚與陳昌浩一起,帶著一排衛兵,趕到了位於毛兒蓋以南二十壁的沙窩。

這是個群山環抱中的小村寨,山上樹木茂密,有一溪清水從寨中漉過,環境十分幽靜。張聞天親自在村寨外麵的小路上迎接張國燾一行。

八月四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在沙窩正式舉行,在毛兒蓋地區的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張聞天、毛澤東、周恩來、博古、朱德、張國燾、鄧發、凱豐以及劉伯承、陳昌浩、徐向前、傅鍾等十二人出席子會議。

沙窩會議的議程有兩項:(1)一、四方麵軍會合後的形勢和任務;(2)組織問題。

會議依然由總書記張聞天主持。張聞天首先就會前草擬的決議作報告,重申了兩河口會議上確定的川陝甘方針,並指出了向西北地區發展的可能性,不指名地批評了張國燾在兩軍會師前後的錯誤。

張國燾在張聞天報告之後接著發言,他竭力為自己放棄川陝根據地和成立聯邦政府辯護,反複解釋西進南下計劃,並且再一次提出了政治路線問題。

年輕氣盛的博古自兩軍會師以來,不斷受到張國燾的攻擊,張國燾揚言一定要把他逐出政治局,他心裏一直壓著火,這時再也忍不住了,有點激動地說:“你那個進攻西康的計劃是行不通的,那裏是少數民族地區,人少糧少,紅軍根本無法立足,而且沒有退路。國民黨把我們一封鎖,就成了甕中捉鱉了……”

“你帶過幾天兵?懂得什麼軍事?”不等博古說完,張國燾就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並且用譏諷的口吻對這位中共前總負責人說,“據說中央紅軍從江西出來,至少有十萬之多,而現在呢?還有多少?我們難道不痛心嗎?從政治路線上找一找原因,難道不應該嗎?”

“國燾同誌所說的政治路線,是指共產國際的路線還是四中全會五中全會的路線?”博古反問道。

張國燾微微一怔,沒想到博古拐了個彎兒回答自己。但他馬上恢複了鎮靜,正要說話,被毛澤東接過去說:“關於政治路線問題,遵義會議已經作了結論,是正確的,沒有粉碎敵人的第五次‘圍剿’主要是軍事路線上的錯誤。如果不同意這種基本看法,意見可以暫時保留,以後還有說話的時間。”很明顯,他不想再在這個敏感的問題上糾纏下去。